大家的情绪随着老太太的屁股刚刚稳定下来,窗外一只染病的黑狗突然大张着嘴,伸着长长的舌头扑到车窗上,那尖利的爪子和红红的舌头在玻璃上分别留了刮痕和黏黏的湿线。病狗咚的一声摔在地上。靠窗的客人们吓得忙缩回身子,仿佛那玻璃随时会碎掉似的。不远处,一条黑白相间的花狗不断地冲着客车,或许是冲着那病狗狂吠。它果然把病狗拖走了。也许它们是情侣,谁知道呢?爱情是不能理解的东西,特别是狗们的爱情。如果思考和发明是人类智力的正常呼吸,但要理解病狗的爱,比用沙子织毛衣还难。
生活无非是一场无限的赌博,以肯定或否定的态度对待哪个诡秘的罪犯都无关紧要。“可以抓阄决定谁是罪犯!”当司机刚把这想法说出来时,除了小女生和妇女怀里的婴儿,其余人极力抗议,以声音的愤怒、捶胸顿足或拍打车玻璃来夸张着自己的清白。
那好吧,等吧,等罪犯自己跳出来吧。
坐在窗边的一位漂亮姑娘吓得花容失色,一直没开口,不时拿目光试探身边坐着的吴为。在外出行,有男人保护的女子是幸福的,当然有别人丈夫保护的女子,就更私密得幸福了。
吴为的手轻轻盖在年轻女子的手背上,这小小的动作既能安抚女子的情绪,稳定她的神经,也能搭成联盟,不让女子开口发言。
女子不安地看着吴为,又不安地看着司机。过分的指望自然带来过分的沮丧。吴为不满意女子的紧张情绪,便剥了个香蕉递给女子。当硕大的、白白的、弯弯的香蕉伸到女子的嘴边时,所有人的目光也伸到了女子的嘴边。女子接过香蕉,低着头,像饿极了似的狼吞虎咽,嘴里的香蕉还没咽下去,又塞了几口,终于噎得直打嗝。吴为轻拍她的后背,这亲昵的动作,让女子彻底生气了。她推开了吴为,“你怎么能坐得住……这车里人都……”吴为一把搂紧女子的头,像搂着个西瓜,他吻着女子的头发,仿佛不吻头发就会掉光似的。
显然,无人理解这女子无限悔恨和厌倦。对于心底有愧的人,年复一年的思考是对地狱的思考,惩罚的追踪没有间隙,地狱里没有梦。她挣扎着推开了吴为的怀抱,舌头也开始不争气了,“你不是怕在公共场所碰我吗?你不是怕人看到吗?”
“梅儿,胡说什么,咱不是一家人吗?”
“家呢?我听错了吗?你要和她离婚了?今天带我去山村,明天去小镇,打游击似的,我受够了。承认吧,反正早晚得完蛋!”
“耐心点,一切都会过去的!” 吴为是宁吃鲜桃一口,不吃烂杏一筐的优质男人。挑选梅儿也是下了番功夫的,没想到这女人一旦破了身,就像破了心一样,瞬间就变成烂杏了。
“昨天我就接到陌生电话,问我是否知道那2个亿的事,今天竟然又坐上了这倒霉的车……都是天命。是你让我挪用公款的,把2个亿弄到你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