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梨君还来不及吃惊他的忽然出现,就被这花蝴蝶曲屏谋给弄郁闷了,伤心?伤屁心啦!
灯会小市人流川息,两人站在内湖旁,湖上的荷花灯一闪一闪的照亮岸边的美人美景,莫梨君无力的瞪了他一眼,很明显在说:真是败给你了……
“你怎么会在这出现?”
曲屏谋故作深情的看着她,微笑低声道:“太想念皇子妃,所以特地过来瞧瞧你。”
“别胡说八道,说正经的!”莫梨君邹眉瞪眼,很严肃的命令。
“哦,”曲屏谋乖乖的哦了一声,“花灯小市是为吊念司徒将军,我当然也是来缅怀司徒将军的。”
莫梨君眉头邹的更深了,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脏话,这是她问的点吗?!“我是问你怎么进来的……!”
“怎么进来的?”曲屏谋笑笑,“宫里派人送来帖子,我想难得能进域华城一样,所以就出现了。”
还是没说出真正答案,莫梨君翻了个白眼,慢悠悠的上下打量他,心道京都城大富商的待遇就是不一般,连皇宫的都能进来,想起他之前能与太子打赌,想必也是有点身份的人物,即使如此,也就不再继续追问了。
曲屏谋绕到她的身前,紧紧注视着她,“皇子妃这么紧张我,难道也是想念我了?”
“是啊,挺想的。”
“真的?”曲屏谋欣喜着确认。
“假的。”莫梨君很直接的说实话。
“我太失望了。你太绝情了。!”曲屏谋很妩媚的责备莫梨君,话里却听不出失落与愤怒。
莫梨君轻笑出声,被他这模样给逗乐了,在域华城里能遇上跟她说笑的人真是太难了,其他的时候,逢人就得装模作样,胡掰瞎扯。
“皇子妃,在宫中过的可好?”
“恩……还过得去。”
曲屏谋高深莫测的笑,“过得去?我最近可是老听闻九皇子妃的辉煌事迹呀。”
“什么辉煌事迹?”莫梨君微微一愣,他住在平原万户州,照理说消息应该没有这么流通吧,难道她那点破事已经在北朔享誉全国了么……
“听说九皇子的侧妃孤傲的很,不仅是骆太傅收养的小义女,还是身怀绝技,能单枪匹马的打败北朔一营的军将!还听说……司徒将军之女将会成为未来的九皇子正妃,不少人推测将来势必会有一番激烈的争斗呢。”后面这段是曲屏谋自己加的,前面的那些确实是民间传言,他早就听腻了,最近倒还没听到新的事情,就是知道她会惹出不少热闹,所以今天才特地进宫来凑热闹。
莫梨君邹眉轻啧了两声,“真是以讹传讹,我才打倒一个兵将而已,传到你那就变成一个营了,再过段时间,我是不是能单枪匹马的单挑北朔国军了?!”
曲屏谋轻喝一声朗笑起来,“这倒不会,不过还有什么新的传言,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存心来瞧我热闹的是把?我告诉你,我今天绝对安安分分的,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莫梨君冷哼一声撇开头,太瞧不起她了,安分守己这种事能有多难!
两人正谈笑风生的说这话,莫梨君忽觉一个人朝他们直直走来,步伐丝毫没有怯弱之意,莫梨君回身去看,正瞧见司徒雪盈走了过来,脸色顿时收敛了不少。
司徒雪盈带着疑惑的表情靠近,“表哥,你认识九皇子妃?”
莫梨君闻言一顿,愣愣转头看向身边的花蝴蝶,却见曲屏谋微笑着点头,轻松自如的笑道:“原来是雪盈表妹,”说着转眸停在她的身上,“我与九皇子妃曾有过几面之缘,难得九皇子妃还记得我。”
这话说得清清淡淡,却在司徒雪盈心中猛烈的抖了一下,换成别人认识就认识,有什么稀奇,可她表哥曲屏谋不同,他看上的女人,大都会纳入妻房,没成为夫妻的,也免不了有暧昧关系,当初她就是因为觉得表哥太过花心,才在父亲提出联姻之时拒绝了,现在他竟认识这个阿衡,而且看起来,他们可不像是只有过数面之缘的人。
司徒雪盈暗暗留了个心眼,看着莫梨君恍然似地应了一声,“原来如此。”
莫梨君很不高兴,原来他能这么轻松自如的进宫来,全因为司徒将军是他的舅舅!这么说他刚才说什么司徒雪盈会成为九皇子正妃,难道像是故意激怒她吗?!莫梨君恶狠狠地瞪了曲屏谋一眼,恨不得立刻把花蝴蝶踢进湖里,可是现在人多眼杂,实在不是好下手的机会。
莫梨君恨恨的冷声道:“原来曲公子是司徒大将军的外甥,真是失敬了!”
司徒雪盈觉得九皇子妃的语气有些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好像一下子就跟表哥变得很疏远了,刚才看见他们还有说有笑的,难道是因为她的出现,打扰到他们了?
“皇子妃有礼了,雪盈表妹的小姨正是我二娘,今天我也是代家父来为司徒将军祭奠的。”曲屏谋安抚着解释,希望莫梨君不要生气,司徒雪盈的母亲与他的二娘是亲姐妹,他跟司徒雪盈并没有多熟,他们真正只算认识而已。
“多谢表哥能特地进宫来,对了,姨夫的身体可还安好?”司徒雪盈乖巧的点头示意。
“还不错,只是现在太冷,我家老头子不爱出来走动,所以今天就派我过来了。”曲屏谋淡笑着客套话,打小他就对交际特别在行,“表妹,司徒将军安然仙逝,你要好好保重自己,这样司徒将军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恩,谢谢表哥。”听他提起自己的父亲,司徒雪盈低眉点了点头,有些落寞的样子,这时一名小宫女走了过来。
“司徒姑娘,皇后娘娘到处找您呢,就要开始点放祈福灯了,您快点过去吧。”
司徒雪盈回过神来,四周看了看,似想找寻皇后娘娘的位置,于是有些匆忙的对他们俩说道:“表哥,九皇子妃,那我先去找皇后娘娘了。”
莫梨君和曲屏谋各自点了点头,看着她带着宫女渐渐走远。
莫梨君咬牙切齿,用嘴型低声怒骂,“卑鄙小人,我又被你骗了一回!”上次在黑风寨时,明知柳逸就是北堂逸,竟然也不说出来,这次又差点被他摆一道!
曲屏谋毫不介意她骂自己,解释道:“我第一次见你,你就对我了如指掌似地,我还以为你知道我与司徒将军的关系。”
屁!她会闲了没事做,没事就翻别人家的族谱是不是?!“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而且,这么远的关系,我看的及吗?”
“呵!”曲屏谋低低的笑起来,仿佛已经开罪了,“你也说是这么远的关系了,这就更怪不得我了。”
莫梨君很不满的撅嘴看他,好个曲屏谋,竟然调她的话来反击!这点关系,其实说近不近,说远也是不远的!
“莫生气莫生气,我送你一盏顶漂亮的花灯!。”曲屏谋拿出自己逗女人的本事,咻的一下就从身后提出一只闪着晶莹剔透烛光的花灯,仔细一看,那花灯只是一个四方盒的形状,每条菱角之处都扣着一枚大小适中的嵌角玉帛,花灯四面白璧无瑕,唯独其中一面的右下角,有人铁画银钩的写了一个‘梨’字,显然是有人为她特地准备的。
这遍地花灯的海慧宫里,顶漂亮的花灯怎么挑都挑不出来,只是大家伙的花灯无一不追求色泽多样,花式复杂,唯独这一盏,朴素中透着极致简约,更显独一无二。
莫梨君看了两眼,虽然也觉得蛮特别的,却还是故作不屑的撇开头,转眸看了看内湖旁的小阁,北堂逸进去好一会儿了,怎么现在还没出来。
另一厢,北堂逸随着人流走进内湖小阁,左看看右瞧瞧,恰好看见一盏走马灯,上面画着可爱的十二生肖图,灯内光影闪动,十二生肖栩栩如生的转悠着,想起小娘子思念父亲的心结,心道莫梨君肯定会喜欢这个。
北堂逸欣然走了上去,正准备取过,却见那花灯忽的被另一个人快手拿了过去,顺着他的衣袍看上去,北堂逸顿时脸色一沉。
“呵,这盏灯也挺好看的嘛,来人啊,待会也给我送到太子宫去!”北堂景只看了两眼,顺手就将花灯交给身后的贴身太监,哪只贴身太监还未伸出手,北堂景就松了手,十二生肖花灯砰然落地,一下炸起一寸火光,火苗暗了暗,忽的窜了起来,立刻将那走马灯点着了。
“哎呦哎呦,快来人快来人,把这火给灭了,快点儿快点儿!”太子的贴身太监尖声怪叫,喧闹的将小阁外伺候的几名太监叫过来灭火。
北堂逸静静的看着地上的花灯,眼底泛起一片冷霜,漠然看着那花灯被烧着,被熄灭,被折磨的支离破碎。
北堂景稍感惋惜的啧了啧,傲然训斥道:“狗奴才,怎么这么不小心!连盏花灯都保护不了!”
太子话语冷傲轻蔑,指桑骂槐的骂贴身太监,眼睛却不时瞟向北堂逸,太子的贴身太监连忙跪下磕头认错,一个劲的道歉,可话语里根本还有害怕之意。
转身,北堂景好像这才注意到北堂逸站在附近,看着他这么盯着花灯看,故意惊讶了一声,“哎呀,九弟,难道你也喜欢这盏花灯?”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北堂景故作歉疚,眼里却尽是戏谑的神色,“都怪小泉子眼浊手顿,竟然把花灯给烧坏了,要不然九弟你喜欢的话,大哥肯定会送给你的,小泉子,你可真是该死……”
小泉子狗尾乞怜的连声附和,“小泉子该死小泉子该死。”声音里竟好像有笑意。
北堂逸低眉看着地面,这种把戏从小玩到大,不管他看中什么,他都会故意在他眼前破坏摧毁,他只想看见他失落伤心的样子,久而久之,他开始变得无欲无求,自愿待在书房里看书,可是压抑忍得太久,终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北堂景死了母妃,他也失去了最爱他的母亲,这些年他承受过的通,不会比他的丧母之痛少!
人总是会变的,变得不愿屈服,不再在恬退隐忍,他有了他真正想保护的人,以后,绝不会再让他有机会伤害到他心爱的人。
永远都不会!
抬起冰冷的眸子,镇定自若的看着跟前的小泉子,薄凉出声,“小泉子的确该死。”
这话一出,跪在地上的小泉子顿时怔住了,愣愣的偷瞟不远处的九皇子殿下,却正好对上他冰冷的目光,一下缩了头,怎么回事?他没听错吧?跟在太子身边这么多年,他还从未听过九皇子反驳过太子殿下任何一句话,向来都是被太子殿下戏弄完之后就默默离开,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过打狗也要看主人,既然养狗的人不会教狗,那我也怪不了谁,要怪就怪我自己动作太慢,被大哥抢先了一步。”北堂逸不卑不亢的说着,神色间有些许挑衅,却又让人很难捕捉到。
北堂景沉了脸,肃然立在原地,附在身后的拳头早已捏的青筋暴现。小阁的其他外人在着火时便纷纷散开,现在看见这阵势,便一下全都退出去。
“不过,”北堂逸转眸直直的看着北堂景,整个人浑然外露坚定的不惧,“下次,我绝不会再让大哥抢先一步了。”
跪在皇子中间的小泉子惊愕的楞在原地,眼睛瞪着比牛还大,嘴巴可以立即扔进两个鸡蛋了,身旁支离破碎的花灯透着焦黑的味道,他有些错觉,是不是在做梦,他听错了吗?九皇子殿下竟敢跟太子公然挑衅,今年的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就算再迟钝的小人物也已经开始察觉,域华城怕是就快掀起腥风血雨的争斗了!
北堂景与北堂逸直面对立,肃然杀气顷刻在小阁内凝结,连空气都好像变得稀薄起来。
“北堂逸,你这话什么意思?!”北堂景上前一步冷声开口,这件贱种根本不配跟他这样说话,之前他就开始察觉,想不到他现在已经敢跟他公然对抗了,他就要看看,到底是谁借他的这个胆!
“大哥的理解能力怎么这么差了?”北堂逸轻轻地笑,这一次换他眼底带着嘲讽之意,“将会成为一国之君的人,难道连我说的短短几句话都理解不了吗?”
“该死的杂种,你在说什么!”北堂景一把抓过他的衣襟,心中怒火冲天,他绝不让这狗杂种有机会起来反抗自己,他戏弄他折磨他,就算折磨一辈子,折磨他到底,狗杂种都不能多说一句!
“以后,我不会再继续容忍你。”北堂逸冷冷的开口。
北堂景紧握的拳头就在耳边,眼眸一凛,挥拳就像攻袭过去!
“住手!”
一道惊如霹雷的响喝在小阁内惊起,硬生生将北堂景的拳头停留在北堂逸的面前,离鼻翼仅剩不到一毫米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