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晌午,莫梨君疲惫不堪的转醒,见身旁空落着,再看看外头,才知已经大早了。
转身扭了扭身子,心里真是懊悔不已,喝什么酒?赏什么雪?到头来自己被人吃干净了!她实在不明白,看着那么书生相的北堂逸,竟有精力‘折磨’了她那么久,昨天午膳过后,她就没下过床……看来人不可貌相这话,是真的。
寝宫大门‘吱嘎’一声打开,莫梨君回身一顾,看见北堂逸抿着笑进来,“醒了?”
莫梨君拉着被子坐起身,如丝秀发垂落在光洁的肩膀上,丝绸暖被遮到胸口,若隐若现的透着凝脂白玉似的肌肤,怎么看都是一副香艳的美图,唯独画中的主角不够配合,正气鼓鼓的涨着小脸,莫梨君望着眼前使她疲累不堪的‘凶手’,故意不答话。
北堂逸却不在意,微笑着靠近,跪上大床俯身吻上小娘子的红唇,蜻蜓点水似地一吻,两人面对面贴的很近,北堂逸闻着诱人的馨香,低声笑问,“娘子,你在勾引我吗?”
“才没有!”莫梨君闻言邹眉,下意识的向后倾身。
北堂逸勾起迷人的浅笑,薄唇划开曼妙完美的弧度,一个俯身将她拥起,连带被子全都一起抱在怀里,小娘子身材娇小,就算连着被子抱着也毫不吃力。
莫梨君顿觉天昏地转,惊呼出声,本能的拽紧他胸口的衣裳,“你干什么呀!?”
“陪娘子沐浴。”
上朝之时便让宫女备下,寝宫隔间便是皇子皇妃独享的浴池,浴池内暖烟袅袅,泉泉温水在浴池中来回波动,透着迷人绿色。
莫梨君受不了这么暧昧的气氛,看看温水再看看头顶的北堂逸,登时挣扎道:“我自己去就好了,不……不用你陪。”
某人却不同意,“娘子,为夫也正想沐浴一番,难道你要赶我出去吗?”
莫梨君邹眉,拽着他的手劲加重不少,“那你……你别想得寸进尺!”
“噢?娘子,怎样才叫得寸进尺?”北堂逸故作疑云,抱着小娘子的手早已不安分。
“呶呶,这就是,你手往哪里伸!?”莫梨君被人禁锢在怀,如砧板鱼肉似得不得自由,因他的小动作,不自觉的扭动身躯,却不知这更是最勾人的诱惑。
丝绸暖被滑落在地,无限春光立显眼前,北堂逸眸底附上暗色,“娘子,是你勾引我的。”
一室的暖雾蒙在他们四周,北堂逸深吻着怀中的小娘子,抱着她一步步的走入温婉浴池,伴着绿波的屡屡暗涌,羞人的春色在室中弥漫。
临近傍晚,莫梨君才终于脱身,穿戴整齐后站在寝宫中,抬头看见外头逐渐暗下的天色,顿时有些发晕,想不到她也会有在床上抵死缠绵一天一夜的时候……
看了看床上仍在安睡北堂逸,莫梨君捂着饿扁的肚子缓步走了出去,想去找点吃的,刚走到门口,便遇上正朝这边走来的吉来,看见九皇妃后立刻迎了上来,“皇妃!。”
“来的正好,”莫梨君见吉来过来,也省的她去找他了,“吉来,晚膳可已准备好了?”
吉来行了礼,开口说道:“回皇妃,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
“好,那你让人送到寝宫这来吧。”
吉来应了话,却并未立刻离开的意思,又上前两步,凑近九皇妃身边说道:“皇妃,皇后娘娘回宫了。”
莫梨君闻言一顿,“皇后娘娘?”
“是,昨夜回来的,奴才听说皇后娘娘静养回来,气色好了许多,今早其他皇子嫔妃们都去请安了。”吉来微带忧心的回报,今早九殿下吩咐不得打扰九皇妃安寝,他也没敢叫醒皇妃。
莫梨君心中一凛,这么说只有她没去请安?!
吉来说完自己该说要说的,低头说道:“皇妃,奴才去吩咐御膳房送晚膳过来。”
莫梨君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回了寝宫,虽不乐意处什么婆媳关系,但皇后刚回宫,她这新媳反而没去请安,实在不妙……心有不安时,抬眸看见床上的罪魁祸首,莫梨君没好气的捏了捏拳头。
简单用过晚膳后,莫梨君左思右想觉得不妥,于是拖着北堂逸一起去见皇后,两人上了离宫的马车,背着昏暗的夜色朝着北侧宫闱行去,北堂逸有些意外,第一次见她这么积极面对域华城中的事,不禁有些开心。
马车停在北侧海惠宫门前,当今皇后号董玉,是二皇子的生母,太子殿下的养母,只听说她身体一直欠佳,早年产下二皇子时险些难产,之后便不能再生育,于是成帝将太子交由她抚养。为调理身子,董玉皇后一年常有几月,会去南面的别宫静养。
北堂逸带着莫梨君进入海惠宫,宫内繁灯若昼,还有好些伺候的宫女太监在宫内走动,莫梨君见这情形,心道来的应该不算太晚。
通报太监传话后,领路的公公带着九皇子夫妇进入宫内,领路的公公说这会儿皇后娘娘刚用完晚膳,正和司徒将军的小女儿在鸣凤殿内闲聊。
进入鸣凤殿,殿内同壁明耀,以紫木为主,富丽堂皇的殿内透着大气的端庄典雅,莫梨君抬眸看见主位上的董玉皇后,雍容华贵的玄锦宫服衬着她姣好的面容,虽气色不错,但人看着很清瘦,她身旁除了伺候的宫女,还站着一位身穿玫红衣裳的秀丽女子,看衣着打扮不像宫内的妃嫔,应该就是司徒将军之女。
北堂逸带着莫梨君站定厅中,先给董玉皇后行了礼,“北堂逸给皇后娘娘请安。”
董玉皇后笑笑着让他起身,司徒将军之女见此上前两步,谦和有礼的对着九皇子夫妇福了福身,“雪盈见过九殿下,见过九皇妃。”
北堂逸微微点了点头,莫梨君抬眸抿嘴看了看她,算是回礼了。
待司徒雪盈站会原位后,董玉皇后侧首看了看北堂逸身旁的女子,微蹙柳眉,“逸儿,这位就是骆太傅的义女?你新娶的侧妃?”
“回皇后娘娘,正是,她就是骆太傅的义女阿衡。”北堂逸伸手揽过身旁的人儿,莫梨君依言上前一步,恭敬从容的俯身行礼,“阿衡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既然已经成了皇妃,就算不愿参与,也无法推搪这些琐碎的礼节,莫梨君有些认命了。
董玉皇后噙着淡笑,也并未让她起来,“在别宫时听闻逸儿纳了侧妃,本宫还有些惊讶,晚清她们早上过来时,本宫还以为能见着新媳,想不到还得等到晚上才见到庐山正面目。”
莫梨君听出话里的责备之意,低头不卑不亢的开口,“是阿衡的错,阿衡不知皇后娘娘回来的事才耽搁到现在,请皇后娘娘赎罪。”
站在一旁的北堂逸,眉头微皱面色有些发沉,出声为莫梨君开脱,“皇后娘娘莫要怪罪,是逸儿早上忙着去翰林院,忘了与阿衡说起。”
“起来吧,何罪之有?”董玉皇后坐正身子,慵懒回道:“本宫以为,骆子虚既是礼贤之士,他的义女也想必是个大方懂礼的孩子,只是跟本宫想的有些出入而已。”
莫梨君默然站起身,心道这皇后看上去柔柔弱弱,看来也不是好惹的角色,现在被她抓了把柄,被人明嘲暗讽也没的回嘴,只能忍着气继续装乖。
董玉皇后对着北堂逸,和善说道:“听说冬猎时你右脚受了伤,回来之时本宫还有些担心,现在见你步伐沉稳,本宫就安心了。”
北堂逸温和笑笑,拱手道谢,“只是小伤而已,谢皇后娘娘关心。”
董玉皇后点点头,微带感慨轻叹气,“如今你们都大了,你成了亲现在又进了翰林院,是该学着好好过日子了。”
来海惠宫的路上,莫梨君才知道成帝给北堂逸派了差事,翰林院是管管史记典册、招收士子的地方,算个悠闲的差事,莫梨君不置一词的默默听他们话家常。
董玉皇后看见身旁的雪盈,于是开口问起葬礼之事,“逸儿,司徒将军的葬礼仪式操办的如何了?”
北堂逸款款说道:“明台已经搭建的差不多了,后日普佛寺的法师会来为司徒将军做法,父皇选在下月初三为司徒将军下葬。”
司徒雪盈听到这似有些感触,低眉抬手摸了摸眼角,董玉皇后见此动容的叹了声气,拉过她的小手捏在怀里,“司徒将军膝下就你这一个女儿,年中之时,司徒将军还拖本宫为你觅一户好人家,该是想在离世前看着你风光出嫁,想不到本宫静养两月还未回来,他就已经这么走了,本宫都没能为他了却这心愿。”
司徒雪盈本也只是眼角湿润,董玉皇后娘娘说起这事,她还没未听完,泪珠子便滚滚滑落,低声轻泣起来。
董玉皇后膝下无女,很疼爱宫中的公主郡主,这回没能办妥司徒将军临终前托付的事,对司徒雪盈更是多了一份愧疚怜惜的心情,拉过她坐在身旁的暖座上,轻轻安慰起来。
莫梨君邹眉抿唇,司徒雪盈这么伤心的时候,她好像应该上来安慰些话才对,可筹措半天都想不出说什么,只能尴尬的站在一旁,侧眸看了看身旁的北堂逸,示意他应该尽快离开了。
北堂逸心知小娘子不善应付这些场面,瞟见她的眼神后在心底默默微笑,准备待司徒雪盈消停一会时,再跟董玉皇后提告辞的事。
董玉皇后安抚了司徒雪盈一会儿,如慈母一般帮她抹泪整妆,“好了,别哭了,以后你就放心在域华城住下吧。”
司徒雪盈哭得梨花带雨,娇媚的点头,“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雪盈失态就不打扰您和九殿下了,雪盈想先回房了。”
“好,你先回房歇息吧。”董玉皇后心疼她刚刚失去父亲,又轻声安慰了几句,便让司徒雪盈先退下了。
待司徒雪盈离开之后,殿内哀伤的气氛总算散去一些,莫梨君心道他们差不多也该走了,正等着告退,却听董玉皇后望着北堂逸,凝眸正色的问道:“逸儿,你看雪盈这孩子如何?”
莫梨君心中微愣,北堂逸剑眉微微肃起,不明其意的出声问道:“不知皇后娘娘问的是哪方面?”
“本宫想把雪盈留在域华城里好好照顾,”董玉皇后顿了顿,渐渐说出问话的真正意图,“司徒将军膝下独女,本宫不愿委屈了雪盈,几位皇子中只有你尚未娶正妃,昨夜与皇上商量了一宿,待司徒将军的葬礼操办结束后,本宫准备将雪盈许给你做正妃。”
正妃?!莫梨君闻言心中一震,转眸与北堂逸面面相视的愣了一下,心头好像忽然压了巨石一般,闷的透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