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普里什文
我们在春天的森林里走,边走边观察树洞里的啄木鸟和猫头鹰是怎么生活的。
突然,在那棵很早就已经被我们注意到的大树上,传来木匠锯木般的声音。我们听人说过,这是伐木工人在伐枯木,送到玻璃工厂里去做木柴。我们十分担心那棵有趣的树是不是会被锯了。我们怀着忧虑的心情向传来锯声的那个方向快步走过去。但是我们晚到一步——那棵我们担心的白杨树已经倒在地上了,空了壳的松球在树桩周围撒了一地。这些松球是啄木鸟在漫长的冬季里啄剩的松球壳。它先把松球收拢,带到这棵白杨树上,藏到它设在两个树枝间的作坊里,把它们一个个啄空了。
一个小伙子正坐在锯倒的白杨树旁休息。他们就是锯倒白杨树的人。
“唉,你们也真是!”我们指着锯倒的白杨树说,“谁让你们锯枯树的呀?瞧瞧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啄木鸟啄了这么多洞洞,”两个小伙子回答我们说,“我们看过了,这棵树反正是活不成了,我们就锯了它了。”
我们仔细看这棵树,它还是青青的哩,只是在一米长短的地方洞眼多些,一条毛烘烘的青虫从树杆上爬过去。
这不明摆着的,啄木鸟像大夫那样给白杨叩诊:它用嘴笃笃一啄,看出白杨树被里边的虫子蛀空了,它就马上动手术,把虫子一条一条取出来。这样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到头来,白杨树那不很粗的树干上就变得像木笛似的布满了小洞眼了。啄木鸟这外科大夫在白杨树树干上打了七个洞,它连连打下去,打到第八个的时候,才把所有的虫子都取干净,于是白杨树就得救了,发青了,变绿了。
我们把这段白杨树锯下来,送到大自然博物馆里去做陈列品。
“你们看,”我对小伙子们说,“啄木鸟是森林大夫,它治好了白杨树的病。白杨树本来可以活下去的,而你们却把它给锯倒了。”
小伙子们听了我说的话,都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