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乃是大年初一,合宫都要到养心殿道喜。莲香因为晚上回来被风吹了,身子很是不舒服,就叫巧儿去告了病,请太医过来瞧瞧。皇上携着一干嫔妃都在养心殿庆贺,传话的公公将这事回禀了,刘慎道:“叫太医好好看看,朕一会过去瞧瞧冯嫔。”
皇甫妃如今有了差事,自然是她在皇上身边,遥遥地撇开了众妃嫔。这时听见太监回报莲香的事情,她假作惊讶的样子道:“哎呀,皇上可要抓紧去瞧瞧呢,冯嫔妹妹一向操劳,这会子怕是累的,皇上定要让太医抓紧时间,开个良方,为妹妹好好诊治。况且妹妹怀有龙裔,如果妹妹身体不适,龙裔也是不得健康。”刘慎点点头,“嗯”了一声,才要说话,皇甫妃又自言自语道:“这大年初一就得病,虽然皇上龙体康健,也要避讳些。皇上虽然关心冯嫔,也要为自己着想,这会子巴巴地去看望冯嫔,如若沾染了疾病,反倒让冯嫔心里不安。”
刘慎道:“一会朕上朝,还有文武百官前来朝贺,朕怕是也不得闲。既然你如此贤惠,就代朕去看看冯嫔,就说朕有话:叫冯嫔好好养病,不要烦心,给朕顺顺利利地把小皇子生下来。”
皇甫妃盈盈下拜,道:“皇上体恤妃嫔,臣妾敢不从命。况且臣妾与冯嫔妹妹一向交好,这会子过去看望,也是应该的。”
当下众人伺候皇上吃罢早膳,刘慎便去前朝接受百官朝拜。这边皇甫妃吩咐嫔妃们:“一个都不许走,待会都到本宫的景阳宫前来议事儿。”
原来自从皇甫妃解除禁足之后,便搬去了景阳宫。景阳宫在东宫东北角,稍显偏僻,皇甫妃对自己居所不甚满意,因为这里不仅离前朝较远,位置也偏僻。但是如今皇甫妃新官上任,自然要杀杀其他妃嫔的气焰,因此命众妃嫔都到景阳宫来,虽然说是议事,其实就是想要众妃服气。
杨妃闷闷不乐,朝着康嫔说道:“瞧瞧,如今她手里头有点权柄,就给咱们脸色来看了。”
康嫔道:“皇甫妃现在可不比以往了,如今能和她平级的,也只有娘娘您了。郭妃娘娘不中用,连皇上也不待见她,嫔妾等可是要看娘娘为我等争口气。”
杨妃道:“哪有那么容易?如今本宫自顾不暇,等哪天瞧着皇上高兴,复了本宫淑妃的位份,只怕还能对抗皇甫妃。如今我们平等,她却多了总理六宫的大权,实在是让本宫不能不多虑。”
众妃嫔浩浩荡荡地奔向景阳宫,以杨妃、郭妃为首的妃位、以康嫔为首的嫔位、以于贵人为首的众位贵人、常在、答应,都依次向皇甫妃朝贺。皇甫妃过足了瘾,道:“罢了,众位姐妹如今都在景阳宫,本宫蒙皇上信任,将协理六宫的大权交付于本宫,自然要立下规矩。日后众位姐妹每日都要到本宫这里汇报各宫各院的情况,听候本宫发落,如果敢有哪位偷懒、耍滑不肯来,就是藐视本宫,本宫就要按照宫规来处置,到时候轻则罚月俸,重则交付宗人府处置,本宫有言在先,诸位姐妹可要听仔细了,免得到时候伤了姐妹和气。”
众嫔妃都暗自郁闷,却又不敢声张,眼看着皇甫妃如今变了个人似的,不但口气凌厉,而且眼神带着杀气,都唯唯诺诺地应了下来。康嫔对着金嫔道:“你瞧瞧,如今你在她眼皮子底下,可有的苦头吃了。”
金嫔低声道:“也是小人得志罢了,天时地利,她占尽了去,只恨我当日错了主意,不然今日还有她的风光在。”
皇甫妃的丫鬟碧儿使了个眼色,努努嘴儿,皇甫妃见了,忽然敛神,厉声喝道:“金嫔、康嫔,你们两个嘀嘀咕咕在做什么?本宫在这里讲话,你们非但不听,还在下面私自议论,如此藐视本宫,难道是欺本宫执法不严么?”
康嫔和金嫔都大惊失色,急忙跪下分辩道:“娘娘息怒,嫔妾等只是刚才崴了脚,因此议论着一会去找太医瞧瞧。”
皇甫妃冷笑道:“既然你们两个都崴了脚,就不必回去了,待会儿到景阳宫的门口跪一个时辰,想想本宫刚才说的话!”
康嫔金嫔都面无人色,其他嫔妃也都不敢则声。碧儿走到两位嫔妃面前道:“还请两位娘娘移驾到景阳宫外,听从娘娘发落。”
伺候金嫔的丫鬟芳儿,伺候康嫔的丫鬟小雀儿,都扶着各自的主子去领责罚。这里皇甫妃又道:“各位姐妹们都要记仔细了,今日康嫔和金嫔都是初犯,本宫罚得还是轻的……”摸了摸鬓边的流苏,道:“碧儿,本宫怎么觉得这簪子有些歪呢?你扶本宫进屋去瞧瞧,别是要掉下来吧。”
皇甫妃和丫鬟进了里屋,外面站着的一干嫔妃,都不敢动地方,鸦雀无声地,敢怒不敢言。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皇甫妃慢移莲步,走了出来,故作惊讶的样子道:“嗳哟,众位姐妹还在这里站着呢,本宫还只当你们都走了呢。如今这里也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
众嫔妃都拜别皇甫妃,心怀不满,郁郁地出了景阳宫,瞧见金嫔和康嫔两个在前,各自的丫鬟在后,直挺挺地跪在那里,众嫔妃也不敢说话,都低头耷脑地走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