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竟敢挣开,你要挣开吗?”侦探甲又大声叫喊。于是他敞开外套,亮出身份,并且逮捕了他们。为了安全起见,他把19个水手也都抓起来了,命令他们跟着他去皇宫。为了更加保险起见,路上又在公园停下来,把那个流浪汉也抓了起来。然后他就带上所有这些人去见国王。
“这些都是什么人?”国王问。
“都是些可疑的人物,陛下。”侦探甲说,“这一个人,”他指着那个流浪汉,“他说陛下的女儿在这一个人的酒馆里,”他又指着酒店老板和他的妻子,“而这个人又说这个人胡说八道,”他又指着那个流浪汉,“他们当中总有一个是在编瞎话!”
“真遗憾!”国王说,“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他说话时盯着那19个水手。
“这些人都是那时在酒馆里待着的,”侦探甲说,“也许都参与了这次阴谋呢。我认为最好别让人漏网。”
“你干得好!”国王说,“你该提升了。把这些可疑分子都关进监狱吧,假如到4月1日他们还没办法证明自己无罪,那就一定要处死了。”
这件事过后,侦探甲受到了国王的重用和提拔。他刚要了结这件事,化装成一个顾客的侦探乙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1个布商,43个女店员,1个保姆,还有1个在小孩车里的小娃娃。
“这都是什么人?”国王问。
“这都是些可疑的人,陛下,”侦探乙说,“我注意到半个小时以前,这个小孩车就停在这个布商的店铺外面,这个小娃娃用一种特别可疑的样子在哭,却就是不肯向我报告出了什么事。于是我走进店铺,看见这个保姆在柜台前正在买什么东西,手里拿着一码长的什么玩意儿。我问她‘这是什么?’她对我说:‘少管闲事!’我说:‘这就是我的差事。’说着,我抓住了那个玩意儿,这玩意儿可以作证。”于是侦探乙从他兜里掏出了一码长的蓝色松紧带。
“这是干什么用的?”国王问。
“这也正是我盘问她的问题,陛下!可她说我不是正人君子,不肯告诉我。她不肯说出真相,说明必有隐私,所以我就逮住了她。为了安全起见,我把在店铺里所有的人也都逮起来了。此外,还抓来了这个小娃娃。”
“你干得不错。”国王微笑着说,“除非他们能证明自己没事,要不,在4月1日前统统杀掉。”接着他就把那保姆、娃娃、布商和43个女店员都关进了监狱,然后就要提升侦探乙。这事只进行了一半,侦探丙来了,他化装成了一个邮差。后面跟着402个私人房主。
“这是些什么人?”国王问。
“这都是些可疑分子,陛下,”侦探丙说,“他们都收到过写错收信人姓名地址的信件,为了逃避人家的怀疑,统统在信封上写了‘查无此人’,又放回了邮筒,因此,我在他们每家门上‘砰砰’敲两下,一开门,我就把他们逮起来,你知道,他们不说出这些信是谁写的,写给谁的,内容是什么,就不能放他们。”
“太好了!”国王大声说,“如果到4月1日还说不出,他们就得死!你也得提升。任何一个国家也没有像我手下这些精明的侦察队啊。”
接着,侦探丁,他化装成一个检票员,进来了,他带着978个人,这些人都带着火车票,很明显,是要离开这个城市的。另一个侦探,他化装成一个公共图书管理员,带来了2315个小说读者,他们都是在公共图书馆要借阅侦探小说的。毫无疑问,他们统统都是些可疑人物。同样,他们也都要关进监狱,直到他们把事情交待清楚为止。要不然,国王说,4月1日他们也都得掉脑袋。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夜里。国王正要睡觉,皇宫里又一声大喊,接着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接着女管家手里拿着一把张开的小刀,冲进了国王的会客厅,后面紧跟着副管家。女管家急匆忙乱地打着手势,冲向王冠,可是还没等她够着,副管家就把她给绊倒了,然后堵上了她的嘴,给她带上了手铐。
“上帝保佑!”国王说,“这是怎么回事呀!”
副管家站起来,她拿掉了帽子,连带着把她的头发也弄掉了,这样一来,露出来的竟是副侦探长的秃顶脑袋。他有点气喘,指着在地板上挣扎着说不出话来的女管家。
“这是一个最大的嫌疑犯,陛下,”副侦探长说,“我化装成陛下的女副管家,到您的小姐房间查找线索。我趁没人看见,一点声音也没有,偷偷地走进去,可是,我立刻看见有人已经在我的前面了。地毯上满是金属片——公主的抽屉、橱柜上所有的锁都被撬了!肯定一切都不正常了,我继续侦察。我躲在窗帘后面悄悄地察看,她又打开了碗橱的门。最后,我在床底下察看。在床下我看到一只像是黑色的大拖鞋,拖鞋里有一只脚;在旁边有另外一只脚穿着另外一只拖鞋。我把它们拽到亮处来,发现那些脚原来都长在陛下女管家的身上。她逃走了,我就追,至于追的结果,您都看见了。”
“是的,不过,”国王说,“她并不是我的管家呀!”
“不是的?”副侦探长喊了起来,“糟糕,真糟糕!她也许是个危险的罪犯,已经偷走了您女儿,又跑回来掠夺财物了。陛下,我可以向您保证,我决没有搞错。”
国王高兴了。假管家已被判了死刑,在4月1日处死。副侦探长提升了。宫廷里的人们都去睡觉了。
不过,此外再也没有什么人了。因为眼下谁都知道,有一些侦探乔装打扮起来,分散在街上,人们随时都可能被捕。凌晨以前,全城有一半人都被禁闭了起来。另一半人,能跑的都跑了。
(五)
约翰尼·詹金森是御林军的少年鼓手,当他在去探望妈妈的路上时,一边走一边不停地敲着鼓。到了门口,他不径直去敲门,却敲一种特别的鼓点儿,这是他和母亲约定的开门鼓点。妈妈一见到他,就高兴地张开双臂,搂着儿子的脖子,泪流满面,呜咽着说:“是你吗,约翰尼,你怎么老也不来。”尽管她把孩子搂在了怀里,可还不相信这是真的。
“是我,妈妈,”约翰尼说,“晚饭吃什么呀?”
“亲爱的约翰,快来呀!”约翰·詹金森太太呼唤她的丈夫。接着约翰·詹金森先生从后花园里跑出来,手里还拿着铁锹。一看见儿子,他就扑通一声坐在第三个台阶上抽烟,以此来掩饰他内心的激动。
“约翰尼,你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呀?”妈妈问,“你不是在20英里以外的城市里吗?”
“妈妈,我放了一个星期的假,”约翰尼说,“我们全都放假了。”
“怎么回事?约翰尼?”
“噢,”约翰尼一本正经地说,“指挥官也没告诉我们什么事,不过,我们能猜着,肯定是发生了重大的事情!”
“你是说要打仗吗?”约翰·詹金森先生突然问道。
“还能有别的什么事呢?爸爸。”约翰尼回答说。的确,还会有别的什么事呢?
“跟谁打仗啊?”约翰·詹金森太太问。
“这可是国王绝对保密的大事,妈妈!”约翰尼说,“可是谁能让人脑子里不想呢?我们当中有人认为是跟北方国王打仗,有人想是跟南方国王打仗,而我的想法是——”他停下来不说了,因为他的想法还没确定呢。
“约翰尼,你的意思不会是……”约翰·詹金森太太惊慌失色地猜测,“不会是要同时跟两家打仗吧。”
“为什么不会?”约翰尼睁着一只眼问。自此以后,他就老闭着一只眼睛。
“真蠢!”约翰·詹金森太太叹气说,“你们是绝不可能同时打赢两家的,绝不会的。”
“相信我们吧!妈妈。”约翰尼夸张地说,同时敲了一个鼓点儿,“如果让我们吃饱喝足了,没有什么事能难倒我们的。晚饭吃什么呀?”
约翰·詹金森太太忽然揭起围裙,蒙住脑袋,放声大哭:“没东西做晚饭,约翰尼,一点儿东西也没有。厨师都被怀疑了。”
“可咱们家不一样呀。”约翰尼叫喊起来,他开始显得焦虑不安,“咱家并没有厨师啊!是你在家里做饭啊,妈妈!”
“不错,确实是我在做饭!”詹金森太太擦干了眼泪,显出要吵架的样子说,“可你想过没有,谁做饭谁就是厨师,我觉得我也会像别的厨师一样,受到怀疑呢。”
“为什么,妈妈?”
“因为眼下就时兴这样,孩子。国王的厨娘前天被当成嫌疑人物,而且国内所有的厨师在24小时之内,也都罢工了。由于国王的厨娘做饭有罪,任何人也不敢做饭,否则就会被看成造反。事情就是这样。”
约翰尼挨着父亲坐在第三个台阶上。“这样一来,可把我的假期给糟踏了。”他说,“确切地说,是把所有士兵们的假期全都给糟踏了。你知道吗。放假就意味着要吃好东西。”
“不光是你们吧,”约翰·詹金森先生一边注视着烟斗的烟雾,一边毫无感情地说,“人是铁,饭是钢,谁不吃饭也发慌。”
约翰尼问詹金森先生:“到吃饭的时间您干什么去,爸爸?”
“我到酒馆去抽烟。”约翰·詹金森先生说。
“我和您一起去。”约翰尼说。于是,父子俩一起没精打采地上了路。
约翰尼发现村民都聚集在酒馆里。女人们不做饭以后,男人们只能到这儿来了。对女人们不满的情绪越来越厉害了。男人们由于饥饿过度,也越来越爱发火。而女人们却变得越来越不讲道理。
每到吃饭的时间,男人们就喊:“早饭没吃的,午饭也没吃的,晚茶还没吃的,让人怎么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