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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包养情妇——小公务员的悲剧

宋江大约是《水浒》中绰号最多的一个,如黑宋江、孝义黑三郎、及时雨和山东呼保义等。宋江也是整部小说中最复杂、最丰满并最具争议的一个,作为全书一号人物,我们会在以后各章节中穿插介绍。

宋江出场做的第一件事是私放晁盖,第二件事便是怒杀情妇阎婆惜。前者有损国家利益;后者触犯刑法,看来宋江这个郓城县小公务员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忠义和正派。第一印象给人留下的印记最深,这是常识,施耐庵肯定不会不懂这点常识。他给宋江出场安排的头三件事分别是私放晁盖、包养情妇和怒杀情妇,这无论如何不像一个忠义且正派的好汉所为,施耐庵如此安排是不是表明他老人家对宋江也不怎么看好呢?

宋江包养阎婆惜属于典型的公务员包养情妇,《水浒》里没有交代宋江有妻。既然宋江无妻,就更不可能有妾。阎婆惜之于宋江只是一种包养与被包养关系,并不存在法律意义上的婚姻。阎婆惜身体给了宋江,却连个名分也没捞到。从这一点看,阎婆惜亏大了。

阎婆惜被宋江包养时只有十八岁,而宋江已三十五六岁。让正值花季的阎婆惜真心喜欢宋江,确实有些勉为其难。年龄相差悬殊不说,宋江的外表也确实不讨女人(尤其是年轻女孩子)喜欢。五短身材又黑了吧唧,女孩子会喜欢这样的男人?尽管书中也一再交代宋江是条好汉,很疏财很仗义,心灵也很“美”。但这样的长处只能讨男人喜欢,对于不涉江湖的女孩子来说,未必买账。从这一点看,阎婆惜又亏了。

无论从哪方面比,阎婆惜“嫁”给宋江都很亏。无奈宋江毕竟花钱埋葬了她死去的父亲,算阎婆惜的恩公。况且阎婆惜的母亲很看好宋江,还请媒人提了亲。尽管阎婆惜不情愿,却还是“嫁”给了宋江。认命吧,恩公与老公不就一字之差吗?

宋江与阎婆惜同居后一开始还行,“夜夜与婆惜一处歇卧”。日子一长宋江便有些吃不消,“渐渐来得慢了”。宋江为什么吃不消,吃不消什么。书上没有明确交代,给读者留了足够的想象空间。对于宋江的这一变化,施耐庵给出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即“宋江是个好汉,只爱学使枪棒,于女色上不十分要紧”。在施耐庵眼里好汉就应该使枪弄棒,就应该不近女色。他笔下的一百单八将一个个似乎都是性冷淡,跟变态似的,这是什么逻辑?撇开《水浒》不谈,其他小说里的好汉都不似水浒这般不近人情。刘备算不算好汉?关羽算不算好汉?秦琼算不算好汉?岳飞算不算好汉?这些人可都是有妻室的,并且生的孩子还都不少。

言归正传,还说宋江与阎婆惜。阎婆惜对宋江不满意是肯定的,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不会满意。宋江的同事张文远的出现,使阎婆惜在爱情上着实轰轰烈烈了一把。张文远人称张三,二十来岁,眉清目秀的一个小男生。阎婆惜十八九岁如花似玉、水灵灵的一个小女生。这两个倒也般配,两个青年男女时间不长就同居了。对于头上这顶绿帽子,宋江采取了隐忍和克制的态度。自己不般配,干脆让别人去般配。这一点宋江表现倒也大度,不知道在施耐庵眼里这算不算好汉风度。宋江的大度并没有换来阎婆惜的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宋江若来时,只把言语伤他,全不兜揽他些个”。阎婆惜如何拿言语中伤宋江?无非就是说他黑,说他丑,说他老,说他乘人之危等一类话罢了。骂人还不揭短呢,宋押司就这么点短处。被情妇这么一捅自然不痛快,自此二人的矛盾开始公开化并激烈化。

与张三交往时间长了,阎婆惜开始对持久的幸福有了渴望。她开始寻找机会摆脱宋江,结束自己不明不白的身份,与张三做正式夫妻。阎婆惜并没有马上同宋江摊牌,毕竟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住人家的,末了一脚把人家踹了也不是那么回事。再说阎婆惜此时在经济上还不能独立,还得依赖人家宋江。所以此时的阎婆惜有那心没那胆,只寻找机会罢了。

当阎婆惜掌握了梁山给宋江来的书信后,阎婆惜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她产生了一劳永逸地解决宋江的想法。悲剧在于阎婆惜当时太贪了,在解决宋江之前还想在经济上重重捞他一笔。结果双方矛盾空前激化,已不可调和。忍无可忍,宋江动了刀子,阎婆惜美好的青春和美好的愿望永远破灭了。

阎婆惜的悲剧其实也是宋江的悲剧,宋江从一个国家公务员陡然成了通缉犯,安稳富足的小康生活再也不复存在。情妇是用来包养的,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包养。连宋江这样的人都被情妇给毁了,谁能夸口能力比宋江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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