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里,王老汉紧锁双眉,对王占鳌说:“鳌儿,咱们还是回老家吧!”王占鳌靠在床头,轻声说:“爹,您好不容易父子重逢,才享受几日天伦之乐,可不能这样就走了。”
无悔在一旁问:“那你还想怎么样?”
王占鳌说:“我想让爹不用流浪,在大哥这里安度晚年。”
无悔笑笑说:“你的想法不错,可惜是白日梦。”
王占鳌忙问:“为什么?我哥已经痛改前非了。”
无悔不得不告诉他:“知道吗?你大嫂一心想把你除掉。”
王占鳌不相信,说:“我跟她无怨无仇,她害我干什么?”
无悔气结:“你是老实,还是傻……”
王老汉说:“鳌儿,师父说得对,你嫂子笑里藏刀,实在太阴了。”
他们的话王占鳌不能不信,但他说:“爹,如果孩儿的死能换来大哥的孝顺,孩儿也愿意……”
王老汉感动得流下了眼泪:“为父知道你的一片孝心,可惜有些事,不是咱们父子俩所能控制的。”
这时,朱学林走进来说:“二弟,你看是谁来看你了?”
王占鳌朝门外一看,空空走了进来。
王占鳌喜出望外:“空空师父,见到你太高兴了!”
空空说:“施主,我家师父说,你伤得不轻,他要亲自为你治疗,希望你去鄙寺治伤。”
王占鳌有些犹豫,看着父亲说:“这个……我担心我走了,爹一个人在这儿不自在。”
朱学林忙说:“二弟,我早就听说法王寺的方丈精通岐黄之术,你就随空空师父去吧!爹这儿有我呢!我不会让他老人家受委屈的。”
王占鳌感激地望着大哥。
空空说:“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王占鳌起身,将手伸到褥子下面摸了一把,不禁大惊失色:“我的小镗锣呢?”
无怨说:“这里可是县衙,怎么可能丢东西?你再仔细找找!”
王占鳌又摸了一遍说:“是真的!我就放在被褥下,现在没有了。”
朱学林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嘴上却说:“这还了得!我立刻派人去查!”
空空摇了摇头,说:“我看不必!天下的宝物,只有有德行的人,才能长期拥有它。落在歹人的手里,便会失去神奇效力。我们赶快走吧!”
他们一走,朱学林就急匆匆地去找桂花。
桂花看他一眼,说:“哭丧着脸干什么?”
朱学林质问道:“我兄弟的小镗锣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桂花得意地说:“是又怎么样?”
朱学林满心怒火,使劲地拍桌子喝道:“他救了我的命,你怎么还能害他!”
“我怎么害他了?那小镗锣本来就不是他的。”桂花说。
“那也不是你的。”朱学林吼道。
“谁得到,就是谁的。”桂花一脸得意。
“你,你怎么能这么无耻?”朱学林气得浑身发抖。
“我无耻还是你无耻?你有多少事瞒着我?要不是你父亲说漏了嘴,我还不知道你家里还有一房太太呢。”
桂花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她……她早都死了。”朱学林结结巴巴地说。
“死了也不能改变你和她的关系。”桂花不依不饶地喊道。
朱学林说:“好!好!就算这事我瞒了你,你有气就冲我来!为什么要害我的兄弟?”
桂花说:“明人不做暗事,我往鱼汤里下毒就是为了永远占有小镗锣。你如果好好跟我合作,还可以安安稳稳当你的县令。不然的话……老娘就废了你!然后再花钱培养一个县令,你信不信?”
朱学林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桂花冲着他的背影喊:“你走吧!想好再来见我。”
朱学林走进县衙,看着大堂上“正大光明”牌匾,县太爷的座椅……这些都是权力的象征,是他发号施令的武器,是众人向他卑躬屈膝的力量,他已经习惯了这一切,所以舍不得放下,但也许就在不久的将来,这里的一切都不再属于他。
他在大堂里来回踱步,突然跪下来,痛哭流涕。
此时,桂花正拿着小镗锣走进后院。
四周一片宁静,她想,今天一定会有大收获。于是,她念了一遍口诀,可半天都没动静。再念一遍口诀,还是没有动静。她念了第三遍口诀。
不知何时,朱学林已站在她身后。
“没用的。”他说。
桂花回头,白了他一眼说:“你怎么知道?”
朱学林说:“有德行的人,才能长期拥有它。落在歹人的手里,便会失去神奇效力。”
桂花生气地嚷道:“胡说!”
朱学林已经不怕她了,便又补充一句:“小镗锣是有灵性的,你不也知道吗?”
他说完便转身走了。
桂花望着他的背影,愤愤地想,这个男人太没用了。还说什么“落在歹人的手里,便会失去神奇效力。”都是鬼话!心诚则灵,我多念几次,就不信没有金银财宝掉下来。
她见四周无人,就又对着小镗锣念起了口诀。
此时,围墙外,无怨和时俊刚好经过。无怨突然停下脚步,叫时俊别出声。他爬上围墙看了一眼,小声问时俊:“能借我些银子吗?”
时俊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些给他。
无怨拿着银子,看了一会儿,便朝院子里扔去。
时俊瞠目结舌。
围墙里传出一个女人开心的笑声。再看无怨,他也在偷笑,时俊更糊涂了。无怨从墙上跳下来,告诉他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时俊还是不解,问:“是不是每次她念咒,你们都要扔银子呢?”
无怨说:“当然不是!但今天得扔,为了稳住她。”
“稳住她?”时俊希望他解释得更清楚些。
无怨只是简单地说了句:“如果她太早知道小镗锣是假的,空空师兄的计划就没法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