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廉最伟大的皇心中不能没有恨。”大祭司的脸依旧是那种平静,但笑容已经收敛。他在想什么?
“恨能反噬。”女官不依不饶,表情凝重。
“哦?心不能承受千军万马的践踏,有什么资格站在我面前喊我一声‘老师’”。
女官不再言语,只是站在高高的塔上,默默。
承天塔的神铃开始摇晃,发出声响,宛如女子的低吟。大祭司看了一眼圆如银盘的满月,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到:“起风了。”
夜深,风起,月亮隐约着自己的光亮。一切的罪与欲望都是夜的奴隶。梵皇帝都最大的妓院春悦楼已经送走最后一班客人,关上沉重的大门,随着铁锁的落下声响起,一切又归于沉静。
妓院的沉静就是一种淡淡的恐怖,可是,老板娘已经在这种恐怖中生活了14年。关于她的传言是很多的,一个三十岁的妖冶女人独自支撑着最大的妓楼有点新闻也是不错的。可是,其中一条有些夸张的离谱,那就是,关于皇城第一王公贵王爷的。
这位皇族是不同的,他的先祖跟随桑廉家出生入死打下一片江山。于是,当年的开国圣母桑卓封他家的先人为贵性皇族,世代世袭王公爵位,梵皇城郊外的沃野千里就是他们祖上传下来的产业,随之并存的是5万羽人雪人奴隶。这样庞大的家业背景是应该被牵连到一个**的身上吗?
即使是帝都最美丽的女人,但她不过是一个**。妓者,下贱者也。穿金戴银,呼奴喝婢。貌似威风八面,实际上只是男人的玩物,是花钱的大爷发泄**的地方。她们,不过是活着的玩偶。
更何况,桑廉典法,妓者不得嫁入皇室。桑廉的开国圣母担心下贱的女人生出他们皇室的血脉,那不还是贱种吗?
尽管,有那么多的不可能,老板娘和贵王爷的传闻还是存在于民间,故事的传播时间已经过了十年,但依旧不衰,内容还愈加的丰富,愈加的传奇。那故事里的贵王爷是多情的种子,也是薄幸的男人。是权贵的代表,也是势力的恶霸。一切的一切,传到贵王爷的耳朵里,只是一个气泡。
但是,贵王爷也会在政务不忙时到春悦楼里坐坐,每次都是老板娘亲自服侍,两人在一起确实相当清白君子。或是老板娘清唱一曲,贵王爷拍手附和。或是王爷讲一点趣闻,老板娘掩面偷笑。每次不过是短短几盏茶的功夫,但是,正是这样的君子之情才让世人怀疑这样的相处下面有些什么样的暧昧。
这一夜,贵王爷来了,夜已深,门已落。可是,他来了。就在偏门处站着,是的,不是正门。不是正门的夜间前来就是不平凡的开始。
老板娘的规矩,落门后各房的姑娘不准出屋,违者杖邢百,逐出春悦楼。曾经有个头牌,仗着自己红得发紫,夜间出门和熟客吃酒作乐,被老板娘发现,真真的打了一百杖,较弱的女子如何承受的住。但是老板娘就是铁下心不理会跪了满院子的姑娘们,生生的看着她断了气。那个头牌临死前说什么也不肯闭眼,老板娘走上前去,蹲下身子,摸着她白玉般的皮肤,叹息着:“不要怪妈妈,是你做错了。”姑娘脸色渐变,双眼合上,没了生息。
全场的姑娘们半晌全无声息,全被这血腥和残酷吓傻了。死,可是威吓一切。老板娘转身,再也没有看那具依旧美艳无比的尸体。说:“开门迎客。”
这一天的客人比任何时候都多,姑娘们比任何时候都卖力。
老板娘看着这盛景,笑言:“见了红就是吉利。”
可是,今夜,王爷来了。老板娘亲自前到偏门前,她是来劝他回去的。
“王爷,夜深了,妓楼落门了。”王爷靠在偏门外,声音有点哑:“你的心呢,也落了门?”
“你喝醉了,我遣人送你回去。”
“玉卓。”王爷的声音让人心碎。
“棋鹰。”老板娘叫着王爷的乳名,要知道,自从王爷的生母福乐公主去世,再没人叫过这个名字。
“玉卓,当年我已经打点好一切。为什么你突然反悔?”这种话如果不是大醉是不会这么轻易的说出的。
“过去的就过去了,何必追究。”
“你宁愿为妓也不愿意嫁到我贵王府?”贵王爷已经愤怒了,高高在上的人,低声下气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极限。
“我身为贱妓,不敢高攀。”老板娘的声音冷了下来,王爷闻言一愣,淡淡道:“你又何必这样糟践自己,我何曾嫌弃过你。”
“王爷,回吧!”稍有缓和,但还是没有温度。贵王爷,大声地笑了下,惊的乌鸦扑棱棱的飞起。
“我回去了,省着在这里你厌恶我。”王爷颓废的声音响起,门这边老板娘眨了下眼睛,好似有泪光。但是,分明什么也没有。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熄灭了蜡烛。黑暗真正的降临。
可是,老板娘却没有睡。她走向自己那张豪华的大床。
她没有铺床睡觉,她是掀开铺盖,按下床铺边一个凸起的圆钮。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床铺的钢板打开了。天,是一个延展的楼梯空间,下面黑洞洞的,不知道通向何方,但是里面有凉爽的风灌出,应该是一个很大的空间。老板娘手里拿着一盏灯,托起罗裙,缓缓的走下楼去了。
楼梯劲头有一个房间,里面发出扑扑的声音,不时有一声尖叫。可是,房间隔音很好,外面根本听不到什么。
老板娘拿出钥匙打开门,随着大门的打开,一个混白的身影映入眼帘。
听到老板娘的开门的声音,白影抬起头。这时才看清,那深邃的黑眸,不见底。一头乌溜溜的黑发顺着脑后延伸,铺满身边的地。她的唇泛着的淡淡的白,脸色也是白的渗人。老板娘走过去,将她抱到怀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苍白的少女扑在老板娘的怀里:“娘。”这个少女长得和老板娘七八分相似,但是少女的美不同于老板娘的妖冶。是一种脱俗的清丽,但是又带着野性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