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当你穷困潦倒、穷途末路的时候,没有人会不远离你;当你一文不名、平平淡淡的时候,没有人会想起你;当你不显山不露水默默地做自己的事儿的时候,没有人会关注你;当你平步青云声名显赫的时候,没有人会不奉承你;但你若是鹤立鸡群、标新立异,坏了潜规则又出人头地的时候,就会有人算计你、攻击你,哪怕你并没有触及别人的利益。
贾一铭陷入到一个漩涡中,他甚至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卷了进去,他不得不去应对,他必须去经历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
白老五自从经祝大彪帮忙在海鲜市场弄了个摊位后,这一年来也算循规蹈矩。作为东城众所周知的一个小混混,相邻的摊位在很多事儿上都让着他,因此,一年下来白老五也赚了一万多。平时这小子见了祝大彪总是“彪哥”长“彪哥”短地奉承着,所以,整个市场也算是井然有序、风平浪静,这让祝大彪心里很满意。
祝大彪的保卫部已经扩大到12个人,因为人手少的原因,贾一铭将商品世界和海鲜市场的管理和收费都交给了他。年底,贾一铭除了工资又额外给了祝大彪一万元的红包,这让祝大彪更加忠心耿耿地维护着贾一铭的事业。总之,贾大哥的话就是圣旨,大哥交办的任务就要不折不扣地完成。
今天白老五有些反常。
祝大彪听手下的人报告说白老五说死不交今年的摊位租金,便有些恼火。
他亲自来到白老五的摊位前,对白老五说:“老五,你怎么了,这事儿是彪哥我管的,你怎么还拆起彪哥的台了呢?”
白老五大号叫白广明,算是这一带小有名气的“人物”,虽说是初中毕业,可是实际上比小学生也强不了太多。
白老五有着和祝大彪差不多的身材,一脸的横肉加上颇有特色的光头,再加上时常愿意光个膀子,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号子里头刚出来的人一样。
白老五实际上没什么大能耐,除了长得凶巴巴的、爱咋咋呼呼以外,在道上也就是个小混混而已。所以,他在祝大彪眼里基本上不算个什么事儿。
听说白老五带头闹事后,大彪心里头很有些气恼,心说,如果不是牛力找我,凭你那个小样,我大彪还真不给你这个脸,既然来到了海鲜市场,那你就该稳稳当当、老老实实地做你的买卖,你他妈地这么一闹,不是给我上眼药吗?大哥要是知道我这里出了乱子,那我他妈地脸还往哪放啊?于是,大彪脸上带着气,说话也就气粗了些。
白老五一听大彪责问,脸不由得“刷”地红了。
其实白老五不是不想给祝大彪面子,实在是白老五也有难言之隐。
白老五有些不自然地对祝大彪说:“彪哥,要说咱是兄弟,又是道上的朋友,上这海鲜市场还是你帮我弄的摊位。论理兄弟是该给你这个面子。可是我不服啊,凭什么有交多的,有交少的,这不是欺负人吗?彪哥,不光是我不服,我身边的这几个摊位都不服,凭什么别人交两千,我们就得交四千啊?彪哥,这是你在这,换了别人,我他妈早不干了!”
这事儿要是搁在以前,祝大彪早就一拳挥过去了,可这一年经贾一铭教导,他硬是收敛了不少脾气。而且现在他应名也叫“部长”,不能跟这小子一般见识。于是,压了压火气,有些不高兴地对白老五说:“老五啊,当初你来的时候,哥可跟你说过了,而且要不是牛力跟我打招呼,你还真不一定能拿到这个摊位,这我也是给贾经理说了半天,才给你加的摊位。你这一年也没少赚吧?痛快交得了!如果你觉得不合适,你退出去也行,我想办法给你转租也行。甭拿别人说事儿行不?兄弟们彼此都给个面子。”
转头他又向围过来的几位摊主说:“别没事找事儿啊!你们要是也觉得不合适可以找我,退也行,转租也行。我祝大彪说话算话!”
祝大彪这话说得在情在理,而且其他几个人也知道社会上有“彪哥”这号人物,自己在这里又没少赚钱,没人愿意找那个不自在。要不是白老五撺掇,谁愿意扯这个蛋?现在听祝大彪说完,便纷纷转身想走。
可没料到白老五突然提高了嗓门,大声嚎气地对祝大彪说:“我说祝大彪,你是****听不明白是咋的,哥们尊重你叫你一声哥,不尊重你你是个啥呀?你就这么三言两语就把我们打发了,没门!我还告诉你,祝大彪,想撵我们走,门都没有!不光我们不走,你还得把我们的租金降下来,跟他们一样!还有,去年多收的那两千,也得给我们退回来。要不,这事儿没完!”
这白老五不是明摆着找事吗?任谁都看得出来,刚要走的人又都站住脚,要看看这出戏究竟要怎么收场。
此时,祝大彪也看出了白老五的反常,但他还有一些理智,他知道在这里人越聚越多,白老五的话又有一定的煽动力,一时半会恐怕说不清楚,于是,吩咐手下人把白老五往办公室请。
哪知白老五突然挥起一拳打在拉他的那个管理人员脸上。
这一下彻底激怒了祝大彪。祝大彪那是干啥的?当年在社会上那也是一听打仗后脑勺都乐的主,而且还练过几天武术,一见白老五动手打人,这气哪还能忍得住,于是,抬手一记冲天炮打在白老五脸上。
白老五立即平地飞出去半米远,鼻子里窜出两道血流,一下子瘫倒在地。
其他人一见都躲得远远地。
手下人急忙拉住祝大彪。
祝大彪见白老五倒在地上自己也回过神来,他隐隐地感觉有些不对劲,至于不对在哪,他一时还说不清楚。
按理说,此事最多也就是个治安案件,虽说,祝大彪打人不对,可也是白老五动手在先,而且祝大彪也是一忍再忍,在连番劝说无效的情况下才动的手,何况,他也是出于义愤而且也只打了一拳而已。事后又把白老五送进医院,住院费什么的都是祝大彪出的。而且又给白老五道了歉,按照惯例,再给白老五拿点钱,大家握手言欢,这事儿也就完了。他们毕竟是朋友,这于情于理怎么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可是不知为什么,祝大彪却被弄进了派出所,而且不让人跟他见面。到底怎么回事儿,谁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