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来时,我仍躺在那张温暖的床上。周围的空气仍旧干燥异常。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过来了,如果你再不醒过来,真不知那个怪胎会怎么样。”唐泽秀见我醒过来,欣喜万分。
“我怎么还在这里。”我使出浑身的劲掀开被子,欲起床离开。
“喂,你干什么?你现在刚死里逃生,不能乱动。”他紧张地把我按回到床上躺下。
“死里逃生,哪有那么夸张。”我不听劝地直意要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因为心脏病发作,差点连命都送掉了,医生就连病危通知单都发下来了。”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会有心脏病。”
“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吗?”
“不知道。”我回答得特无所谓,根本没把这病当作一回事。从小到大我都会犯心慌的毛病,但每次我都没有去重视它,以为只是一些小毛病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但从来没想到自己竟会有先天性的心脏病。
“你整整昏迷了三天,那个怪胎几乎天天守在你身边,寸步不离,不眠不休。”唐泽秀叹了一口气,扬眉说道:“真不巧,他刚刚被劝服出去换药,你就醒了。”
我捂着痛得快要炸开的头,迷糊地说:“你没必要说这些话来安慰我。”
“我没有安慰你呀。”唐泽秀难得认真地说:“你现在躺在这里不要动,我出去叫他们赶快过来。”说完,他便冲出了我的病房。
“不行,我不能再呆在这里了。”我的脑子里像是在地震,震得整个人都快散了架。我吃力地从床上爬起来,穿好鞋,简单地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这里。
我刚一开门,灿桑推着奇少爷站在我的门口,我们惊讶互视对方。
“怎么,你要走?”灿桑问。
我勉强地朝他微微一笑,目光闪烁地低下头,说:“我想……我想我现在已经没有别的理由再呆在这里了,也是时候该走了,不好意思麻烦你们这么久。”
“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其它要走的理由?”灿桑又问。
“其它理由?”我不解,走还需要理由吗?我把头侧到一边,尽量不要和他们的眼神直接交火。我扭捏地环顾病房内的布局陈设,不禁凄楚一笑,自嘲道:“再说这种地方哪是像我这种平头小老百姓住得起的地方。”
灿桑听我这样说,一副要吐血的样子。他抬起手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一脸痛苦的表情说:“我们几个大男人会要你出住院费吗?”
“但我不愿意欠任何人的情。”我忍不住,冲口而出。
“哦——原来如此。”灿桑似乎明白了什么,笑着直点头,说:“至于欠与不欠,一时半会也说不清,麻烦你把帐算清楚以后再走,免得日后留有遗憾。”他说完后,硬把奇少爷推进房,然后把唐泽秀和姜承宇两个人拽出了我的病房,让我和奇少爷单独相处。
我望着奇少爷,局促地像一只被关在玻璃瓶子里的蝴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我转过身走到窗户前,望着窗外漫天雪花。“您身上的伤还痛吗?”我忍不住低声问。
“痛,很痛。”他的声音很低沉。
我猛地回过头,心痛地望着他。他的回答犹如一条鞭子,狠狠地鞭挞着我的身体和心灵。但我很快又转过头,不想让他看出我很难过。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真的希望挨那一刀的人是我……”
“你为什么要那样说?”
“你挨那一刀,痛的人不只你一个,会有很多人会为你心痛。但换成我挨那一刀就不同了……简简单单就痛我一个人。”
“你就那么肯定?”
我没有回答他,依旧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枯叶悬在枝头在寒风中无目的地摇摆。
“你……你已经决定现在要走了吗?”他又问。
我点点头,非常坚定。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冷笑一声,说:“你打算去哪?”
“从哪来回哪去。”
“回去以后,打算干什么?”
“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呀。”我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汽车,不禁凄楚一笑,说:“回去以后可以找一份不算太糟的工作,嫁一个不算太糟的男人,生一个不算太糟的孩子,过完自己不算太糟的一生。”
“你要嫁给谁?”他突然紧张起来:“是不是你的那个同学?”
我一愣,他居然还记得君豪。
“也……也许吧!“我结巴地回答,此刻我心里只想快些结束这次谈话,面对他我真的快要崩溃了。
“我们是朋友吗?”他声音颤抖地问。
“当然——”我低着头,眼泪又快要落了下来。
“那好,既然我们是朋友就应该以诚相待,是吗?”从他字里行间里,我深深地感受到一股悲凉和无奈。
我又点点头,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对我说些什么。
“你可能不知道,在音乐方面我曾经输给过一个人。”他说话时的语气有些僵硬,我敢肯定在他心里其实是并不愿意向人提及这件事情的。
我望着他有些吃惊,一个这么自负的人竟会把自己过去的失败主动告知他人。尽管这件事情我早就听灿桑说过,但我还是耐心地继续聆听。
“打败过我的人其实你也认识。”他顿了一下,勉强微微一笑,好象很难以起齿:“他就是唐泽秀。”
我通过余光可以看到他此时正在看我,他似乎想看到我知道这件事情后的反应。但我仍旧没有吱声,继续保持着我那钢筋水泥般地沉默。
“还记得我们几个在出道以前,曾参加过一次原创音乐大赛,那个时候自命不凡的我,有着一腔热血,坚信凭着自己的音乐才华,在那次音乐大赛上一定会是所向披靡,力压群雄,拿到冠军。”说到这里,他突然又打住了,忍俊一笑,接着说:“但没想到,也就是在那一场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比赛上我却意外输给了当时那个毫不起眼的唐泽秀。“他说着,轻哼了一声,似乎到现在对那件事仍旧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