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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吾将上下而求索

朝发轫于苍梧兮,夕余至乎县圃。欲少留此灵琐兮,日忽忽其将暮。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嵫而勿迫。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屈原由于不见容于浊世,也为了追求自己的理想,遂决定到天上去看看。这几句所写的,就是其“上征”,也就是其“天路历程”的序曲。蒋天枢先生诠释说:“八句为使用昆仑神话之序曲。意谓将上征前所作之种种考虑。”(《楚辞校释》)

“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我猜想,会有许多人,曾以这几句诗来激励自己。

这些人中间也包括鲁迅。在其第二本小说集《彷徨》的扉页上,鲁迅录了屈原的这几句诗作为题词。据其《〈自选集〉自序》说,他“愿以后不再这模样(彷徨)”,而以此诗句勉励自己;结果呢?“不料这大口竟夸得无影无踪”,他对自己还是不满意。

我想鲁迅的本意,倒是在《写在〈坟〉后面》中说得比较明白:

我只很确切地知道一个终点,就是:坟。然而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无须谁指引。问题是在从此到那的道路。那当然不只一条,我可正不知那一条好,虽然至今有时也还在寻找。

《过客》里的那个“过客”,“向野地里跄踉地闯进去,夜色跟在他后面”,其实就是鲁迅所谓的“寻找”的意思,也是“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形象表现。

我们其实都是生命中的过客,我们所能求索的,也只能是生死之间的那段路程。

同时,不说其中蕴涵的神话色彩,不说其背后的寓意和象征,“朝发轫于苍梧兮,夕余至乎县圃”等等,其中对于游览历程的描写,已开启了中国游记文学的先河。

原文

朝发轫于苍梧兮,夕余至乎县圃。欲少留此灵琐兮,日忽忽其将暮。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嵫而勿迫。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离骚》)

注释

苍梧:山名,又名九嶷山,舜所葬地。县(xuán)圃:县同悬,即玄圃,神话中昆仑山上神仙居住的地方。灵琐:神话中仙人宫阙的大门。羲和:神话中给太阳赶车的神。崦嵫:山名,神话中太阳住宿的地方。

今译

早上从苍梧出发啊,傍晚我到达了县圃。想稍逗留于灵琐啊,太阳匆匆将要下山。我命令羲和缓行啊,别急着往崦嵫进发。路途漫漫又长远啊,我将上天下地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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