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姬虚弱地抬起手腕道:“跟獒沐说,让她小心些……”
“知道,我回头就去跟姐姐说。凌娘,您好生歇着吧,其他的事儿就不用管了。”贝螺握着她的手安慰道。
“贝螺,”凌姬眼里涌出一股清泪,伤心道,“添儿以后就只能靠你和战儿了……你跟战儿说一定要照顾好添儿……看在我的份上……”
“您怎么就交代起这样的话了?添儿还是得由您来照顾,您好好把身子养好了才是。但凡有獒战一天,就没人敢碰你们母子二人的,歇着吧!”
贝螺安慰了凌姬好一阵子,凌姬这才又睡了过去。嘱咐顺娘好生照看后,贝螺出了房间,打算去跟獒沐说一声,以防万一。
刚出了凌姬所住的那个小院,她脑子忽然微微震动了一下,眼前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像,她立刻使劲甩了甩头,手不自主地抓住了身边那个使女余蓝的胳膊。余蓝忙扶住了她问道:“夫人,您没事儿吧?”
贝螺站稳后说道:“没事儿,就是忽然眼前晃了一下。”
“还是让奴婢扶您回房歇着去吧!这几天您也够担惊受怕的了……”
“不忙。”贝螺抬手打断了余蓝的话,微微闭着眼,仿佛在脑海里过滤着什么。几秒钟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径直朝外走去。余蓝不知所以,只能快步地跟了上去。
贝螺出了大门便一路来到了神庙,进了大门走近正殿,只见两个护卫看守在正殿门口,殿门紧闭。贝螺二人靠近时,两个护卫抬手齐声道:“站住!”
“放肆!”余蓝上前一步喝道,“夫人来此,你们俩凭什么拦着?”
“大首领与大祭司在内有要事商议,任何人都不得擅闯!”那护卫说道。
“要事商议?”贝螺脸上浮起一丝蔑笑道,“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正在里面进行着吧?福连大祭司,我知道你在里面施术做法,我劝你最好停手,否则的话,别怪我回去告诉獒战你在此……”
话还没说完,那两扇半旧的殿门吱地一声就打开了。内里一片阴沉沉的昏暗,獒拔被人推着缓缓从那片昏暗中出来了。他看上去像个上了灰黑色泥浆的冷面罗刹像,表情冷硬凶狠,盯着贝螺的眼神更是如豺狼一般阴冷。他冷傲地问道:“你跑这儿来做什么?想自动送上门来死?”
贝螺往他身后瞄了一眼,点头道:“你们果然在里面施术呢!爹,您到底想干什么?”
“我已经不是你爹了,我也没獒战那个儿子了!”獒战满眼愤怒地指着贝螺道,“就因为你,就因为你这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女人,我连我最器重的儿子都失去了,你还跑来我跟前炫耀什么?”
“是我让您失去您儿子的吗?好像这一切都您一步一步逼过来的吧?我知道您在让福连大祭司施术对付着谁,但我劝您住手。”
“哼!凭什么?”
“就凭我能感觉到福连大祭司在施术。我既然能感觉到,那我就能阻止,您让她施任何术都不会有用。”
獒拔双眼微眯,盯着贝螺紧皱眉头道:“你居然能感觉到福连在施术?”
“对,不然我不会找到这儿来。”
“这么说来,你果真是云氏族人了?看来云翳没有说错啊!你果然是云氏族人,千真万确!”獒拔再一次指着贝螺激动地大声道,“是你自己承认的,你是云氏族人,我要让战儿来听一听……”
“不必了,”贝螺打断了他的话,浅笑道,“该知道的他早就知道了,实在不必劳烦您这个时候去请他了。”
獒拔两只眼珠子微微圆睁,表情愕然道:“战儿……战儿早就知道了?”
“我跟他之间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他知道我所有的事情,我的来历我的出身我所有的一切。”
“他是疯了吗?还是你手段太高明了?”獒拔愤怒至极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盯着我儿子?我可以给你任何东西,甚至送几个族落给你也不成问题,只要你能滚出这獒青谷去,从战儿身边离开……”
“不可能的,”贝螺耸肩笑了笑道,“他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男人,我不跟着他,那我跟着谁呢?我看您还是别白费心机了,只要他不放弃我,我这辈子都跟定他了。”
“无耻!”
“无耻?比起您强霸女人来说,我这怎么算得上是无耻呢?我劝您还是收养心性,好好颐养天年吧!对了,转告福连大祭司一声,她若再无端施术,后果她自己承担!余蓝,我们走!”
“给我杀了她!”獒拔双眼猩红地指着贝螺喝令道。
獒拔身边的那几个护卫刚想冲上去擒了贝螺,谁知她身后那道小门外忽然奔出了四个獒战身边的近身护卫,团团将她护住了。领首的那个护卫向獒拔抱拳道:“大首领,獒战首领有令,谁都不能动贝螺夫人。如果大首领执意如此,那属下只能得罪了!”
獒拔气得两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贝螺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领着余蓝转身走了。随后,那四个护卫也撤了。
“混账!简直太混账了!”獒拔怒不可遏,握紧拳头狠狠地捶了轮椅扶手几下,然后转头对殿中的大祭司福连喝道,“你不许停!继续给我施术!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把我辛苦挣下来的獒蛮族败光的!你听着,不许停!一定要成功!”
“没用的,大首领,”福连从坐垫上起身,缓步走向獒拔道,“她已经识破,肯定会暗中阻止我,我再施术也枉然了。”
“她能阻止你,你难道就不能灭了她吗?”獒拔狂躁道。
福连摇头道:“我灭不了她,她是云氏族人,天下巫术皆出云氏,我会的这么一点点巫术根本就不能和她相提并论,而且我一施术她就能感应得到,那她绝非一般的云氏族人,应该是云氏嫡派后人,这样的一个人我是根本对付不了的,还请大首领恕罪!”
獒拔握着拳头又砸了一下扶手道:“难道这天底下就没人能对付得了她吗?”
“这也未可,听说云氏族人如今都归附于守族一派的黑元大祭司手下。传言,这位祭司拥有比嫡派更为强大的灵力和领悟力,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其中黑元术便是出自于她,所以才会做了云氏的首领。”
“你让我去求助于她?”
“也不算求助,应该算是互助吧!我最近打听到,云氏对金贝螺下了杀令,如果您把金贝螺交给黑元大祭司去对付,让她们云家人自己去内斗,那您不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福连浅笑道。
獒拔一面斟酌一面点头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啊!你对付不了那个女人,让她本族最厉害的人来对付她,让她们窝里反去,我坐收渔人之利也未尝不可。好,这个主意很好!这个主意比我刚才让你用镇魂术控制住战儿还来得妥当!福连你听着,这回你亲自去见云翳,告诉云翳如果那个黑元能对付得了金贝螺,我獒拔必定重重有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