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忘记我是姓云的,那个易生术我也会想办法阻止的……”
“那就……那就学习巫术吧!”云夭用尽最后一点点力气道,“如果……如果你能赶在易生术酿成大祸之前……学会封印之术的话……或许……或许还有救……我的云哭庭里有当初传给云扇的法书和验血石……将易生术……封印在验血石里……然后毁了它……”
“为什么要封印在验血石里?”
“那石头是我娘从云氏族地那块触天石上窃取下来的……触天石是当初水神共工怒触不周山时所撞落的……石头上有水神共工的神血……一直以来都是族内的圣物。当初我娘为了自创易生术偷取了那么一块儿……也就是后来的验血石……记住了……把易生术封印在里面……然后毁了它!”
“这样有用吗?”
“我不知道……我已经来不及去知道了……”
“大婶你刚才说是你娘自创的易生术,难道说……你是云玢的女儿?”
“对……”云夭眼皮微微往下搭着,气若游丝道,“我是云玢和獒庭的女儿……这一百多年来我一直……守护着云氏族人和易生术……因为……因为我不想悲剧再重演……我也不想再回想起我父亲亲手烧死我母亲的那个场景……好了……我终于可以去死了……永远也不用再回忆起那个场景了……”
“这么说来你还姓獒了?”贝螺惊讶道。
云夭那惨白且沾着血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目光瞟向了贝螺怀里的獒战道:“或许真是命数难逃……我还是死在了獒氏后人手里……倘若……倘若当初父亲可以像獒战对你这样对待母亲……一切就不会发生了……金贝螺我要提醒你……我死了……你肩上的任务就更重了……好自为之吧!”
“云夭!”阿拓终于从惶恐中清醒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在了云夭身旁,手足无措地看着浑身是血的她,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云夭抬起虚弱的眼皮看了他一眼,伸出沾染鲜血的手抓住他的手道:“你是个好人……我骗了你你却还肯为我流眼泪……你真的是个好人……忘了我……我不过是个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妖婆而已……重新去找个好姑娘吧……”
说完这句话,云夭双眼皮一搭,手轻轻地从阿拓的手掌里滑落,掉在了地上那滩鲜血之中,死了。阿拓悲痛难忍,大喊道:“云夭!”
“她姓獒的,”贝螺有些伤感地说道,“或许你应该叫她獒夭……真是的,刚才怎么就忘记问大婶叫什么了呢?有个名字,至少碑文上可以写看好一点啊!”
“回去查族谱不就知道了,”獒战抬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贝螺的脸,带着心疼的语气道,“你还想给她立碑?忘了她刚才还想杀你了吗?真是个太善良了的小冬瓜啊!”
“大婶心底其实并不坏,她是因为有阴影,无论是谁,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烧死了自己的母亲,心智都会受到伤害的,况且她的初衷只是为了保护族人,不再让悲剧发生而已。或许正是这一百多年以来她独自承担独自思考,才会造成她今天如此钻牛角尖的性格,唉……大婶也是一出悲剧啊!”
“对,她本性并不坏,”阿拓呆呆地看着云夭的尸体伤心道,“凭她的本事,其实完全可以想法灭掉你们獒氏一族,但她没这么做,大概也跟她自己姓獒有关……我居然喜欢上了一个活了一百多年的女人,呵!我想我以后应该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了……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像她这样的女人了吧?獒战首领,能否让我亲手埋葬了她?就把她埋在她的云哭庭旁边,也算最好的归属了。”
“可以,你随意吧!”獒战说完这句话,靠在贝螺那柔软的怀里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地睡了过去。太累了,得好好睡一觉。
当他醒来时,已是一天后的黄昏了。云夭的毒香片让他睡了一天一夜,果然是很厉害的。打开房门,金黄色的夕阳之光扑面而来,院子里那棵绿松下,金冬瓜正捧着一本书背对而坐,一边咬着梨一边认真地翻着那本书。
獒战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弯腰下去拥着她问道:“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呢?”
“大婶的那本法书啊!”她回答道。
“什么东西?那老妖婆的法书?”獒战立刻夺了过来,翻看了两眼道,“金冬瓜,你还真打算学巫术当祭司啊?”
“我发现啊,原来这世上有好多东西是我不了解的,学学也无所谓嘛!”贝螺笑眯眯地说道。
“想都别想!你有个喜欢赚钱的毛病我已经忍了,还想学巫术做祭司,门儿都没有!”
“还我嘛!”贝螺跳起来够那本法书道。
獒战高高举起,任贝螺怎么跳都是够不着的。两人正闹着,安竹从旁边走了过来笑道:“醒了?”
“把这拿去烧了!”獒战将法书丢给了安竹道。
“不能烧!不能烧!”贝螺冲过去从安竹手里抢过了那本法书,一溜烟跑房间里躲着去了。
安竹笑了笑问道:“什么法书啊?”
獒战双手叉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说起来话就长了,你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晚上,你还昏睡着的时候。看样子你已经没事儿了,明早可以走了吗?”
“可以。”
“对了,这趟我去夷陵国打探到了一点消息,是关于穆当哥的,有没有兴趣听听?”
“他?”獒战转头诧异地问道,“他在夷陵国?”
“对,而且现在已经是夷陵国的座上宾了。”
“什么意思?”
“你的大舅子金赞最近封了他做穆少公,听说出入王宫十分频繁,金赞对他信赖有加,甚至超过了权大将军。这事儿你怎么看?”
獒战深邃的目光越过院子的篱笆望向远处那片沃野道:“原来他一直藏在夷陵国?怪不得我们在各处山野之地都找不着他呢!那木樨族的人呢?也跟他一块儿吗?”
“木樨族的人在哪儿暂时还没打听到,相信应该也藏在夷陵国吧!”安竹抄手斗肩笑了笑道,“穆当哥不愧是穆当哥,总是这么出人意料,谁能想到他就藏在夷陵国呢?还以为他肯定带着木樨族人躲到哪个山坳谷底去呢!”
“他不会无缘无故冒出来的,肯定是有什么大谋划。”獒战凝色道。
“我也这么想,不过暂时还猜不出他到底想干什么。”
“派几个人,好好盯着他,他肯定会有大动作。”
“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獒战带着贝螺等人启程离开了。在金寨短暂地停留了两天后,一行人又返回了獒青谷。金寨那边的事情终于结束了,贝螺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可以好好跟大小王和露珠儿共享亲子时光了。不过,除此之外,她还得腾出点功夫来做别的事儿,那就是研习云夭大婶的法书。
她可不敢当着狗狗的面拿出来研究,会被狗狗直接扔到火坑里去的。她把书藏了起来,每回等狗狗出门干别的事情去了,她才敢摸出来读那么一两页,搞得跟做贼似的。虽然是辛苦了点,但她对那本法书是越来越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