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拓忽然有点全身发冷了,眼巴巴地看着往昔那个温柔的云夭问道:“云夭,你不会这么对我吧?你不是那么残忍的人对吧?”
云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纠结和痛苦:“我不想杀任何人,我从来都不想杀任何人,你相信我,我都是被逼的。我这么做,都只是不想让易生术这个害人的妖术再重现人世。我也曾想过让它彻底地消失,可我想了一百多年了我始终都没想出一个好法子,除了封印它!可封印了之后又能怎么样?拥有嫡派灵血的人当中,还是有人不安分,还是有人想重启它来为自己所用,我能怎么办?”
“所以,你杀了他们?”贝螺不寒而栗道。
“两个人,”云夭挪转血红的眼眸斜眼看着贝螺道,“我只杀了两个人,不过她们都该死……她们跟你不一样,她们是故意的,她们是想用易生术来为所欲为,所以我不能留她们在世上……”
“一百多年?”贝螺第一次在这时代听到了比自己身世还惊悚的事情,这女人居然活了一百多年了?刚才不还说自己才八十多岁吗?妖怪!绝对是妖怪!
“呵呵呵呵……”阴冷的笑声从云夭那张浅粉色的薄唇中鬼魅般地冒了出来,“对,不细细回想,我压根儿都记不清楚我自己到底一百多少岁了,呵呵呵呵……一百多年啊,这真是一段十分漫长且极其难熬的日子,老天才会知道,我这一百多年来是怎么过的。”
“你真的……真的有一百多岁?你刚才不是说自己才八十多岁吗?”贝螺毛骨悚然地问道。
云夭眼里多了几分狡黠的妖媚:“你知道什么?拥有易生术的人等于是拥有的长生不老之身,易生术初始只能为别人易生,可到了后来,便可为自己易生了。我早在十六岁那年就学会了易生术,并用这个术交换过两次,一次是云苓,一次云夭,她们都是罪无可恕的人,她们都想重启易生术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所以你跟她们俩做了交换,转换到她们身上,再用你的封印之术将易生术封印了?”
“对,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个法子,对付她们两个,我都是用的这个法子,而且为了不让她们继续祸害族人,在交换之后我就把她们给杀了。但是我不想这样对你,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是从几千年后不小心跑过来的云氏后人而已,所以我想用一个比较善良的办法,那就是用我的灵力和你的鲜血来封印,但是,”云氏失望地摇头道,“你看到了,我试过两次都不行,不行,没有其他法子了,我只能再做第三次交换。”
“就算这回也让你封印了,难保以后不会再有人重启啊!”
“不,”云夭眼里多了几分狰狞,“我想过了,要让这个事情有个最终的了断,唯一的法子就是让嫡派消失。封印之后,我会连同那两个嫡派的人一块儿下地府来陪你的!”
“你想把那两个嫡派的人也杀了?你杀的人还不够多吗?你总说担心云氏会遭灭顶之灾,但照你这么个杀法,也差不多可以灭族了!你有没有想过,一直以来都是你一个人在思量如何应对易生术的法子,或许只是你想不到,并不意味着真的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如今既然已经说开了,我们不妨合力寻找一个更为妥当的解决途径不好吗?”贝螺极力地游说着云夭道。
云夭脸上却是决然:“倘若一直想不到更为妥当的法子,是不是就得这么一直等下去?你怎么知道当中不会出现什么差错?我知道你不想死,我其实也不想你死,但是有什么法子呢?谁让易生术是你重启的呢?金贝螺,真的别怪我,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们地底下再算吧!”
“别过来!”贝螺忽然捡起了刚才獒战掉落的那柄匕首对准云夭道,“你若非要如此,我就让你永远都封印不了易生术!我可以死,但我不能让我家狗狗死,如果说我是无辜的,那他就更无辜了!他只是很倒霉,偏偏就碰上了我,但不能因为他倒霉,你就能滥杀无辜!大婶,你冷静一下行吗?事情或许还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你当然会这么说!”云夭弯腰下来逼近贝螺道,“你当然会这么说,因为你没见过真正的杀戮!我所看见比你想象的还要血腥还要无情一百倍!如果被你亲眼所见,我相信你不会再举着这把匕首反抗我!金贝螺,你以为我愿意这样不死不活地活这么久吗?我苟延残喘,不过就是为了让易生术消失而已!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我也可以安心去死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成全整个云氏呢?”
“你是可以安心去死了,那我呢?我家狗狗,我的孩子怎么办?如果你一开始就来找我,或许我会含笑九泉,但为什么要在我有了这么多牵绊之后才来找我呢?我舍不得……我舍不得我家狗狗还有我那三个孩子,我不想死,而且我也不认为你的法子是最好的!”
话音刚落,云夭忽然出手扣住了贝螺的手腕,迫使她丢掉了手里的匕首。她使劲抠着云夭的手指喊道:“你真的不要逼我,我会咬舌自尽的!到时候我们一拍两散……”
散字还未完,旁边一直躺着獒战忽然一个鱼挺坐了起来!云夭正打算后退时,一阵巨痛从腰间传来,迫使她不得不松开了扣着金贝螺的手。只听见獒战一声狂狮般的怒吼,她被獒战用胳膊一路往后顶,一直顶到了墙面,后背上的重击加上腰间的疼痛让她几欲昏死过去!
原来刚才獒战被踹倒摔下时的确是晕了那么一下下,只不过后来贝螺和云夭起争执时他又醒了。他很聪明,没立刻睁眼,而是在静静地寻找时机将云夭一击即中。就在云夭顾着去抓贝螺时,他找准了机会,暗中拔出另一把匕首直接刺向了云夭。这一击非常成功,匕首深深刺进了云夭的腰部,让她吐血不止。
又一声低沉的怒吼,獒战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匕首从她腰间拔出,然后往后倒在了贝螺怀里。他沉沉地喘着粗气,看着云夭顺着墙角倒下,看着一股的鲜血从云夭身体里流淌了出来,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狗狗……”贝螺摸了摸他满是汗珠的脸心疼道,“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他声音沙哑地回答道,“就是浑身没劲儿了……这恶毒的老妖婆给我们点了迷香,香毒还未清而已……”
“金贝螺……”血泊中侧躺着的云夭的眼珠子挪动了一下,眼神空灵阴寒地看着她道,“你会……你会成为云氏一族的罪人的……如果你封印不了易生术的话……”
“大婶……”
“我快不行了……”云夭伸手给贝螺,眼神绝望道,“在还没有封印之前……我就死了……我真的很不甘心……我……我活了一百多年……却是这样的结局……为什么?为什么?我仅仅只是想阻止易生术再现而已……金贝螺……不……云朵儿……你永远也别忘了你是姓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