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宫稍愣了片刻后,连忙点头道:“是啊!怎么就卖空了,礼宣少主?我还思量着得空要去你铺子里瞧两件呢,这么快就卖空了?你那买卖也好得太火了吧!你要不介意,把这件皮货卖给我如何?我答应我媳妇要给她弄件皮货过冬的,回去要是没有,她准找我闹呢!”
礼宣还能说什么呢?明知道是贝螺婉拒,也只能顺藤往下走了。他递了过去,浅笑道:“仲宫先生如此看得起,说什么买呢?只当送给令夫人了。”
“那可怎么好呀?”仲宫忙双手捧了过来道,“这不成白要了吗?那可不行!那可不行!烦劳你在这儿稍坐片刻,我去取了金子就来!”
“真的不必了……”
“你先坐会儿!我去去就来!”仲宫说罢飞快地往外走去了。
礼宣笑着摇摇头,坐下道:“原本是想送礼,却成了卖皮子了,你说这算怎么回事?”
“好东西才会有人抢着要,这就证明了你家的皮货那是上上等的,连仲宫哥这样见惯好东西的人都抢着要呢!明年再来,不妨多做几样花色,围脖成衣什么的多做些,赚头就更多了。”贝螺提议道。
“还是贝螺你主意多,只是可惜了,”礼宣有些惋惜道,“立马就要离场回去了,不能再跟你切磋买卖上的事情了。倘若我回去遇到什么难事,不介意我写信来请教你吧?”
贝螺笑道:“你真的太客气了!还说什么请教呢?你是个厉害的厨子外加眼光颇好的商人,你我之间说不上什么请教的,切磋还差不多。其实你不做商人,开个私房菜馆也能赚一笔。明年你要是不想做皮货了,就在我这儿开个菜馆,保准你赚得比皮货还多呢!”
“说到做菜,我想起溜溜了,这丫头最近怎么没露面了?她还说跟我学厨艺,为她的叶大叔调养身子呢!”
“她没什么,就是心情不太好,不大愿意出来见人罢了。”
“我还说今晚煮一桌好菜,请你们俩过来尝尝呢!”
“下回吧!”贝螺委婉拒绝道,“一来我手里事多确实忙不过来,二来她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静,下回遇见,再聚也不迟。”
礼宣笑容有些勉强道:“那好,就下回吧!”
这时,一个族人站在门口禀报道:“夫人,门外有位从夷陵国来的夫人说要见你。”
“夷陵国来的夫人?是谁?”
“她说她是惠夫人。”
“惠夫人?”贝螺一下子想起是谁了,忙道,“请了她进来。”
“是!”
“你有客来了?”礼宣起身道,“那我就先走了。”
“好,你慢去!”
礼宣转身出了账房门,下楼时正好与那位惠夫人擦肩而过,他迟疑了一下,斜眼偷偷地瞟了那位惠夫人一眼,眼神中稍露疑惑。不过,他很快将这点疑惑遮掩,缓步下楼去了。
且说这位惠夫人是谁?不就是白涵后来所娶的那个小妾惠儿吗?贝螺知道是她,却不知道她为何会忽然来找自己。
彼此见面后在榻上坐下,贝螺打量了惠儿一眼问道:“你气色不太好,是病了吗?”
惠儿道:“产后虚弱,还没完全补回来。”
“产后?你刚刚生产吗?”贝螺有些惊讶,“既然如此,为何不在家中歇着?到底有什么十万火急之事要亲自跑来找我?”
惠儿往外瞟了一眼,问道:“此处说话可还方便?”
“你想说什么?”
“你我之间的事。”
贝螺沉吟了片刻后,领着她起身去了自己房间。关上房门,贝螺问她:“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我问你,最近这几个月,你可否有忽然身子不适的时候?”惠儿问道。
“你也有?”贝螺哑然道。
“看来你也有了?”
“有过那么两回,没由来地天旋地转,头疼脑胀,你也一样?”
“差不多吧,只不过我所遭受的后果比你严重得多?”
“这话怎么说?”
“第一次发作时,我从船上跌入水中,不慎早产,母子性命差点不保,你说严重不严重?”惠儿一脸气愤道。
“倒真是比我严重啊!”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贝螺摇头道,“我也想不出个究竟来,难道你知道?”
“我也说不清楚,但我相信找着这个人,应该就能解开谜底了。”
“谁?”
“獒蛮族内可有个云扇的人?”
“云扇?”贝螺皱眉道,“你怎么会问起她?难道她知道当中缘由?”
“每次发作时,我脑海里都会出现我自己的记忆和惠儿的记忆,云扇这两个字是我从惠儿记忆力找到的。我隐约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所以才特意赶来想让你找到这个女人。”
“据我所知,云扇是獒蛮族前任大祭司,却早已在十几年前就死了。”
“死了?”惠儿流露出一丝丝不相信道,“真的已经死了还是只是隐退?”
“寨子里的人都这么说,至于是真是假我也不敢断定。你真的觉得我们不断出现这样的状况是因为那个云扇?”
“你可听过易生术?”
“听过。”
“你我之间的交换就是靠易生术,而在惠儿的记忆里,我多次听到易生术和云扇。你说云扇是祭司,那么很有可能当初施术的人就是云扇。”
“惠儿……云扇……”贝螺反复地念叨着这两个名字,“两人虽都是獒蛮族人,但彼此之间应该是没联系的,可你却在惠儿的记忆里找到了她的名字,这确实很奇怪啊!每次我发作的时候,脑子里也有我自己的记忆和你的记忆,如此说来,倘若惠儿还活着,那她就应该是活在我的身体里,每次发作,就该有她自己的记忆和我的记忆,天,这也太复杂了吧?我们三个完全搞混乱了啊!”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原先到底是什么人?你我都知道彼此的底细,也算这世上最为亲密的人了,你不妨就告诉我吧!”
贝螺吐了吐舌头,冲她笑了笑道:“我怕我说出来你会不相信。”
“难道你是从古坟堆里爬出来的不成?”
“恰巧不是,姐姐我是从几千年后来的。”贝螺拍着心口得意笑道。
“什么?”惠儿果然惊了一跳,“几千年后?这怎么可能?”
“看吧!看吧!”贝螺一脸无辜地摊开双手道,“我说实话了你却不信,那我也没办法了。我的确是从几千年后嗖地一下窜这儿来的。其实我真的不愿意来这么一趟无返程的蛮荒之旅,但老天爷非得点名要我来,我也只好来了。”
“照你这么说,惠儿是去了几千年后?”
“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是代替了我生活在了几千年后了。”
惠儿吃惊地睁大了双眼,盯着贝螺足足有十秒钟没挪眼珠子:“太不可思议了!我还以为你是从古坟堆里爬出来的……”
“僵尸?妖怪?孤魂野鬼?才不是呢!”贝螺又得意上了,“姐姐我是正牌大学毕业的植物系高材生,以研究植物为主的,原本正幸福地奔向更高学历的道路上,结果……唉!老天捉弄人啊!一眨眼我就到了你们这破地方,还代替你嫁给了獒战,事情发展得根本不由我控制了。不过现在挺好的,我和我家狗狗恩爱如初,你也顺顺利利地嫁给了白涵,就是不知道那个惠儿到底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