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姬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心想要对付的獒蛮族王子就在她自己亲妹妹的府上。另外,权英也不敢怠慢,回去为獒战准备出城的路子了。而眼下还有一件要紧的事,那就是怎么才能让贝螺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白家出来,因为獒战不想惊动太多人,怕会惊了贝螺的胎,造成早产。
接下来的两天,獒战一面看着燕胜如姐妹俩一面在思考着这件事。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个好法子,他心下一横,要是到时候真的没别的好法子,只能硬闯救人了。在城里耽搁的时间越长,贝螺就越危险,谁知道燕姬娘娘什么时候又会对她下手。
第三天,暮色沉沉时,獒战坐在燕胜如亡夫的书房内喝酒。眼看三天过去了,今晚权英应该要来给个答复了。不知道那蠢驴能不能想出一个周到安全的法子出城,獒战并没有完全寄希望于他,而是另外派了獒昆与花尘的细作去多安排一条路,以防万一。
“殿下?殿下在里面吗?”燕胜如那娇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獒战收回神来,应声道:“进来。”
燕胜如推门而入,手捧着一个托盘款步走了进来。她笑盈盈地走到书桌旁,对坐在书桌上喝酒的獒战道:“我猜着殿下的酒也不够了,特意将我亡夫从前最爱的阳坡酒取了出来,殿下尝一尝可还合你口味儿?”
说着,她就手倒了一碗,递到了獒战手里。獒战接过来抿了一口,咂了咂道:“东西不错……”
“殿下也觉得是好酒对吧?那殿下就多喝两口吧!”
獒战瞥了她一眼,不屑道:“我说的不是酒,是你搁在这酒里的东西。”
她眼眸微张,急忙分辩道:“殿下怎么说这话?我可不敢给你下毒呢!”
“没人告诉你我的味觉很灵吗?这里面搁了一些致晕的药粉,我一尝就尝出来了,只可惜搁的分量不够,就算我把这一壶都喝了,可能都不会晕过去。”獒战手一松,酒碗啪地一声摔碎在地上。
燕胜如吓得脸色发白道:“这……这怎么可能?我真的没有给殿下您下什么药粉啊!我也没那个胆儿啊!”
“你没有,有人有……木棉!”獒战喝了一声。
片刻后,木棉推门而入,问道:“有什么吩咐,獒战?”
“燕胜君跑了,赶紧抓回来!”獒战冷脸道。
“跑了?”
“快去!”
“是!”
木棉匆忙走后,燕胜如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道:“她怎么会跑了?我之前去看过她,她还好好地在她那屋里绑着呢!”
“你要不信,自己去看看。”獒战收回目光,望着窗外的暮色道,“知道她跑了你会怎么样吗?想怎么死?”
“殿下!”燕胜如吓得两腿一软,下跪道,“不是我放她的啊!胜君那人从小就好胜,跟男孩子似的,她肯定是不服气被您绑着,所以才挣脱逃跑了。我这就派人去把她抓回来,您看行吗?”
獒战冷漠一笑道:“我觉得你还是先给你自己备棺材要紧。如果燕胜君已经跑到宫门口了,你也没活下去的必要了。”
“殿下,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也不知道胜君她会跑啊!殿下,求您饶了我吧!我就是个可怜的小女子而已……”
“进去!走!再耍你的小姐脾气,当心我一刀割了你的脖子!”外面忽然传来了木棉的吆喝声音。
燕胜如急忙奔到门口一看,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只见木棉和另外一个陌生男人押着一脸不服气的燕胜君回来了。她上前就拍了燕胜君心口一下,连声叫着委屈道:“你想害死我吗?我好歹是你的亲堂姐,你就这么跑了,你想过我没有?我可没有半点对不住你的地方啊!”
燕胜君不服道:“我也是腿脚慢了一点,要快些,已经跑到燕王府了!”
“你倒是跑去燕王府了,我怎么办?”
“我不是想去报信救你吗?”
“救我?你差点没坑死我呢!你还在我给殿下准备的酒里下了药,你这安的是什么心啊?老老实实地待着不好吗?”
燕胜君转头盯着书桌上的獒战,自言自语道:“居然被发现了?看来你还是有两下子的啊!也是你没喝,你要喝了……”
了字未完,獒战拿起那一小壶酒咕噜咕噜地就灌进了肚子里,然后将酒壶扔在了她的脚下,满脸鄙夷道:“我不知道你从前遇见的男人到底有多讨好让着你,或者说有多孬种,你以为天下的男人都能被你这点小药粉给迷晕吗?蠢得简直可怜你知道吗?你要不是个女人,我早扔你去护城河了,你还觉得自己很得意很能干?给我下这种玩意儿,晕死你祖宗都晕不死我!”
燕胜君脸红了,被獒战说急了,尽管双手被反绑着也卯足了劲儿想冲过去踹他两脚,却被木棉和另外一个男人拽了回来。燕胜如急得跳脚道:“胜君啊胜君!我给我消停点行不行啊?我还不想早死去陪你姐夫呢!”
“獒战你不要太嚣张了!”燕胜君冲獒战喊道。
獒战蔑了她一眼,挥手吩咐道:“带下去,用铁链锁着,不给吃喝,我看她能跑多远。”
“獒战……”
“别嚷了!别嚷了!我求你了,胜君!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燕胜如忙用自己的手绢将燕胜君的嘴巴堵上了,然后朝獒战讨好地笑了笑,与木棉一道将燕胜君弄出了书房。
这时,和木棉一同回来的那个男人走上前道:“獒战,总算找着你了。”
獒战转过脸去,态度有些冷淡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早来夷都了,前几天本来还和公主在一块儿的,后来……白涵把公主带走了,我就在城里一直找你。刚刚在街上看见木棉在追人,我这才知道原来你们在这儿。”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莫秋。
“你跟贝螺在一起?什么时候的事?”
莫秋将之前那些事一一告诉了獒战,獒战眉心一锁,捶了桌面一下道:“虎宁那个死丫头!看我回头怎么找她算账!”
“其实也怪不得她,都怪那白涵太狡猾了,偷偷跟踪了她。”
“她要早点告诉我,贝螺就不会被白涵再带回去了。行了,明天一早你就出城去吧!”
“让我留下来帮你吧,獒战!”莫秋忙说道。
“不必了。”獒战拒绝道。
“獒战……”
“你当初宁可背叛我也要跟绿艾在一起,那你现在就应该去守着你的绿艾,”獒战打断了他的话道,“我早说过,完了若水的事情你就不必再跟着我了。”
“可我始终都是獒蛮族人,不是吗?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什么女人不好要,偏偏要了你爹女人,你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但无论如何,我都还是獒蛮族人。眼下公主和你都被困在这儿,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你就让我继续跟着你,将功赎罪好不好?”
“我说了,没那个必要。”
正说着,木棉绑了燕胜君回来了。她听见了莫秋刚才的话,也劝獒战道:“莫秋是自己人,多一个自己人也多一份安全啊!刚才我出去追燕胜君的时候,多亏有莫秋带我走小巷子里包抄,不然可能就追不回来了。獒战,这么多年兄弟了,你也不是那小器的人是不是?”
獒战没回答,沉默了片刻后问道:“权英来了吗?”
木棉道:“估摸着天一黑他就该来了。”
“獒昆那边准备得如何?”
“安排妥当了,万一权英这边反悔,我们随时可以走獒昆安排的路子。”
獒战点了点头,从书桌上跳下来道:“我去冲个澡,权英来了叫我。”
“知道了!”
獒战出了书房门后,木棉捶了莫秋一下笑道:“身手见长啊,小莫!我还以为你抱得美人归,准得长胖长肥呢!怎么样,绿艾呢?你把她藏哪儿了?”
“在家待产呢!”
“是吗?快生了?”
“嗯!跟公主差不多的日子吧!”
“恭喜你呀!”木棉又拍了他肩头一下,“都要当爹了啊!回头我也得当个姑姑玩玩!”
莫秋笑了笑道:“我还怕高攀你了,你现在都是獒昆的媳妇了。”
“说什么高攀,是兄弟说这些就没意思啊!”
“哎,你说,獒战会原谅我吗?”
“会的,他刚才没吭声就已经心软了,他那个人你还不了解吗?没事儿,都过去了!对了,你怎么跑夷都来了?也是为了救公主吗?”
“不是……”
“木棉姑娘?”燕胜如在外面喊了一声。
木棉走到门口问道:“什么事儿?”
“外头有个叫阿金的来了,说找你呢!”燕胜如态度极好地说道。
“阿金?他怎么跑这儿来了?劳烦你帮我把他叫进来吧!”
“好的。”
阿金很快被燕胜如带了进来。他是满头大汗而来的,像是有很着急的事情。木棉把他拉进了书房后立马问道:“是不是公主那边出了什么事儿了?孩子生了?”
阿金抹了把汗道:“不是公主出事儿了,是白涵出事儿了!”
“白涵?他怎么了?”
“他中毒了!”
“中毒?”
“就一炷香之前的事儿,他和几个贵亲家的少主一块儿在捧月斋里喝茶,那几个少主都走了,就只剩下他和权英少主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过了没多久,里头就嚷嚷起来了,说他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