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5日,张元正带领团员青年到练坑塘种树。
回来后,吃过晚饭便赶到莫家。这时,坐在床沿上的莫玉婷好像缺乏往日的热情,任由张元正挑起话题也不回应。
许久,她才说:“昨天晚上,我姐的家翁、家婆丘荣光、赖幼妮俩公婆来我家,说起了你的父母。”
张元正觉得好奇,问道:“他说我爸妈什么了,让你这么不开心?”
莫玉婷淡淡说道:“他说你爸过去曾经向上八乡举报本屋子叔私藏手枪,害得公社组织民兵去抄他的家,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最后,丘叔不得不向那家人做了检讨。”
张元正听后,解释说:“在我们村,这件事到现在还是一个悬案。起因是我这本屋叔伯虽然贫苦,但他曾经当过大恶霸肖赞权的打手。临解放时,肖赞权给了他不少银元让他先期回家,这便引起大家的怀疑。后来,土改时,肖赞权被枪毙,这叔伯以为没事了,便开始花银元。人们由此怀疑他与肖赞权清缴枪支案有关。当时,我父亲在部队并不知情,只是土改时从梅河军分区骑马回到老家,听到兄弟子叔说起此事,好像很有警惕性一样,向乡里报告。那个时候,丘荣光也不在上八乡工作。后来历次运动时,这位叔伯藏枪的事都会被翻出来说一下,**********时,丘荣光被我这叔伯带到村里批斗,斗完后又带到他家那条檐头饭桌前规劝他要撤案。当时,这叔伯软硬兼施与丘荣光聊天的情景,我亲眼看到。当时我有12岁了,很好奇,看到丘荣光连连点头的一幕。”
莫玉婷听完后,不置可否,又说:“丘叔说,你妈很厉害,是个泼妇。你有一个姐姐,十几岁了,是被你妈打死的。”
张元正听后,暗忖道:“我姐死时18岁,已经是大队的妇女主任了,前来调查她的死因的公安员是肖宜文,而丘荣光早已调离上八乡。那么,由他嘴上讲出这个‘被打死’的故事,应当另有隐情。”
于是,他冷静地对莫玉婷说道:“我妈一个人能够带大四个子女,很吃苦、很泼辣是事实。我姐死的时候,是我读完初中一的暑假。当时,她已经是大队妇女主任,在生产队兼了记分员。死前几天的一个晚上到上屋记工分,据说被上屋几个叔叔骂了还是打了,众说纷纭。几天后便说头疼,就呆在家里了。有一天上午,我正在祖屋左边的田里插秧,叔公大声告诉我:‘元古!你跟你妈快回去,你姐不行了!’当时,本屋招始叔是赤脚医生,我回到家看到他正站在床沿拼命按压姐姐的人中穴,但是,已经无力回天。我姐死后,上八乡有很多传闻,说她死时七孔流血呀,但我在第一时间看到她,其实一点血也没出;又说是被人打死的呀,等等。当时,我母亲倒是分析有可能在前几天吵架时被上屋叔公打到了血情穴位而死,便向公社(乡里)报案,为此,公安员肖宜文来到村里调查了一个月。后来到我家通报案情时,他一边帮我妈烧火,一边对正在做饭的我妈谦恭地说:‘春梅姐,对不起您了,我查了一个月,苦于没有确切的证据,没法做实。你要节哀顺变,带好其他子女,千万要想开。’就这样,这事不了了之。”
莫玉婷听完后,表示释然。
过了一会儿,莫玉婷又拿出一个信封,对张元正说:“上个月你休假的时候,给我妈的214斤粮票,我妈说不敢收,你拿回去用吧!”
张元正最害怕送东西对方不收,因为这是很没面子的事。原来是看到她家养猪,将自己多年累积的粮票送给她,也可买些饲料什么的,见莫家不收,心里一急便说道:“也可以卖给你家吗!为什么要退回给我?”
莫玉婷说:“这样的话,我妈可能会收。”
“收下吧,不收的话,我没有面子。”张元正说道。
其实,张元正真的是这么想的。这晚回到银行宿舍后,他在日记上写道:“本晚,玉婷在思想感情上比以前有所倒退。以后处理与她的关系,力求做到:1、除到她家我可主动外,邀她外游与动感情方面的事均不可主动;2、少到她家吃饭;3、到彼处,可讲可不讲的话,大体不讲;4、遇到帮她家什么忙的事,不急着帮忙,以免热脸贴上冷屁股。”云云。
自此,他一连五天都没有去敲莫云祥的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