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帽帽当然不会跑去拉屎,他只是说说而已。有这一阵打闹,众人的心情都轻松很多,慢慢有了赋诗的灵感。
司徒兰先是开口:“关山秋水庐飞燕,南海无崖桥作舟。长枪如雷扫落叶,菜刀如风弃春秋。”一众掌门不由暗叹,抚须点头。
诸葛错也平稳念起:“金烫斗,银烫斗,烫尽天下不平衣。金算盘,银算盘,算尽人间糊涂柳。我以算盘闯南海,破尽机关横着走。”看似阅尽沧桑,却有少年傲气,同样让人赞叹。
其余少年都念出自己的诗句,有的赞颂明月的华丽,有的感慨连绵的海丘。有的叙述离乡的思念,有的暗讽某人的野蛮。虽然并不十分工整,却带着年轻独有的气息。
最后的折纸少女陈园园,用的是一首明乐府诗——
“衡山不迟幕,
少女闺中藏。
画未细及作,
随风到江南。
若把衡山比南海,
同是波浪同是雾。
若把南海比衡山,
同是争斗催心慌。
家非家,
何处家?
不如乘鹤逍遥去,
直上云头换新裳。”
少年们不由低头沉思,生出同样的感慨。他们身在氏族,大都身不由己,来到南海修真,无非是想一跃而出,脱离世俗的约束。
丁夏扣着鼻子,漫不在意地丢出一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众人不由眼睛一亮。
陈圆圆看着这个小弟弟,眼里闪烁动人的微笑。
塔楼上,各派掌门也对陈圆圆的作品,展开了最后的讨论。
硫磺宗掌门摸着下巴:“嗯,此诗意境甚美,描述了一个少女,在闺中作画,还未来得及完成,就被家人叫去了南方……”
素先阁掌门叹道:“素闻衡山剪影一族,家风甚严。若入了素先阁,本宫主定好好疼她……”
墨家掌门摇摇头:“此女性情踌躇,要是去了素先阁,长大又是一个祸水,不妥不妥。”
“姓湛的,难道你娘亲也是祸水?”
“哼,成婚生子的女人,当然不是祸水。你素先阁那些老姑婆……”
“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听说你当年曾追……”一个掌门插嘴道。
“好了好了,反正我对那些女娃没兴趣,诸葛家那小子,我要了!”
“凭什么你先选?今年的娃娃被完颜那小子扫掉一大半,本来就人少!”硫磺宗掌门也憋不住了。
作为南方的修真各派,他们是大明神国打在南海上的钉子。近段时间,南海频繁出现了奇怪的妖潮,让他们隐隐感到了压力,开始著力培养弟子。何况本届青华会,还有一些背景深厚的子弟,获得他们更能增加底气。
争执持续了一段时间,终于有了决定——让少年们自己选择!
一众掌门顿时越众而出,从高塔中飞落而来。他们皆是金身修为,手段非凡。一出手顿时法力四转,将天边都染出一片玄光~
墨家掌门脚踏风火轮,是个俊朗的青衫男子。
寒冰宗掌门御风而行,长须飘飘好似个老仙人。
素先阁掌门青纱蒙脸,身材玲珑曼妙,惹得众人侧目。
硫磺宗掌门脚踩双剑,满脸怡然自得。
其他几个相对弱小的掌门,则跟在这四大巨头身后。更有不少侍者弟子,簇拥着师尊们下楼。望背楼前,一时人潮涌动,将十一个天英牌少年,围在中间。
“我派擅用奇毒,可伤人于无形,仙药难解。”硫磺宗掌门首先开口,得意地扫视众人。若论战场厮杀,凯旋硫磺宗的作用不可小觑。
然而难解的毒药,又怎么比得上无解的神咒。
丁夏直接无视,目光转向素先阁掌门,那可是个身材浮凸的大美妞——
“我派善启幻术,海市升蜃楼,日月换乾坤。”注意到丁夏的目光,白苏倩还美目一笑,对他眨了眨眼。
幻术?难道这个大美女,其实是个老奶奶?有这个可能!丁夏心里一阵恶寒,顿时不敢再看。反正他还小,大美女也用不了。
寒冰宗的老掌门也不多说,抬手就是一指天涯,海边顿时生出无数水箭,水箭化作冰剑,在半空舞出一道道剑法,其中潇洒凌厉,蕴含无数奇珍妙义。剑崖寒冰宗,不光有个冰字,更是有剑术的巅峰。引得一众少年神往不已。
墨家掌门只是拍拍诸葛错的肩膀,微笑道:“你刚才的《诸子算棋法》还算不错,但这九曲玉桥,只是墨家《百器千机谱》的初篇一页。你于吾道,可走得更远。”
诸葛错点点头,看着对方的眼闪闪发亮。
其余少年亦纷纷表态,各自选择了自己的门派。完颜不破自然入了剑崖寒冰宗,那是近战者的首选。司徒兰似乎刻意避开表哥,选择了凯旋硫磺宗。陈圆圆却没有选择素先阁,而是和诸葛错一样入了玄机墨家。
丁夏踮着脚跟,仔细推敲思索。村长说过,让自己学一种能为咒术掩饰的法术,那它便需要是极度夸张,极度华丽,越吸引目光越好。
人群中,一把鸡公嗓弱弱地响起:“我,我派善驭元气,可用五行作战……”
这声音虽然难听,丁夏却竖起了耳朵。调动天地元气,以五行作战?听起来似乎不错。金木水火土,花样繁多,应该十分华丽。再看那个掌门,长得眉清目秀,一副穷酸秀才,人畜无害的模样。
黄衣少年看出了丁夏的想法,小声道:“五行门,是南海诸派比较古怪的一个,不光弱,而且比较不要脸。”
仿佛是验证黄衣少年的说法,各派掌门纷纷发难。
墨家掌门怒发冲冠:“陈小豆!你又来掺和!上次让你看养的两百只传讯鸥,还没赔给我!”
穷酸秀才手脚比划:“额,它们不听话,飞了,飞了……”
硫磺宗掌门也怒道:“那我上次借你地方晒的十五吨大黄豆!你怎么解释?!”
“那个,那是被那两百只传讯鸥吃了!你,你找吕掌门要去……”穷酸秀才想了想,突然一拍脑袋,又对墨家掌门道:“对,说不定你那些海鸥就是吃了于掌门的黄豆,所以畏罪潜逃了。你也得找他赔去……”
一众掌门顿时脸色黑臭,恨不得当场揍他一顿。没错,因为这个家伙总会制造矛盾,说的话却让人无可挑剔。曾经有几次,还真的令几派掌门打了起来。打过之后,众人都一致认定他是个麻烦精,是南海最让人无语的家伙。
看着这个衣衫老旧的穷酸秀才。
丁夏的嘴角微微翘起。
————
感谢一位投票的读者,他叫陈小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