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不是倔强,而是一种坚持。正如李帽帽被养父打骂一辈子,也没想过要偷跑,这是他对原则的强硬。此时他想要保护丁夏,同样如此的强硬。
完颜不破想杀一个人,也同样很坚持。他弹枪返手,杀气连贯,数十道枪尖歹毒刺出,枪枪攻击要害——猛虎搏杀猎物,不死不罢休!
刹那间,刀锋与枪身剧烈摩擦,在半空交击无数次,火花四溅!一个攻势刁转凌厉,一个防守密不透风。就像出现了一个光刃组成的大球,将二人笼罩在其中……
李帽帽全神贯注,就像年幼时面对狂暴的公猪,不管对方如何狡猾,他总能精准地劈中关节。但完颜不破不是公猪,那长枪是精钢打造,一番对撞,菜刀便连续崩出好几块。眼看马上只剩刀柄了,李帽帽突然一个卸力顺推,探手抓住了枪身!
那长枪在两个少年手中,不停颤抖,力气竟然不分上下~
但别忘了,身旁还有一个腹黑的丁夏!
这家伙猛冲上去,对着完颜不破的胸口就是一脚——“啪”的一声!都说渔夫的脚力大,小渔夫的脚力也不小。完颜不破被踢退几步,却一脚踩空,整个人噗通一声摔进水里!
丁夏这时才一蹦老高,开始乱骂:“我叉你个猩猩废种!随便叉你爹叉你个随便杀人的废物!(*%*&(*!老子惹你妈哔哔!”
众人这时才反应过来,惊得合不拢嘴。
完颜不破要杀人,是一惊!
有人能挡住他,又是一惊!
还有人把他踢下了水,更是一惊!
那可是大明国现任六神将之首——骠骑大将军完颜宏烈的二公子!
塔楼上的掌门都按捺不住,纷纷站起身来。老太监却已慌忙出手,生出一朵粉红的大荷花,将完颜不破从水里托起来。两队黑甲士兵从官船上冲下来,气势汹涌地护在小主身边。
然而刚才被完颜不破打下水的少年们,纷纷反应过来,个个拍手叫好。玉桥之上,一时间全是欢呼声和掌声,令老太监尴尬无比。青春就是直接来直往,没有成年的顾忌。
最年幼的丁夏,还在边跳边骂:“我叉你爹的生个二百五……”
“别叉了,他爹叉不得……”黄衣少年拍拍丁夏的肩膀,一副强忍笑的模样。
丁夏愣了愣:“你什么时候过桥的?!”
他再一看,算盘少年诸葛错、银枪少女司徒清、折纸少女陈圆圆都在身边。算上完颜不破,当初在岸边的六人,全都通过了玉桥。若干年后,他们被其他少年们并称青华六杰,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他们的目光,都落在那胖乎乎的少年身上……
诸葛错面无表情地道:“刚才,跟得不错。”
李帽帽摸摸脑袋,有点不好意思:“我不会算,但记忆力还行。”他刚才就是看着诸葛错的走法,硬生生记下来,不知不觉就过了桥。
司徒兰好奇地打量着李帽帽,这个能打败自己表哥的男人,为什么长得这么胖?这么胖,也能打架?那如果自己变胖,是不是就能打败表哥呢?
完颜不破被荷花救上来后,一直勾勾地盯着李帽帽。他是天生的老虎,只在乎猛兽之间的较量,对弱者的嘲讽从来不屑一顾。在他看来,刚才只是和李帽帽打了个平手。
一个士兵抽出佩刀,丢到李帽帽脚下。完颜不破双目透出青光:“再来。”
两虎相争,既分高下,也决生死——这是他的态度!
地上那把刀,刀锋光滑,干净剔透,的确是把好刀。
李帽帽看了很久,突然摇摇头。
完颜不破冷笑道:“怕了?”
李帽帽认真地道:“我不喜欢上面的人血味。”
君子切磋,刃不见血,点到为止——这是他的态度。
众人一时沉默……
老太监咳嗽一声,打破尴尬:“第一关通过者,十一人。听题!”
除了未来的青华六杰,还有几个少年最后也冲过了桥。此时听到老太监要出题,所有人都暂时安静下来。
老太监缓缓道哉:“天英牌者第二关,结合心意,以景赋诗。”
这其实是性格题,每个人随口而出的文字,其实能透露他的性格。这第二关——以诗辨人,便是让各派掌门甄选弟子,看看他们的性情,是否适合本派的修行。
众人一时眉头紧锁,有的抬头观月,有的低头看桥,陷入了苦思。
吟诗作对这种事,一向是穿越者装波依的项目。所谓背熟唐诗三百首,不会写诗也会偷。但你们要是认为,丁夏会滔滔不绝地搬出名著装波依,那就错了!
他刚才差点被杀,还气在头上,张嘴就来了一句:“大南海!南海大!南海上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一蹦跶!”
此诗一出,哄堂大笑。
众人纷纷笑作一团,陈圆圆乐得花枝招展,司徒兰抿嘴微笑,就连面无表情的诸葛错,都翘起了嘴。黄衣少年肩膀颤抖,使劲忍着笑,不停地拍丁夏的肩膀。
塔楼之中,各派掌门更是表情各异,又开始借题互讽。
……
“吕掌门所言非是,我觉得此诗拙中带辟,大巧不工。特别蹦跶一词,展现了强烈的画面感,突出了蛤蟆的可爱和强壮……”
“大胆!你竟然敢说骠骑将军的二公子是蛤蟆!”
“大胆!连作者都没说明****!你竟然敢联想是完颜公子!”
“湛混头!老夫容不得你一刻!”
“来啊来啊。”
……
一首诗,即将引发的血案且不提。
作为诗中的荷花蛤蟆——完颜不破从来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中,他心中只有对手,目光也从未移开。长枪指着李帽帽,说出四个字:“你是我的。”
只有四个字,不知道算不算诗。
但是众人都明白了什么。完颜家族要磨刀的对象,最后的下场都会很惨。不由有些同情这个小胖子。
李帽帽却恍若未闻,只是扯了扯丁夏,小声地道:“我想拉屎。”
“那边没人。”丁夏随手指了指塔楼后面。
众人顿时一阵惊悚,对这两个人,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