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五行门。”丁夏指着穷秀才,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众掌门除了有些惋惜,却没有上前阻止。毕竟丁夏表现出来的天赋,并没有太大吸引力。倒是跟着丁夏走的李帽帽,被硫磺宗的掌门拉住:“小孩儿,你可愿意到我凯旋硫磺派?”
李帽帽还没反应过来,剑崖寒冰宗的老者,也缓缓开口:“要是想到剑崖来,也是无妨。”
众人都一阵侧目,随即恍然。李帽帽年纪轻轻,就能以菜刀破长枪,临危而不乱,证明他有一颗清明的武心。这在修真界也是难得的苗子。
一个少年不服道:“他没牌子的!”
寒冰老者抚须道:“那倒无妨,我身上刚有有块地杰牌。先做个外门弟子,也是可以的。”然而得掌门亲自邀请,又哪会是外门弟子这么简单。
完颜不破看着李帽帽,握枪的关节微微颤抖,脸色有些发白。
硫磺宗掌门却直接道:“我这有块天英牌,直接让你入室作我弟子!”
李帽帽看了看两人,目光回到丁夏身上,低声道:“我是跟着他的。”
五行门掌门,陈小豆本来就紧紧搂住丁夏,眼看一个小胖子也走过来,连忙把两个人都搂住,生怕别人抢走。眼睛笑得乐眯眯。
众掌门一阵鄙夷,却也不再在意。毕竟只是一些少年,未来能走多远,还得看他们自己。剩下的几个少年男女,都陆续选择了自己的门派。这一届青华会,天英牌的比赛,就此告一段落。
老太监终于松了口气,大手一挥,喜然然道:“天英牌者,即刻登船,随诸同门,巡游珠江……地杰牌选手准备!”
九曲玉桥便开始自动变形,在水面翻转组合,变成一座巨大的浮萍。众人纷纷跟在自己师尊的身后,等待自家的红船靠边。入江巡游。那一艘艘巨大的船舰,皆是出自墨家手笔,有的三十二帆迎风招扬,有的船身云炮密布。
李帽帽悄悄拉了拉丁夏,小声道:“你那保镖来了。”
“什么保镖?”丁夏正兴奋地盯着一艘艘巨船。
“揍我叔那个。”李帽帽道。
“揍你……什么?!”丁夏吓了一跳,红衣官差卢大胆?他怎么从蓝江县跟来五羊城的?要知道那可是横跨着千里的妖兽平原!
丁夏隐隐猜到了什么,连忙对陈小豆道:“师父,胖子又要拉屎,我和他去!”
秀才陈小豆点点头:“那得快去,别憋坏了。”忽然又纳闷起来:“拉屎怎么也一块……”
人群中,卢大胆正坐在地上,抱着沙皮狗一摇一唱:“月光光,照地堂,儿子你乖乖睡你老娘~”看到丁夏,他顿时飞站起来,狠狠敬了个礼:“咸鱼大将!参见太子妃!”
丁夏郁闷地道:“你,你是怎么跟来的?!”
“车,车底下,轮轮……”卢大胆手脚比划,没见几天,他变得越来越结巴了,连鼻涕都吃到嘴里。这是疯神咒的咒力结果。咒之道,就是这么野蛮霸道,至死方休。
丁夏和李帽帽对视一眼,脸色都变得煞白。果然如此,难怪安全了几十年的驿站马车,偏偏在他们坐的时候出事。原来是卢大胆躲在车底下,他的人类气息把妖兽们引来了。
想到这里,两人都是一阵后怕。
丁夏更是一身惊悚。村长说过,咒道之术,祸福相依,你害我时我害你,因因果果难逃避。下咒者的亲人如果和被咒者待在一起,很有可能就会被他害死。因为在他的八识田(潜意识)里,始终对咒师蕴藏怨恨。
可村长既然知道会这样,为什么还对卢大胆施展认主咒,让他跟着丁夏?村长不可能会害丁夏,他到底想要丁夏做什么,或者,想让丁夏明白什么……
丁夏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他突然想起有一夜,村长带着他深入山林,远离村子,然后悄悄对他说的一句话:“我教你的任何咒术,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使用,否则终会害人害己,甚至自己的亲人。”
丁夏曾经反驳道:“可是你之前和我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咒师专磨恶人恶。”
村长当时摇摇头,示意他别再说。
丁夏如此想来,当时村长之所以会带自己远离村子,或许是因为这段话,其实是违反了村里某些人的意志。但是他还是把这些话告诉了丁夏。或许在他眼里,丁夏这个孙子,比村子更重要……
丁夏心头一暖,顿时明白村长的意思。他是要让丁夏亲身体会,这种祸福相依的情况,从而作出选择。
李帽帽摸摸脑袋,示意他该怎么办。
丁夏点点头,示意他别声张。然后翻结小手,施出咒印——
“太、澄、若、清、流沙、淬石……”
每一种咒诀反转过来,都有几率生成它的解咒诀。但所谓绑绳子容易,解绳子难,成功率并不大。还好村长当日施咒时,曾经叫丁夏好好看着。如今他倒转施咒,自然比较容易成功……
“疯神咒——解!”随着丁夏十指一推,一道无形的五角星光,狠狠打在卢大胆的额头上。
难得少年心,能解千百咒!
随着疯神咒解除,认主咒亦也同时消失。
卢大胆的头上冒出一股青烟,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丁夏已经拉起李帽帽,逃入了人群中。
片刻,卢大胆打了个尿颤,浑浊的眼珠逐渐变得清醒,茫然四顾:“我,我怎么了?这,这里是……好像是五羊城码头……我怎么……”
此时,远在蓝江县的沙虫村,村长正坐在摇椅上打瞌睡,嘴角突然弯弯笑起……
“师父,我们回来啦!”丁夏和李帽帽抱着鹰狗,快乐地向陈小豆招着手。
这一刻,他仿佛放下一块大石,心里变得轻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