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结构,即内容的排列,同样影响人们对观点的理解和认可。在西方哲学主义中成长起来的美国人习惯演绎的思维方法,即由一般概念推导出具体结论(如良好的倾听者会关注到这份资料,你注意到了这份资料,因此,你是一位很好的倾听者)。而东方哲学思想孕育出的人们可能就不大习惯演绎性的信息结构。与美国的传播者相比,中国的传播者更倾向于经验式和直觉式的体察,在“中国式”的传播结构中,更多的借助于比喻、象征来描绘事物,而非用概念来解析事物。
语言代码与符号系统
由个人的认知倾向决定的信息结构又发展成语言代码——语言符号和非语言符号。语言代码作为有效传播的主要变量,是整个传播过程的关键。传受双方运用各自都熟知的语言符号和非语言符号进行编码和解码。
当然,理解语言信息的必要前提是双方可以共享相同的语言符号。随着时间的流逝,许多用法被渐渐认可,我们也学会将某些意义和特定的词语联系起来。其实,词语本身或者我们所选择传播的刺激物的符号并不指代什么。因为我们是用言语象征性地指代我们想要传播的东西的,因此,传播是一种符号化的过程,该过程中我们用词语指代物体和想法。把符号或词语看作所指代的事物本身进行反馈是愚蠢的做法。对那些要向高度不稳定的信息进行反馈的听者来说,牢记这是个象征过程尤为重要,解码时倾听者需抛开自己的偏见,记住说话者只是运用词语象征性地表达他们的思想。
因此,通常我们不会用措辞很有个性的信息把深藏在内的意图传递给他人,因为这样做对方未必会理解,我们所用的是所有传播者都能共享的符号,这样他们就能准确地解码并赋予自己的意义。
康登提醒我们说:“运用语言的能力是指一个人能将经历中的某些东西转化成符号,并通过符号这一媒介的表达与大家分享。”语义学家S·I·早川提醒大家,“个人和社会总是习惯性地将符号和指代的事物混为一谈,这个问题在文化的各个层面都十分严重,也将是人类社会一个长久的问题”,实际上,“词语本身没有意义,是人们赋予其意义”。
除了通过语言符号传递信息,还可以运用非语言符号,它是指除了词语以外的所有符号。因此,传播者应该能够感知语音、语调的变化,手势和肢体的兴奋,眼神接触,甚至个人的外貌和穿着,所有这些因素都传递着说话者当时的感情状态、自我认识以及传播态度。
语言与非语言信息的表达可以通过五种感官渠道:听觉、视觉、嗅觉、触觉和味觉。我们感官的敏感度将极大地影响这些渠道的有效性。反过来说,某个感官的障碍将会影响人们对该渠道的运用,而转向通过其他渠道进行补偿。比如,听力受损的聋人必须充分运用视觉传播渠道,如认识唇语、能用手语、读懂传播者的非语言暗示。
一个大家非常熟悉的例子便是,1994年的美国小姐得主海瑟·怀特史东·麦克考兰,她就是通过视觉渠道来弥补自身的听力障碍的。在首次新闻发布会上,海瑟·怀特史东·麦克考兰就告诉记者:“如果你们有问题要问,请说得慢一点,看着我,我会尽最大努力。”有一个摄影记者尝试抓拍她的画面,以试图表现她如何努力读懂一个记者的唇语,她劝告说:“停一下吧。你们一直在闪,这让我很难看懂他的嘴唇。你们可以先停一分钟吗?”
渠道选择
特定时刻特定渠道的有效性不仅受到传播者感官敏感性的影响,也受到渠道选择也就是选择何种媒介的制约。正如我们上面提到的,一位敏感的传播者往往会仔细考虑何时打电话,何时面谈,或何时寄备忘录。而我们作为听者可能会有意识或无意识地对这些渠道作出回应。比如,有人讨厌电话,认为电话侵扰个人空间。的确,电话确实是闯入性的。当电话声响起,在窗口排队买票的人就得耐心等着售票员先处理完电话。
作为传播者,我们有时可能并非完全理解渠道选择的重要性。比如说,经理应当清楚何时该发备忘录,何时该打个电话,何时该面谈或在公告牌上张贴通知,他应该很清楚何时选择何种渠道才能对雇员最有效;父母也应该了解何时该抚摸一下孩子的头以增强他的自信心,何时该在冰箱门上贴张便条,是该在餐桌上还是私下里讨论问题等等。
环境
渠道的选择与我们赖以传播的环境——物理环境有关。而且,环境要素可以提高或削弱传播效果。我们可以控制灯光、通风、座位安排,甚至房间颜色,可是突然停电就可以让整个屋子漆黑一片,传播活动也就终止。
因此,传播显然是由诸多相互关联的要素组成的复杂过程,这些要素会提高或削弱传播效果。特定环境下的所有传播者都应当清楚传播活动的运行,应当努力提升自己的参与程度。通常情况下,我们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要求讲话者对传播过程负全部责任。然而,有效传播是共享的、赋予意义的、积极参与的过程,传受双方要对传播结果负同样的责任。
传播是个即时性的过程
尽管各种变量对传播结果都产生积极或消极的影响,但我们可以通过努力控制它们来推进传播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听者要牢记传播是运用符号的一个过程。也就是说,语言系统是由表达我们思想的指代词语与非语言符号组成的,在这一过程中,我们一直都是同时进行编码与解码的。我们确实同时具有传受双重身份,发送信息并同时接收和翻译来自听者的反馈。反过来,听者接收信息,进行解码,同时又编码,反馈信息。这一即时性的过程说明,我们应当把传受双方都看作是传播者而不是相互分离的两个角色。下面这种传播模式可以更具体地描述这种同时扮演角色的过程(图2.2)。
传播是传受双方即时的、互动的双向交流过程。该过程中我们都作为传播者对信息进行编码与解码。这一即时性的过程暗示,我们不是仅作为传者或受者,我们在大多数的传播活动中都发挥着双重功能。史密斯和威廉姆森这样描述互动型的传播模式:
传播双方同时参与传播活动。他们相互认知,并对互动过程中交流的信息作出调整。双方同时倾听彼此,他们同时、相互地参与到创造意义的过程中去。
人际传播互动模式的倡导者约翰·斯图尔特这样强调传播过程的核心意义:
在互动型传播中,人类的传播活动是创造意义的过程,而非发送观点或信息的过程。传播时,你不是把想法传递给他人,而是唤起他们自己的想法或意义……因此,尽管你运用的词语很重要,但是传播过程还是极大地受到他人的心情、需要、目标、态度、假设和以往阅历等的影响。
所以,作为传播者,我们应在理解语言与非语言信息的整个过程中,不断地运用我们的传播技巧、知识、态度和参照标准。
比如,与课堂上的教授进行交流,你可能在自我传播中接收他的信息,与此同时,你通过非语言符号发送你认可、赞同和支持的反馈信息。
那么,教授讲课之时,他就会解读来自你和你的同学的反馈,并作出相应的调整。
尽管把传播看作是互动过程对于理解传播者角色的复杂性至关重要,但是也有必要从更为不同的传者或受者的角度研究传播技巧。本书的重点就在于审视接收过程中涉及的倾听技巧。
倾听者的暗示
传播过程的互动性对倾听者是非常有用的。罗德斯这样描述互动:
“我一边听,一边即时运用非语言信息反馈你的‘说话’,还不时地报之以语言反馈。你一边说,一边即时‘倾听’非语言信息,并不时接收语言信息,不断根据自己的判断来调整传播行为。”同时,他还认为,两个传播者都倾听自己。假如没有传播者的倾听,理解或是误解、同意或是反对的信息就不会被传播了。最后,罗德斯说道:“任何单一信息都只能反映一个观点,而不是两个。”从某种意义上说,倾听是一个关系过程,听者和说者在互动关系中进行传播。
总结
本章中,我们研究了传播的各种要素:传者、信息、渠道、受者、反馈、噪音和环境。它们又受到变量的影响,这些变量既能促进也能扭曲传播过程,这依赖于传播者能否有效控制这些变量。构成传播过程的变量包括传播者的技巧、态度、传播知识、信息结构、传播符号和渠道。我们要始终牢记传播是符号性的(我们运用语言符号和非语言符号象征性地代表自己的想法),它是持续的、互动性的过程,传受双方同时对信息进行编码和解码。
学生作业
1.设计一个传播模式,应包括你认为必不可少的传播要素和变量,并试着在该过程中解释传受双方即时性的特征。
2.解释现实生活中的一个传播活动,其中传播变量对传播结果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3.列出有效传播的障碍,并用自己的传播经历解释这些障碍。
4.审视自己的参照标准并试着找出对参照标准的形成影响最大的因素(教育、阅历等)。回忆一次经历,想想你和对方是怎样由于参照标准不同而难以交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