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月惜听到急促的马蹄声,以为是那些人又返回来找事了。
谁知刚回过头去,气就没吐出来。
只见高头大马上,一个伟岸挺拔,俊朗肆意的五官让人挪不开眼睛。
另一个则是皮肤白皙,嘴唇殷红,长的风流倜傥却翘着兰花指正在捂嘴偷笑。
二人下马,看到月惜那模样,隐月心笑道:“我还没见过这样的欢迎表情呢。”
月惜这才呼吸了一大口,不免有些无奈。
想甩开的人怎么都甩不掉。
周子翦淡淡道:“月惜真是好记性,说是连夜赶路,结果大白天就出了城,想我们还在院子里等着与你一同离开,结果不过是白白浪费时间罢了。”
隐月心上前,笑吟吟问,“那个县衙的儿子是不是你弄的?那一整天老百姓都在说安元飞原来喜好龙阳之风,用重金买下的姑娘,不过是个幌子,自己却在南院风流一夜,听说那安元飞被几个小倌伺候,都走不了路了呢。”
话音刚落,范山辉急忙捂住月惜的耳朵,满脸的嫌弃,“隐小姐,我们家公子听不得这些,别有的没的腌臜了我们公子的耳朵,哼。”
隐月心正要回击,被周子翦拦了下来。
月惜亦拦住范山辉,对周子翦行礼道:“让周公子费心了,本是计划晚上走的,结果事情结束的早,也想着给公子说一声,可又想公子必定去了酿酒处,酿酒之人本就不能轻易被干扰,也因为月惜思量自己实在算不得什么重要人物,因此思索再三,便没有打扰周公子,还请周公子见谅。”
因着连日赶路,月惜憔悴了不少,周子翦看着她疲累的容颜,虽然知道假话居多,但也终究没在说什么。
隐月心也看到月惜有些累,况且刚才说的话确实不能在她面前说,便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拿出水囊,递给月惜道:“这水里有枸杞,菊花,甘草等药材,可以解渴也可以解乏,你喝一些吧,这么多天赶路都没见你休息一下,我们这些男人都有些挺不住,何况你。”
月惜一听,急忙拿了过来,这还是第一次隐月心这么心平气和的对她说话,一时间傻笑起来。
周子翦看地上躺着一个陌生人,便问,“你们停下来就是因为他吗?”
月惜这才想起还有那么一个人,她顺手拿起月心给的水囊,让一个人扶起他,自己轻轻给他喂水喝。
看男子年纪应该不大,脸色白的跟面粉一样,胳膊瘦的都咯手。
隐月心看到自己给的水居然让个陌生人喝了,还是亲自喂的,不免有些不高兴,“他是谁?你认识?”
月惜摇摇头,“我们休息的时候遇到的,他被好几个大汉追着跑,我看他可怜就救了下来。”
隐月心冷笑一声,“哼,你一连几天没日没夜的跑,我和子翦追都追不上,你却因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停了下来,知道的说你心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隐月心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说出这样吃心的话来。
月惜偏嘴道:“那你就当我多管闲事好了。”
因为多了一个人,还昏迷着,月惜害怕夜晚霜露让他病上加病,便临时决定去附近的镇子上住一晚,在买一辆马车。
当晚,众人都在旅馆内休息,范山辉和尹良志吃完饭就出去逛去了。
月惜拿了一些米粥和馒头,送到男子房中。
周子翦问,“他醒了还好,不醒你要一路带着他吗?”
月惜用筷子沾了水一点一点弄湿他的唇,“他要是不醒,就让他睡在马车上,跟在后面就行了,不必和我一起赶路,在说他也没办法舟车劳顿,本就身子虚,经受不起。”
隐月心皱眉道:“我说你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至于这样吗?让我说干脆留下几个银子让这里的店小二照顾一下,等他醒了自己就走了,何必跟在后面这么麻烦的。”
“他醒了,要走要留全凭他,只不过我要亲自看着才好。”月惜淡淡道。
正当几人争论时,男子咳嗽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月惜急忙扶起他,笑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大夫说你没什么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身子虚弱,补补就好了,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吃饭?”
周子翦把折扇收起,让月惜起开,自己扶着他。
月惜急忙制止,“这怎么行呢,还是我来吧。”
谁知男子一看月惜不扶他了,急的直哭,双手死命拽着月惜,身子尽可能的撑起来不让周子翦扶。
周子翦顿时黑了脸,想他一个堂堂亲王做这等下人做的事情还不被人领情,真是想骂人。
月惜知道不好,急忙把他双腿放在床沿上,还好,他能勉强坐直。
只是这手一直拽着月惜不松开,两个泪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生怕她走了。
月惜没法,只得对隐月心道:“月心,麻烦你把细粥拿过来,还有桌上的水囊。”
隐月心甩一甩衣袖,百般不乐意,但还是去取了。
男子饿的不行,便一手拽着月惜,就着隐月心的手就喝起了粥,而且速度太惊人,一些米粒溅到隐月心的手上他都没发现。
月惜知道隐月心有洁癖,在隐月心没扔碗发怒之前她腾出一只手把他拽住,恳求道:“拜托拜托,看在他生病的份上别生气,你在忍忍。”
隐月心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一副不可信的模样看在月惜。
吃完了饭,男子才断断续续说自己叫阿勤,没有父母兄弟,也不知道自己多大,从小一直流浪,前先天讨了些钱,就碰到那些坏人。
月惜听后,迟疑道:“你怎么遇到的那些坏人?”
阿勤眨着他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泪汪汪道:“我不知道。”
在问下去要么就是不记得了,要么就是忘记了,总之一问什么都不知。
这样的结果让周子翦有些恼火,看着月惜道:“既然他醒了,明天就送他离开吧。”
“我不要,我不要离开姐姐,”阿勤急的直哭,“我长这么大没有一个人像姐姐这样照顾我,我不要离开姐姐,我要和姐姐在一起,姐姐到哪儿我到哪儿。”
周子翦怒道:“不知好歹,救了你难道还要负责你的后半辈子不成。”
阿勤只管哭,头都靠在月惜肩膀上了。
隐月心一甩袖子,亦怒道:“把你的头给我抬起来,否则我就把他拧下来喂狗。”
阿勤一听,身子不住的颤抖,哭声也变的低低的。
月惜急忙拍他安慰,对月心嗔道:“他就是个孩子,你吓他干嘛。”
周子翦道:“行了,都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
阿勤急忙拉住月惜,抽噎道:“姐姐,你陪我睡好不好?阿勤好害怕,要是有坏人怎么办?”
月惜一怔,柔声道:“阿勤别怕,这里没有坏人,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情我会立刻过来的。”
阿勤猛的摇头,死活不放她离开。
月惜没辙,只得对他们二人道:“看他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我陪他一晚也没什么,白天你们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隐月心立刻拒绝:“不行,他小,你大呀,”随后看阿勤拽月惜手的样子,又看月惜满脸的心疼,变放松了语气,“那我也要睡这里,就你们两个,我不放心。”
月惜愣了愣神,随即笑的灿烂,“好啊,我早就想和月心同床共枕了。”
柔和的月色给人一种舒适的心情,透进来的月光清清冷冷,将地板点缀得斑驳陆离,对于这样好的景色别人自然睡个好觉,可惜月惜今晚注定不能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