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吏的突然死亡,打破了月惜一行人的计划,不得不提前返回。
“月惜,怎么突然就要走呢?”周子翦一边喝着精致细粥一边漫不经心的问,“这才来了几天啊。”
此时大家都在吃早饭,月惜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道:“我比不得周公子,出来时间长了,我叔叔念叨了好几次,不回去的话实在说不出来。”
隐月心也没想到她突然就要走,不免微微低了头,后对周子翦笑道:“我这好容易学酿酒,还没学会呢,子翦,不如我们在学几天,让她们先走如何啊?”
周子翦没有答话,只是不紧不慢的喝着粥。
月惜心里紧了紧,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包子,往隐月心身边挪了挪,笑道:“月心,这个包子很好吃的,你尝尝。”
说完就将包子递在他嘴边。
隐月心没有张嘴,有些奇怪的看着她。
月惜毫不介意,又往近挪了挪,脸凑近他,仔细观察之下,才发现隐月心的脸微微发红,一时间她有些发愣,二人就这样一个身子僵硬,一个傻傻看着那张脸。
周子翦不悦的咳嗽道:“好吃就自己吃。”
月惜急忙起身,手里的包子没给隐月心,自己咬了下去,有些尴尬,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先走了。”
说完风风火火出了院门。
隐月心望着一路逃跑的月惜,嘴角不禁向上翘了起来。
周子翦放下筷子,撇了一眼隐月心,“走吧,不是要学酿酒吗?”
隐月心拍了拍手,妩媚一笑,“子翦,我要回临城。”
……
话说高月惜从院子里跑了出来后,还觉得心直砰砰的跳个不停。
范山辉不爽道:“主子,您什么时候能理解‘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的含义呢。”
月惜笑道:“我要不这么做,能出的来嘛,如果周子翦一时兴起又要和我们一起走,你愿意呀。”
“那主子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走?”
“嗯,”月惜点点头,“我给他们说的是晚上连夜赶路,保不齐他们要跟着,现在就走,能甩多远算多远吧。”
“那暗堂的人留下来多少?”
“派几个得力的人调查清楚后带上胡伯伯本家的人和几个百姓回临城就够了,”说完,月惜便带领一行人出城。
一路上月惜骑在马上狂奔赶路,一连几个晚上都是在树林里过夜,和手下的人一起吃一起守夜,不抱怨一声累,不说一声苦。
平日里众人都见不到她,唯一知道她的消息也不过是市井流言,不是今天她砸了谁家摊子就是昨天她踹了谁家鸡窝,总之都不是什么好话。
如今一看,这一路上路途颠簸不说,一个女孩子丝毫没有娇气抱怨,还让他们休息,她和范山辉尹良志守夜,休息的时候还教他们如何使用银枪,据说是她自创的。
众人心里头敬佩她,不免对市井流言嗤之以鼻,说什么我们主子只会耍流氓当混混,给高家丢脸,全他妈是屁话,主子的枪法何等出神入化,只不过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见不到罢了。
这日,是赶路的第六天。
正是休息的时候,吃饭的吃饭,警戒的警戒。
范山辉拧开一壶水给月惜递了过去,又拿出几个面饼一一分散,月惜咬了一口面饼喝了些水,嘴唇有些干裂,声音低沉询问:“还有几天能到?”
范山辉干涩的咬了面饼,皱眉道:“就算我们不眠不休,也要五六天的功夫。”
尹良志道:“主子,别太着急了,好在临城还有宇王在,一时半会儿乱不了。”
范山辉艰难的咽了一口饼,眉头皱的都快拧成了疙瘩,“是呀主子,急也解决不了问题,您可别路上奔波几天,回去病倒了那才叫急呢。”
尹良志将手中的水扔给他,不满道:“乌鸦嘴。”
月惜笑道:“范叔叔说的没错,”看着范山辉得意的看向尹良志,她又道,“不过乌鸦嘴是真的。”
话音刚落,从树林一边冲出几个人来,个个拿着砍刀凶神恶煞的喊,“站住,给老子别跑。”
仔细一看,只见一个只剩下皮包骨的男子惊慌失措的从月惜身旁跑过。
他慌乱的从他们一行人中穿梭,尹良志等人早已全身戒备。
男子一不小心跌了一跤,刚好趴在月惜脚边。
他抬起骨瘦嶙峋的手,挣扎着往月惜裤腿上抓,眼里全是泪水,脸庞白的吓人,嘴唇微张,“求您,求您救,救救我,求您。”
他带着哭泣的祈求是那么无助,那么悲凉。
月惜呆住了,沉封许久的回忆瞬间打开,当时的高月惜,就如同这般恳求着那个欺负她折磨她的人,那时的高月惜何等哀伤。
她被身边的男孩紧紧抱在怀中,他的泪打湿了她的头发,他的泪流在了她的心上,哪怕火热的烙铁在他身上发出‘兹兹’的声音,都没能让他放下她。
致使这么多年,午夜惊醒时,月惜总会双手怀抱自己,心里念着的都是那个抱着她给她唯一一点温暖的男孩。
“站住,”一声怒吼把月惜拉回了现实。
只见一个大汉伸出一只手就要拉男子,男子慌的想要爬起来跑,奈何身子实在虚弱,撑起来又摔了下去,回头看时,大汉已经抓住了他的一条腿,男子回过头看月惜,他没有在恳求,只是用一种无望的眼神看她。
大汉拽着他就往后拖,身边的壮汉一个劲的骂骂咧咧,时不时拿脚踹他一下。
正当男子绝望的时刻,他眼神中的亮光一点一点消失后,猛然发现自己腾空而起,拉他的大汉突然不见了,才发现他被一个冷若冰霜的人抱在怀中,确切的说是夹着,然后就晕了过去。
那个大汉被尹良志一脚踹开,因为没注意会被偷袭,所以滚出去老远。
月惜看着晕过去的人,不免怒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这等匪徒在此作祟,你们是不想活了吗?”
那大汉一听,满脸横肉嚣张道:“老子的地盘还轮不到你个小白脸做主,这一带还没人敢跟老子过不去,老子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范山辉笑嘻嘻道:“呦,还是个山大王呢,那请问你打算让我们怎么死呢?”
那大汉一听,怒道:“兄弟们,给我上,宰了这些狗崽子,老子回去论功行赏。”
话音刚落,其余人便冲了上来,月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对付这些人,还用不着她出手。
范山辉早就忍不住了,手中匕首只拿刀柄对人,加上暗堂的人出手,不一会儿,踢里哐啷倒下的全是满身肥肉的壮汉。
一个个哼哼唧唧,听的月惜直冒火。
那壮汉见到如此情景,不免后退不已,又道:“我告诉你,你别得意,你连得罪了谁都不知道,你给我等着,我找那些人给我出气,哼。”
那几个壮汉连滚带爬的走了。
尹良志问,“要跟着吗?”
月惜摆手,望着远方不语。
范山辉在她眼前晃了晃手,道:“那些个壮汉很明显不是普通山贼,主子,您冲动了。”
月惜长出一口气,无奈笑一声,“他很像之前的我,我以为我忘了,结果发现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范山辉一惊,有些局促,看了看尹良志,对月惜道:“主子,事情都过去了,您要一直这么下去,对您没什么好处。”
尹良志脸上出现了一丝温和,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人也救了,事也做了,别想那么多了,管他得罪了谁,现在的主子有能力也有资本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月惜抬头看了他,没想到经常冷冰冰的尹良志都会安慰人了,这让范山辉也不由得看他不住。
尹良志被四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看,不免有些尴尬,把手放在鼻子下面假装咳嗽一声,正要说上路时,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月惜回头一看,不禁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