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陆诚陡然由优势变为劣势,心中好不着恼,但他毕竟武功低微,方才能占得上风,实为侥幸,此时到了硬拼力气的时候,这陆诚便即相形见绌,半点办法也没有了!那少女本来在一旁,犹如喝醉了酒一般的熏熏然的看着,此时忽然见得这陆诚叫那商星仁用长剑压着,躺在地上难以动弹,当下忙一个惊呼,竟是顾不上害怕,想也不想的便纵步抢上前去,小脚一抬,便踹在了那商星仁的腰间,但那商星仁此时已然将一身的功力运到了极点,凭她这绵软无力的一脚,却如何能影响得到他分毫?当下也不理那女子在一旁的骚扰,凝神去对付那陆诚,这样一来,陆诚步步败退,不一会儿,手中的长剑便叫那商星仁给压到了头面之上不远,陆诚忙右手放脱剑柄,改去撑那长剑的剑身,以求多得半刻时光的性命。
那女子在一旁看着陆诚被逼到了这等绝境,当下心慌意乱,一连踹了几脚无功,当下一把抄起一旁的凳子,兜头便去砸那商星仁的脑袋。商星仁怒哼一声,分出左手,一把将那女子手腕折断,跟着顺势扔了出去!陆诚乘此机会,尽力将长剑向上举起,但怎奈那商星仁动作极快,他这里才刚有动作,商星仁那里便即再度加力,重又将他的长剑给压了回去!
陆诚正自没了办法,忽然眼中余光一撇,正好瞧上了长剑上的那一道道玄之又玄的裂痕,当下心中一懔,暗子叫了声不好,只道这商星仁力大,竟然将这口长剑给压得出现了裂缝!当下手中不敢过于使力,全副心思都放在了那一道道的裂缝之上,如此这般,只几个呼吸的时间,那陆诚登时只觉得胸口一阵烦闷,当下猛吸一气,豁然便有两道热流,顺着他的小腹涌下,跟着又转而沿着他的龙骨脊柱向上游走,最后灌入双手,如此行走一周,陆诚登时觉得通体舒泰,浑不知他如此运功一周,竟已然在那无名剑术伴随而来的无名神功的帮助下通了任督二脉,成了当世的高手之一!
那商星仁那里能料得到这平平无奇的长剑上竟蕴有这等神功秘籍,是以当下满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只是不断地运起功力,向那陆诚施压,哪成想这陆诚任督二脉一通,内力源源不断,身上的力气不知登时涨了多少,简直他从小吹箫,早已然在不知不觉间积蓄了不少真气,此时一并涌出,当真可说得上是九牛二虎般的力道!见那商星仁不断压下,陆诚忙运起全力,猛地往上一掀,那商星仁只觉得一股难以抵挡的大力袭来,登时将他的双手手骨啪地折断,整个人好像一只断线的纸鸢一般斜飞出去,一头撞上了方才苏杏扔在一旁的凳子上,不知死活了。
那陆诚乍得解脱,也不去确认商星仁的死活,忙快步向那女子奔去,他此刻虽仍将那女子当作山中的鬼怪,可是只觉得这鬼怪心地奇好,为了救他竟是不惜性命,或可与聊斋志异中的那些鬼怪一比,当下心中十分的感激,已然不再害怕,当下伸手扶着那苏杏的纤腰,将她从地上扶起,细细询问她的伤势,那苏杏的腰被他扶着,只觉得整个人也瘫软了,麻醉了,那里还顾得上甚么疼痛?只是陆诚说一句,便是一句,不断的点着脑袋。
陆诚见这“女鬼”这般,不明所以,仔细思索了一般,这才恍然心惊,暗道:“哎哟,我怎的这般糊涂,这鬼怪一物甚是害怕活人的阳气,我碰了她的身子,可不是教她难以承受么?”当下放脱了她的纤腰,退步走开,连声道歉,那女子本来被他揽住了腰,便如喝醉了酒一般的醉醺醺的,此时见他忽然放脱,还连声向自己道歉,当下又是觉得他不再揽着自己,若有所失,又是觉得他以礼相待,是个十分好的正人君子一颗芳心里仿佛小鹿乱撞,久久难以平定。忽的听得门外几道豪迈的笑声,夹杂着一个中年人儒雅的说话声音,当下只觉得有一盆冷水往自己的身上兜头泼下,终于冷静了下来,辨明了声音,忽然惊得花容失色,扭头看向一旁的陆诚,道:“公子,我爹爹来啦,你..你快些躲起来,莫要叫他瞧见!”
那陆诚听他这么说,心中只当她的爹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山中老鬼,当下依了她的话,矮身躲进了桌底,那苏杏待要阻止,已然不及,只听门外一声惊呼,一个中年文士飞身冲进门来,叫道:“杏儿!出了甚么事情,这木门怎地成了这幅模样!”原来这苏杏大小姐每天晚上必要来这间客房独自玩耍许久,是一这中年见屋内灯火通明,也不惊讶,知道是女儿在里面,但见木门损毁,这才吃了一惊,忙冲进门来询问。那陆诚掀起桌底的棉布查看,只见这中年四五十岁的年纪,额下留着一簇山羊胡子,身上穿着黑色的圆领丝绸长衫,足蹬镶玉高底长靴,身下竟是拖着一个长长的影子!陆诚暗自吃了一惊,心想:“这家伙怎地有影子?莫非他并非山中鬼怪,而是活人么?既然他是活人,那么..难不成那叫作苏杏的女子,竟也是活生生的女子?”当下又将苏杏那一面的棉布拉起,一看之下,只见那苏杏的脚底果然带着一个小小的影子!当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这一个吸气,不免要发出“嘶”的一声,他惊讶之下,没有控制,这声音便如常人说话一般,那中年耳力何等厉害,那里能听闻不见?当下怒喝一声:“小贼出来!”一把掀开了那个桌子,陆诚本来已见此人并非山中鬼怪,这时自己莫名其妙的的出现在他的家中本该稍有尴尬,但这陆诚从小在那山中成长,那里知道这世间礼法?眼见这人发现了自己,竟是丝毫不以为惧,反而一下子从地上跃起。欣然叫道:“咦!你不是鬼怪,这里也不是鬼宅?这可好得紧!”
那人被这陆诚叫得莫名其妙,原本满腹的怒叱之言便只有硬生生的望肚子里咽去,如此一来,心中登时闷闷地难受之极,正没作道理处,忽然只听得门外五声惊呼,跟着五名麻衣青年鱼贯而入,各自抢到那昏倒了的商星仁身旁。其中一个瘦高散发青年伸手扶了那商星仁,同时左手在头上为他推拿活血,不久,那商星仁悠悠转醒,那五人当下出言询问过程,这商星仁酒品极差,酒醒后竟是将自己之前干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唯独将那陆诚击伤自己一事记得耿耿于怀,当下依着自己的记忆说出,自然尽数成了那陆诚的不对。
那陆诚与苏杏的一旁听着,只觉得那商星仁为老不尊,竟是将自己所为一概略过,当下一声啐了一口,怒道:“你这老不修的家伙,好不要脸!”那商星仁本来并非善类,此时心中更是觉得自己处处占着道理,那里容得他们这样谩骂?当下长剑一抖,也不理那身为一家之主的中年便站在一旁,便即挺剑望那陆诚当胸点去,陆诚心中对这商星仁的看法早已定为蛮不讲理,此刻见他长剑点到,自己倒是早有防备,当下舞起手中春水剑,使出无名剑法的第一式封住那商星仁长剑的来势,跟着剑尖一转,顺着便是第二式使将出来,长剑在身前转了一圈,带开那商星仁的长剑,跟着闪电一般地刺将出去,那商星仁此时方才苏醒,身上本来没甚力气,此刻见他长剑点到,当下只好向后退去,却那想自己大醉方醒,脚步虚浮,这一后退,竟自右脚一软,整个人跌在地上,出了好大一个洋相。
那名为苏杏的少女,见这商星仁这等狼狈,当下掩嘴轻笑,那中年见自己女儿反倒来帮着外人,心中明白此间事务定有蹊跷,当下横了女儿一眼,教她止了笑声,但却并无上前助拳的意思。那商星仁眼见这中年如此,心中暗暗发怒,道:“好哇。好你个苏庄主,你如今两不相助,确是要瞧我商某人出丑了?哼哼,我这时若是不拿出些手段来教你瞧瞧,倒不免叫你小觑了去!”当下仗剑起身,又待再上,却那想方才那瘦高青年忽然伸手在那商星仁肩头一拍,道:“叔叔,你且退下,让我来领教领教这家伙的功夫!”他这句话虽然将那商星仁称作叔叔,但是语气之中殊无尊敬之意,反而略带命令之意,若是别人在此,听了他这一句话,不免心中起疑,但这陆诚从小不懂礼法,心中却是全然不觉得古怪,听他说要来领教自己的武功,当下嘿地一笑,道:“你叔叔也打不过我,你却又算得了甚么?快快回家去罢,莫要再来丢人啦!”那个青年听他此言,口中冷笑一声,道:“打不打得过,那得试过才知,你此刻口出狂言,可莫要后悔了!”当下长剑直挺,使得和那商星仁是同一个招式,但论速度与功力,却是远胜那商星仁十倍!那陆诚见此,虽然他不通武功,但却也知道这一剑难防得紧,远非那商星仁所能比拟,当下凝神静心,重又将那第一式使将出来,护住自己的胸口,却那想那青年长剑连抖,剑尖分刺自己咽喉,檀中,****三处要害这一手快捷已极,陆诚剑法上的钻研尚浅,不足以抵挡住这凌厉至极的一剑,当下撤步向后退去,当那青年长剑来势实在太过迅捷,终于是将那陆诚的脖子肉给划破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