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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鬼宅堂皇藏醉鬼 秋山无奇藏宝剑

一曲奏罢,那女子翩然起身,缓步走到那陆诚面前,陆诚这才想起这女子乃是这山中“鬼怪”当下心中一凛,正欲抬脚逃开,但转念又想:“我本来打定主意,来此便是要与这鬼怪为伍,这时若要逃开,未免太过胆小!”当下站直了身子,还未开口说话,那女子便先向他微微一福,道:“小女子有幸见得公子这等妙人,聆得公子妙音,意犹未尽,可否到府上一叙?”陆诚求之不得,当下应了下来,跟着那女子从大宅子的后门走入,一路上专拣幽静小路行走,过得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这才到了一间屋子前面,陆诚被那女子领着,进了屋子,那女子亲自掌上灯,陆诚这才见得这间屋子的全貌。

只见这屋子光是屋内的空间,便有那除尘道长一个院子的大小,屋内设施齐全,床榻上提前铺着棉被,桌子上也摆好了瓜果甜品。这本来是主人好客,提前备来招待客人的方式,可落在了陆诚的眼里,却成了鬼怪时常引人来此的证明。

那女子可不知她此时在陆诚的眼里已然成了个山妖鬼怪,见陆诚站在门口一言不发,只道他初入此宅,颇有些拘束,当下拍了拍自己身畔的一张凳子,唤他来坐下,跟着亲手沏了杯茶水,又拿了几块茶糕放在他的面前,劝他吃下,陆诚那里肯吃?他只道这看起来精致喷香的茶水糕点全是许多腌臜物事所变,当下坐定不吃。如此一来,场间气氛顿僵,那女子邀他来此,本来只道他是个擅长音律的妙人,可以与她畅谈音律一道,纵不如此,一同合奏曲子,却也是一桩美事。哪成想这陆诚进得门来,竟是一句话也没有,一幅半死不活的模样,当下心中惶恐,暗道:“莫不是我那里得罪了他么?啊,是了,我一个女子,这深更半夜的邀他进来府上,可不是极浪荡的行为么?”她想通了“道理”当下正欲解释,却哪曾想屋子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那女子告了声罪,自行出去查探。

她刚一出得门去,便只见一个身穿白袍蓝底袍子的中年汉子,腰间配着一口宝剑,红着脸膛,正自步履阑珊地望着那女子走来,便走还边在吆喝,道:“喂..兀那小娘皮!你..你个爷爷我过来!..我..有话问你!”那女子见了这中年汉子的模样,心中已然明白了他的身份,但见他吃醉了酒,此时又是深更半夜,不愿走进,当下只是站在门内,高声道:“商家叔叔,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来,小女子在这里听着就是。”这本是人之常情,但那汉子却全不理会,见她不肯过来,当下登时发怒,喝道:“你这小贱人不肯过来说话,难不成是瞧不起你商星仁爷爷么?”说着,那商星仁一把抽出腰间宝剑,便向那女子胸口刺去。那女子似是全然不会武功,见这商星仁忽然拔剑相向,当下心中一惊,下意识的便往那屋内退去,那陆诚本来在屋内将他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心中颇觉得这个醉鬼太没道理,本来正欲上前与他理论,却那想这少女忽然逃进屋来,当下愣得一愣,跟着便只见那商星仁持着长剑,一下子撞破木门,瞧见了陆诚,忽然哈哈笑道:“我就说你这小贱人怎不来招待爷爷我,原来是在屋内藏了这么个俊俏的小郎君!哈哈,哈哈好浪荡啊!”那女子听他此言,气愤不已,当下直欲寻死,那陆诚抢先一步,将她拉在自己身后,张口正欲说话,哪成想那醉鬼全然不讲道理,一句话说完,竟是不等别人辩解,便是兜头一剑斩落,他这一剑势大力沉,陆诚若是抽出玉箫抵挡,必然将那玉箫断送了,当下保命要紧,连忙将那背上的剑匣取下,去挡那中年的长剑。那中年的长剑也是一柄不错的宝剑,兼之这中年这一剑斩得力大,本该将那木质的剑匣一切为二,却那想长剑刚一触及到剑匣,竟是猛地一滞,跟着那中年忽然探出头来,定睛去瞧那剑匣上的一行小字,他瞧一个字,便念一个字,连起来,便正是那句:“秋山为匣藏春水流便山野尽除尘。”他尘字刚一念完,整个人忽然醉意尽敛,陡然暴起,横剑于胸,连退数步,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那陆诚的脸庞。怒吼道:“小子快说,那除尘道长是你的甚么人?”

那陆诚与那除尘道长的关系着实微妙,非亲非故非师徒,这一时之间,陆诚那里能分辨的明白?当下愣了一愣,忽然见得这中年谨慎的模样,心想:“原来你怕他!那我怕你何来?”当下说道:“他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怎地?”他出生起就是那除尘道长抚养长大,如此说法,却也不错。但那商星仁却那里知道这件事情,听他这么一说,登时又退了几步,用长剑指着那陆诚,道:“他是你爹爹?他竟然有了后?何其可恨!何其可恨!”说着,竟忽然站定脚步,眼睛里现出血丝,瞪视陆诚,道:“我商星仁今天霍去性命,也须要了你这小杂种的性命!”话音落下,只见屋内剑光一闪,那商星仁的长剑已然当胸点到!陆诚只觉得身前剑气森森,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忙矮身向下躲去,但他刚一蹲下,忽又想起自己身后正站着那个女子!当下牙齿一咬,一把抽出匣中宝剑,使出那除尘道长无名剑术中的第一式,长剑向上划出一个半圆,削向那商星仁的手臂,那商星仁本来见陆诚矮身躲去,长剑不停,便要去取那女子的性命。却那想忽然剑气临身,竟是不躲不行!当下抽回长剑,一个驴打滚从旁着地滚开。双目怒视陆诚,不敢妄动。

那女子方才身临险境,辛得陆诚相救,当下心里对那陆诚又是感激,又是莫名其妙的觉得十分欢喜,竟是有些熏熏然地站在原地,好似醉了似的。陆诚背对着少女,没瞧见她这幅可人的模样,眼见那商星仁止住了攻势,忙一个纵跃,将那第二十式使将出来,长剑由下而上,直削那人腋下,那商星仁心中只当他得了那除尘道长的真传,当下万不敢稍有怠慢,见那陆诚攻了上来,忙剑随身转,挥剑格住那陆诚的长剑,陆诚此时与那剑法一道已然熟稔,眼见自己长剑受制,当即剑锋一转,由二十式转为第二式,身子一矮,挥剑便去削那商星仁的双足,那商星仁本来心中便已然怵他三分,此时又见他剑法精妙,本来不敢再与他相斗,但一来他这时借着酒劲,胆气壮了不少,二来心中已有以死相搏的决心。当下竟是不躲不闪,左足踏前一步,长剑自上而下,直望那陆诚的脑袋劈下,这下若是劈实,陆诚定然命丧当场,到时,即便是削下了那商星仁的双足,那也是无济于事!当下陆诚不得不就地躺下,长剑抽回,挡住那商星仁直劈而下的剑刃,如此一来,局势登时逆转,本来大有优势的陆诚登时命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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