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麦是我新研究出的一种阵法排放,本来打算将它用作驻军的演练,不料,演练还未开始,便有斥候来报:申孟昭送来檄文,我看过之后才知道他已经反叛,心中不免顿生迟钝,虎牢关地处险要,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其战略意义不言而喻,若他欲取京师,必会先攻虎牢关。
我随之取消了演练,同时做出了必要地布防,分派军士扼守各个“外城”,那“外城”是我为虎牢关修建的子城,城虽小,却可拱卫虎牢关,与虎牢关形成掎角之势,像这样的外城,一共有十几座,每一座都储藏了充分的粮草,它们所处的位置也都极为险峻,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过了数日,申孟昭既没有来攻城,也没有再派出使者来劝降,我心里面是很藐视他的,我一直是把他当做猖狂而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起之秀。
又过了两天,又有斥候来报,起初我并没有在意,在他连续攻破数城之后才觉得有点意思,我登上观战台,俯视全场,关外是一片空地,是一片群山环绕的空地,申孟昭正处其中,正对虎牢关。他所率领的军队并不多,千人而已,且都是步兵,似乎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又仔细一看,不过是一些极为普通的阵法,这更让我以为申孟昭只是一个单纯的狂妄之徒。我也不再守关了,立即派出一队“山骑”冲了过去。
这是一种特殊的山地骑兵,我精心训练了多年,可以在山中作战,“山骑”所穿戴的铠甲是用山中最坚硬的石头制成的,极重,他们没有平原骑兵的速度,可以说是有些迟钝,他们最大的优势是利用山势的冲击,将敌军冲散,碾成粉末。
我把“山骑”放置在虎牢关的最高处,那里有一条坡状的山路,正适合发挥它的优势,一切准备就绪。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山骑刚冲到山脚,一阵黑气从地下冒出,如幽灵飘散,如黑暗来临,山骑被覆盖得无影无踪,待黑气消去之后,山势依旧,山骑却没有了,就连一片石块都没有留下,我远远地看着,总觉得有一丝怪异,山骑还没有接近申孟昭就覆灭了,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强大到如此地步,我百思不得其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申孟昭也看到了我,他叫嚣道:“若现在投降,还可饶你一命。”随后,他身后的列兵也齐声喊叫,声音回荡在山谷,震耳欲聋。我的山骑,没了。
撤回到关内,我在演武堂召集了诸将,,商讨如何应对,众将无策以对,我更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许是十多年的蝇营狗苟让我荒废了,也许——我注定就是一个失败者。
思考良久,我最终决定诈降,趁其不备,杀其主将,其兵必乱,一举兼并。
但我终究是不敢拿虎牢关来冒险,只好把伏兵不止在了关外。
一切安排妥当后,我按照预先设好的步骤,派使者送降书给申孟昭,我让他独自行至虎牢关下,与我会谈,他欣然同意,我以为他中计,便愈发得意,不过如此嘛!
他来了以后,我就和他聊一些官场上的事,向他痛斥官场的黑暗,但我总是绕开“投降”的话题,他也不生气,仿佛是忘了要来做什么,我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
我在暗中悄悄积气,只见他一个不留神,我猛然出招,运起一团离火,直攻他的中枢命门,他也不躲,只是对着我笑,而我的攻击对他也无效,我修炼离火多年,再加上那团黑气的联想,自然知道了些许奥秘,可我仍然破不开他的护身之法,他越是不还手,我的心中越是恐慌,这时,我忽然想起了伏兵,按照事先说好的信号,我连续呼叫了三次,却没有看见一个人来援助,我真的慌了,也不管什么申孟昭了,瞅准机会就向关内逃去,申孟昭既不拦,也不追,只是静静地在原地看着我,对着我笑,我顿时感觉到背后有一股阴森森的气息,凉飕飕的,这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当我走到虎牢关前,我有惊奇地发现:我根本无法打开虎牢关的大门,更无法进入关内。我回头一看,申孟昭已经没有了踪迹,这时我才明白,是我中计了。
申孟昭一定是趁着我与他会谈的时候,兵分两路,一路去围歼我的伏兵,一路直取虎牢关。那他又是怎么知道我会设伏兵的呢?难道是那团黑气的力量使他拥有了预知的能力?也许吧!
我独自逃到山林,仍然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败给一个后生。
我再次偷偷地溜回关下,只见申孟昭驻足在石门外,石门洞开,他好像是在等我,他朝我大笑道:“老将军,你真的是老了,就这样把虎牢关白白的送给了我,还不如当初就投降了呢!真是自取其辱,活该全家被杀。要不然,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求求我,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准你投降了呢!”他边说边笑。身后的士兵也跟着应和着,我独身一人,不知所措,只好再次逃回山林。
那夜,树影斑驱,净月如雪。
我胡乱转悠了一会,从新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前想明白的问题又想不明白了。为什么我第一次回关的时候申孟昭会消失,而第二次会遇见他,其中不过隔了两、三个时辰罢了,更令人生疑的是那团莫名其妙的黑气,这又是哪一个门派的功法?还有,如果他真心想劝降我,又何必出言不逊?难道他是如此的看不起我?
我触摸着自己投在山壁上的影子,顿时一股杀气从上而降,我用离火往身后一绕,他果真被离火缚住了,我回头一瞧,他居然是我的部将,我质问他:“我让你守关,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他看见是我,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起来:“按照将军的吩咐,末将守关,并且随时准备接应将军回撤,可末将等了好长时间,也不曾接到将军发来回撤的信号,正当末将犹豫要不要出门迎接时,突然有人在关外叫门,那人声称自己是将军派来送战俘的,末将瞅了一眼,不错,他拿着的确实将军的信物,身后也确有一群被绑着的俘虏,我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开门,没想到,他刚入关就拔剑向末将砍去,末将闪过了那一剑,仔细的一看,那身后的人根本不是什么俘虏,而是申孟昭的叛军,末将率军抵抗,为时晚矣,只好带着剩下的人来到了这里,还误把将军当成敌军,请将军治罪!”
我听完他的讲述,基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定是申孟昭施了“屏障术”,从而使关内的人接不到我的信号,不给我开门,再让我误以为虎牢关已被攻占,把我骗走,最后派人拿着从伏兵那里夺来的信物去骗门,一旦石门打开,虎牢关就会一攻即破。
申孟昭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用那么缜密的手法夺取虎牢关,他的背后一定有某种强大的势力在支持他,要想夺回虎牢关,现在只有动用“牛刀”了。
“你马上带着剩余的将士去增援各个外城,切记,不要给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开门。”
“喏!”
他很高兴的应了一声,随之而去,想必这个将功赎过的机会他一定会把握得很好。
乌雀绕树,风吹树动,是时候开始了。
我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一把普普通通的牛刀,月光洒满它的身躯,闪烁在刀背的月光,晃飞了绕树的乌雀,风,也静了,我腾跃而上,翱翔于树林与石壁之间,漫步起舞,向天空划去,一道裂痕,挣开了一幅画面,那幅画面就是虎牢关的内部景象。
这一招叫做隔空透影,可以通过空中的用离火撕出的裂痕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任何地方。
那申孟昭坐在我曾经做过的位置,发号施令,不亦乐乎,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
我又在双掌中各燃起了一团离火,运转在掌心,不断地揉捏,直到那团离火被揉成无数碎焰,我把那团碎焰向画面上一撒,碎焰随即融入了画面,也进入了虎牢关。
这一招叫做“离火隔空”,可以通过虚拟的画面把离火撒到任何地方。
画面上的虎牢关很快出现了一幅“离火太极图”,我隔空转动“离火太极”,虎牢关内部的石峰也跟着轻轻抖动,当然,申孟昭并没有发现这种微小的变化,即时发现了,也不会联想到我。
慢慢地,从较大的石缝中,爬出了类似人的——“木偶”,其实这并不是什么“木偶”,而是“泥偶”,只是看起来像“木偶”罢了。
十年前的虎牢关还是建在山上的,我到任之后便开凿了这座山,偶然间,我发现山中的土质极其特殊,与离火可以发生奇妙的反应。于是,我尝试着炼一些东西,这“木偶”就是其中最为杰出的作品。
那“木偶”爬出来之后,开始沿着石壁跑,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越来越多的木偶爬了出来,很快,申孟昭和他的属下发现了向他们攻击的“木偶”,申孟昭抽出腰刀便砍,头掉了、脚飞了,那些“木偶”碎成了一片,申孟昭开始有一些得意,可他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木偶”越砍越多,被砍掉的躯体可以重新组合,一只手也可以走来走去。
站着的人逐渐减少,“木偶”还在增多,不仅不死,更是杀不完。
一个时辰后,虎牢关内仅剩下申孟昭自己在喘息,大口大口的喘息,他已经被累得气喘吁吁,他用来护体的黑气也随着他的喘息而消散,他的身上开始出现伤痕,他开始向关外冲去,我立刻调集“木偶”去堵出口,刹那间,申孟昭消失了,我没有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隐隐约约的看见一股黑气,弥漫,消散……
战争结束了,我终于回到了虎牢关,清扫了一下战场,最终还是决定把“木偶”放入“壁空阁”,并且用离火给它们进行更深一层的铸炼、升级,打退申孟昭只是小试牛刀,真正的战争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