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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道歉有用吗

她也悔恨!

儿子年纪轻轻就被谋害,孙女孤苦一人却一直留在杀人犯手里,心狠手辣的沈晴,更不可能善待孙女。

每每想起柯柔可能遭遇的毒手,她的心就掏空,宛如尖刀利剑穿心夺肺。

“道歉有用吗?道歉爸爸妈妈他们就能回来吗?道歉他们就会活过来吗?我这20多年无父无母的辛酸就可以弥补吗?道歉,道歉我就可以不曾遇到黑泽烈吗?我不认识他,我就可以不被伤害吗?道歉,我的孩子能回来吗?呜呜呜呜……”

“轰”地一记闷雷,整个乌云密布的天空一片白光,照亮了悲泣欲绝的两个人。

噼里啪啦的泪“嗒嗒嗒”地掉落,柯柔却瞪着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萧碧,一口气将心里所有的憋屈和苦痛倒出。

为什么?明明她是有人疼爱的孩子,却一再被推去恶魔的身边,一再遭受非人的折磨,到最后,所有苦痛的承担者还是她自己。

“呜呜,呜呜,这几十年你去哪里?你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要抛弃爸爸,为什么要让他离开我!”

哭得无法控制自己,柯柔无力支撑般地蹲下了身子,将头埋进自己的膝盖,仿佛萧碧不曾在眼前,整个风雨飘摇的世界依然只剩自己,依然只能独自面对。

“孩子,孩子,奶奶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一下抱住柯柔的头,急切地想安慰柯柔残破的身心,萧碧依然不断地忏悔。

“如果不是沈晴被抓,全世界的媒体都在报道,奶奶现在还以为你们过得很好,很幸福!我每天念经祈祷你们幸福平安,从未想过她会如此狠毒!你们都是你爷爷的血骨啊!她那么爱你爷爷,怎么狠得下心!”当年一念之差,铸成今日大错,萧碧是无法原谅自己,更无法原谅那个心狠手毒的疯女人。

她一直以为,自己狠下心离开,甚至狠心不惜将自己的儿子拱手相送,忍痛隔断所有的关系,一个人消失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国度,因她而掀起的纷争就会消停,她爱的男人就会回归家庭。

可是,如今她面对的是何等惨烈的结果?

“对不起,当年是你爷爷骗了我,我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我几乎要生了沈晴找上门我才知道,后来沈晴流产,你爷爷要求将你爸爸抱回柯家。奶奶,也是迫不得已!奶奶,不允许自己一直当第三者!”回忆不堪的往事,萧碧眼里浑浊的泪更汹涌,仿佛当时骨肉分离的锥心之痛依然刺激着她的神经。

“柯家只剩我一个人,只剩我一个人!”

偌大的世界,她竟孑然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你不是一个人,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奶奶!从现在开始,和奶奶好好生活!我们到新的地方重新开始!”萧碧将柯柔埋进膝盖的头抬起,心疼地看着柯柔,信誓旦旦地保证。

错过了几十年,如今,她不会再任由自己的孙女独自一人孤苦无靠。

惊愕沈晴的所作所为,她第一时间就回来,每天就坐在墓碑这忏悔,每天等待着柯柔!

今天,她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孙女!

她不会再让谁伤害她的宝贝!

“可以吗?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黑泽烈呢?他不会让我离开的,他要逼死我!”抹了把脸上的泪,柯柔因萧碧的话看到一丝希望,一脸的急切,却又在下一秒硬生生扑灭自己的希望。

她,怎么离开?

“别怕,孩子,奶奶在!奶奶会有办法!”

随着两人悲恸的哭泣,密布乌云的天空“轰”地一声再次响起了闷雷,似是就劈在身旁,紧接着天边闪起道白色的火蛇,没一会,倾盆的大雨即“啪啪啪”地掉落。

“奶奶,奶奶!”不顾雨点,柯柔反手紧紧抱住萧碧,心里的怨恨和苦痛似乎都随着刚才的悲戚消失,突然庆幸世界并没有抛弃自己,依然还有她血肉相连的亲生奶奶!

“乖孙女!我的孙女!”伸手将柯柔头湿哒哒的头发撩拨到一边,萧碧终于绽露笑颜!

庆幸,终于能找回自己的孙女。

“沙沙沙”的急切雨滴不断滴落,老天似乎也急不可耐,两个人没几分钟就已经全身湿透。

与萧碧分别后,柯柔拖着湿透的身子回到了仰望阁。

“小姐,快,别着凉了!”柯柔一进门,一直在大厅处等候的林嫂马上迎了上去,将大毛巾披到柯柔身上,转身又急切端了碗姜汤回来,“小姐,快喝吧!夫人担心你会淋湿了回来,特意让我先煲好!”

她的身体遭受了几次折腾,如果此时再有个三长两短,恐怕真不容乐观。

接过姜汤,柯柔一口气喝完,然后一言不发往房间去。

直接进入浴室,脱掉湿透的衣服,柯柔将自己整个身子没入冒腾着热气的浴缸里,洗去一身的寒意。

不管如何,她不能让自己病倒。

“林嫂,给我弄点吃的吧,我饿了!”吹干了头发,柯柔穿上舒适的运动服出现在客厅。

讶异地看了眼柯柔,林嫂兴高采烈地应了声“好”就快步往厨房而去。

从医院回来一直病怏怏,甚至不吃不喝,即使被黑泽烈强迫吃喝,也只是小口果腹,从未说过一个“饿”字。如今,竟然主动要求要吃,林嫂乐得不断提醒自己待会要向温黛汇报。

“我明天想出去逛逛!”在黑泽烈翻身离开时,柯柔淡淡地开口。

“我的卫生棉没有了!”想不出其他好的借口,柯柔只得如此说。

“砰”地一声,房门被关上,黑泽烈并没有应允。

翻身起床,柯柔光裸着身子,直接站到莲蓬下,仰起头,直接让温热的水冲刷身体!

他的所有味道,所有痕迹,她必须要抹去。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柯柔坐在餐桌上小口小口地嘴嚼早餐。

“林嫂,给他打电话,我要去看医生!”醒来喉咙灼烧,声音已经沙哑了下去,柯柔猜测自己还是感冒了。

看着脸色疲惫的柯柔,林嫂急匆匆就拔了黑泽烈的电话,不一会,直接拿着电话递到柯柔眼前,显然,电话那头的男人让她接电话。

盯着白色的电话几秒,柯柔才接过电话,沙哑的嗓音自喉咙挤出个单音:“喂?”

“看医生,买东西,两个小时!”富有磁性的嗓音简短一句,话筒随即传来“嘟嘟嘟……”绵长的忙音。

面无表情放下电话,柯柔继续喝碗里的白粥。

“柯小姐,黑泽先生让我们送你去看医生!”没几分钟,门口其中一个保镖恭敬地站在餐桌旁,恭敬地开口。

如此看来,黑泽烈是向他们下了命令。

三个小时后,光耀集团的总裁办公室传来声声怒吼:什么叫人不见了?商场买件东西不见了?滚!

执起办公桌上的座机,黑泽烈长臂一挥,直接将电话砸到了墙上,脸上冒腾着阴狠的戾气!

那个该死的女人,看完医生竟然就消失在商场里?

竟然能直接消失在两个保镖的眼皮底下?

“卓,给我把那个女人揪出来!”紧绷着脸,黑泽烈掏出手机,直接拔了殷卓的电话,就算把整个城市翻个脚底朝天,她也要将她翻出来!

他让保镖看着只是想将她禁锢在屋子里,限制她的自由,不让她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呢,惹得他烦躁,想不到,她倒彻底,直接逃了!

黑泽烈大掌紧握成拳,骨节“咯咯咯咯”直响,潜藏着要将人掐死的暴怒。

“没踪迹?”端着杯琥珀色的液体,黑泽烈紧蹙俊眉,惊讶连殷卓也找不到她失踪的痕迹。

“没,商场只有她进去的录像,看不到她出来!”

凭空就消失?不可能!

黑泽烈漆黑的墨瞳凝视一片漆黑的夜空,沉浸在自己的推断里。

“卓,查她这几天接触的人!她不可能自己跑了!”经过大半天的沉淀,他的暴怒在等待的漫长时间里渐渐死寂,反而涌上股难以言说的难受。

够胆子把他的女人带走,让他查出来,一定让他死无全尸!

想到带她走的也许是男人,黑泽烈死寂的暴怒急剧膨胀,“啪”地一声,手里的酒杯又直接砸到了墙上,脸上青筋翻滚。

“没有进展?”第五天,殷卓的情报依旧一无所获,黑泽烈“砰”地再次将电话砸到了墙上,机身离开四散成碎片。

外头坐着的秘书听见总裁办公室的巨响禁不住缩了缩脖子!这已经是最近这个星期天天上演的暴怒,黑泽烈砸掉的电话已经不止10部。

看了眼脚旁的新电话,秘书哆嗦着不知道该什么时候将新电话送进去。

一股脑将办公室上的文件扫落到地,甚至连电脑也投掷到地上,黑泽烈浑身散发暴戾的气息!

这该死的女人,竟真的凭空消失!

明明就不该在乎,就该让她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但随着她消失的日子越来越久,他心里堵着的气息却越来越浓重,越来越让他失控!

心里的难受,占据了他所有的心思。

毫无音讯,两个人,从此陌路,从此毫无瓜葛!

两个人,分别活在各自的世界!

而让黑泽烈恐慌的是,柯柔的那个世界,他甚至一丁点讯息都没有,甚至一点也看不到她生活的痕迹。

“总经理大人,下午茶到咯!”柔顺的长发披散倾泄,苏盼探着头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清脆的银铃声刚落地,顶着齐耳的中分小短发的娇小佳人立刻放下了笔,扬起头,好看的五官瞬间舒展开来,绽放了个大大的笑容:“我好饿!”

伸长手,直接揭开绿色的小盒子,马上欢呼拉出来:“蓝莓芝士蛋糕!”

不等苏盼再说什么,喜悦的娇小佳人已拿起小勺子,舀了小口往自己的嘴里送:“嗯,蓝莓的味道足够浓郁!这就是姜师傅刚研究出来的新产品?”

双手托住下巴,眨着大眼,苏盼盈盈笑出了声,语气却佯装严厉:“萧小姐,这可是你的店马上要供应给大酒店的最新甜点,你竟然还是头一次尝到!”

五年,不长不短,却足够让一个人完美蜕变。

眼前中分小短发的萧小姐,正是当年柔软哭泣的柯柔!

那年,逃出禁锢的牢笼,在萧碧的帮助下乔装化名登机,终于逃脱了那个血肉模糊的城市。

站落在萧碧生活的城市,亦如仿照当年萧碧改换姓名的方式,她也抛弃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姓氏,随萧碧姓萧。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过往,没有任何人会提起惨烈的柯家。

在这里,她是一个没有过去,憧憬美好未来的萧柔。

握住小勺子,继续往樱桃小嘴送了口松软香甜的蛋糕,柯柔才抽空看了眼好友:“早知道不让奶奶开分店,分店一开,我也只能被困在办公室了,哪还有时间到店里去呢!想和你这个店长好好喝杯咖啡,尝尝小甜点都不行!”

萧碧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生活了大半辈子,将自己一生的心血都倾注在了“甜柔心意屋”甜点店,因为选料上乘,师傅手艺独特,在这个城市是广受欢迎,甚至,一时成为游客必到的甜点店之一。

三年前接手店面,也从那时起,和作为店长的苏盼成为密友。

柯柔甚至曾一度以为自己再也不会交女性朋友了,苏盼的热情和率直、大方的个性却宛如龙卷风般,一下就将她扑到,使她完完全全忘记了过往受过的伤害,敞开心扉,完全接纳了苏盼。

“还在准备明天签约的材料?”伸出脖子,苏盼瞄了眼柯柔桌上的文件,一脸愁容。

“和光耀集团合作不更忙疯了?你可得照顾好自己身体,也不想想,上有老,下有小的,病了可怎好呢”

想起上星期光耀集团的酒店总经理亲自找上门,要求“甜柔心意屋”供应酒店甜点,苏盼还是感觉不可思议。

名闻全球的连锁酒店竟找上了“甜柔心意屋”并提出指定店成为唯一指定的甜点供应商。

停住舀蛋糕的动作,柯柔嘴嚼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低低“嗯”了声,刚才的轻松和愉悦瞬间消失。

光耀集团,短短几年,足迹遍布全球,柯柔预料不到竟也在此地开设分店,开始入侵这个城市。

五年的毫无瓜葛,似乎在顷刻间被割裂,似乎有隐形的网,再次将他们笼络在一起。

摇摇头,嘴角牵起些许弧度,俨然的嘲笑,柯柔感觉自己是多虑了。

女人满世界随他的人,会记得自己?况且,那个高傲的伊恩娜,也应该早是他的妻子。

一开始柯柔是拒绝了那个总经理,心里切守着一定不能再和黑泽烈扯上任何关系,即使是看不见对方的牵扯,她心里也不愿意。

可那个总经理像是抓准了柯柔的弱点般,直接指出店是萧碧几十年的心血,店的意念是让更多人能品尝到美味的甜点,让客人感觉幸福,如果加入光耀集团,那几十年的努力肯定不会白费,甚至肯定会更上一层。

回顾萧碧一生被迫抛弃孩子,半辈子只能孤单地守着一家店,店早已经是她活下去的支柱,柯柔考虑一天,最终还是答应了,唯一的条件是,签约后有任何事情需要商谈,只能是总经理到她店,她不会踏入黑泽集团半步。

“我还想念小曼曼,想让你今晚带她去我家吃饭呢,难得今天车队休息,爸爸和哥哥都在家呢!”努努嘴,苏盼一脸的不乐意。

作为车队的主力修车师傅,她爸爸和哥哥可是难得的休息,难得不用随车队满世界跑。

“这季度的比赛都完啦?周末我也得去赛上几圈,一个月不摸摸方向盘,还真感觉浑身没劲!”笑容压弯了嘴,柯柔想想就心痒。

若是五年前,柯柔是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自己竟会在一个陌生的国度做一件如此疯狂的事。

赛车?真是借个胆,她也不可能去做的事。

然而,今天的她,赛车早已经是调节生活的一部分。

“周末有慈善赛呢,不如你也去参加?听爸说车队有好几个名额,你想去,老板肯定让你去!”说起周末的慈善赛,苏盼也是心痒痒,想着软磨硬泡的,也许能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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