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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无关痛痒

在温黛的监督下,柯柔终于自自杀后完整地喝了一碗汤,并吃了小半碗饭。

温黛临走还吩咐林嫂“必须看着她吃完,不吃完不能离开餐桌!”

转眼三天就过去,柯柔回来的三天,黑泽烈并未回仰望阁,就像他从未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般,一点痕迹也没有。

一大早,温黛就带着司机出现在仰望阁,关切地要陪柯柔去清洗伤口。

“伤口恢复得挺好,注意不要沾上水就好了!”重新用碘酒洗了下伤口,护士长将纱布也揭去,任由伤口直接曝露。

“不需要再贴上纱布了吗?”拉下衣服,柯柔总感觉伤口已经发痒,没有纱布的保护,会不会触发发炎。

那天温黛走后,她睁眼盯着天花板一整晚。

柯家血脉就剩她,她父母枉死,她不能让自己就那么轻易就死去。

否则,她真对不起死去的父母。

那晚想清楚后,她便积极恢复身体。

笑了笑,将刚才清洗的医疗废品都丢到垃圾桶,护士长帮忙柯柔理了理因为躺下清洗伤口而凌乱的头发:“发痒就是在长肉,伤口长肉是好事,不需要担心”

虽然不清楚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但护士长总是欣慰柯柔不再对自己的身体毫无所谓,总算会关心自己的身体。

“怎么样?伤口没事吧?”柯柔刚走出治疗室,温黛马上急切地迎了上去,担忧地询问。

微笑着摇摇头,柯柔挽着温黛的手往电梯口去:“没事,长肉了,很快就好了!”

新嫩的伤口渐渐粉白,渐渐愈合,最终只会剩下一个细微的圆形疤痕,无关痛痒。

似乎,能将所有撕心裂肺都渐渐隐去。

柯柔沉溺在自己的思绪,温黛接连说了好几句也没的到回应,温黛不得不捏住柯柔的手掌。

“真的没事,温妈妈!”堆起笑,柯柔再次向温黛解释。

“傻瓜,我知道没事了!我说我们去逛逛商场吧,陪温妈妈走走,温妈妈已经很久没去逛逛了!”

回头看了看一直紧跟自己的两个保镖,柯柔片刻迟疑。

黑泽烈一直没有出现,身旁的两个保镖却一直没有撤走。

柯柔呆在仰望阁他们就笔直地守在门口,像尽忠尽责的两尊门神,柯柔踏出仰望阁一步,他们就紧随一步,就像现在。

“没事,让他们跟!”拍拍柯柔的手背,温黛率先替她决定了。

黑泽烈避而不见,不透露和柯柔究竟怎么回事,柯柔也一副不愿谈论的表情,温黛最终也只得不过问。

两个人的事,也该是他们两个人解决。温黛并没有料想到他们俩人的问题竟是如此严重。

踏进商场,柯柔的心就一阵紧缩,像被抽着鞭子一样难受。

温黛带她来的地方,前不久她还和黑泽烈甜甜蜜蜜地逛了整层的婴儿专区。

这里,是黑泽烈的地盘。

而温黛并没有留意到柯柔的异样,依然笑容满脸地拉着柯柔的手直接往靓丽的专柜而去。

“小柔,看看有没合适的,挑几件,温妈妈送你!”

带着柯柔来到宽敞明亮的商场,看着琳琅满目的艳丽新衣裳,温黛忧郁的心情也一扫而光,她希望柯柔也能借着看见美艳的色彩而心情明亮起来。

勉强动了动脸颊,柯柔扯出丝笑意,修长的手指缓缓抚过一件件靓丽的衣服,眸光却涣散。

物似人非,不过如此。

胡乱拿起见衣服抬高至眼前,没一秒钟挂回,又拿起另一件衣服,重新拎到眼前的高度,又挂回,重复三四次如此的动作,依然压抑不住伤感涌上心头,柯柔转身对温黛道:“我还有很多衣服,我不想买呢!”

一直盯着柯柔的温黛总算发现了柯柔的不对劲,扬起笑:嗯,那帮温妈妈挑吧。

拉着柯柔离开,温黛直接又钻进了隔壁中年人的专柜。

温黛总觉得,即使她不买了,那自己要买,总要她给意见,也是能让她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

拎起条墨绿地连衣裙,温黛直接站在镜子前,扭头对一直站在门口边缘的柯柔道:“小柔,好看吗?温妈妈穿这颜色合适吗?”

移了移脚步,柯柔往温黛的方向看了看,礼貌地绽开笑颜:“挺好看的。先试试吧!”

“夫人,先试试看吧,挺合适你的!”一直一旁等候着的导购小姐也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

“嗯,好,待会一定要帮温妈妈仔细再看看!”随专柜小姐往试衣间去,温黛还不忘回头叮咛柯柔。

疲惫地靠在店面的玻璃上,柯柔涣散的双眼随意地浏览偌大的商场。

来来往往的人群,陌生的脸孔,或是笑颜如花,或是淡漠的紧绷。

忽地,柯柔对视上鹰隼的眸光。

淡漠的紧绷,永远都如此契合地在他身上出现。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柯柔竟然对视上黑泽烈。

仅仅短暂的几秒,黑泽烈的目光却仿佛并未看见她般,利落地收回,扭头转回店里。

那间店,那天他曾想拉着她进去。

如今,进入那间店的是伊恩娜。

在他怀里娇嗔的是伊恩娜。

而她,不过是一个毫不相干的看客。

手指紧紧抓住玻璃门的边缘,柯柔转身,也将脸转回店面。

身后的世界,与自己毫不相干。

即使,眼睛干涩发疼,她却依然仰起头,笑着往里面走去。

如果这样死去,也就这样死去了吧。

反正,也不过是被禁锢的活死人。

颓然地松开大掌,黑泽烈利落地翻身,径直往浴室走去,“砰”地一声,甩上了浴室的门。

“咳咳咳!”

“轰”地一记响雷,天边闪起到白光,耳边一声响亮。

柯柔站在窗边遥遥凝视乌云密布的天边,灰墨的乌云快速地移动,一团一团,似是随着风的撩拨,无边无际地漂浮。

瓢泼的大雨马上就要降临。

转身,抓上薄薄的外套套上,柯柔细碎小步往楼下走去。

即使下雨,她今天也一定要出去。

“对不起,柯小姐,黑泽烈先生吩咐了,你不能踏出家里半步!”柯柔刚推开门,门口站着的保镖马上伸手拦住她。

退后一步,柯柔垂下眼眸,看了眼那横出来的大手,淡淡扯了扯嘴角:“我只是去墓地,一个小时就会回来,况且,你们不是跟着吗?”

今天是父母的死忌。

沈晴已经遭受到应得的惩罚,她应该去告诉她的父母,必须让他们知道事实的真相。

他们已经寸步不离跟着,为什么还要将人禁锢在屋子里?

况且,她不是都已经不作一切抗争了吗?

“对不起,黑泽先生早上吩咐了,柯柔小姐必须呆在家里!”拦着的手没放下,面无表情的保镖重申黑泽烈的要求。

“轰”地一声,一记响雷再次响起,就像狠狠地劈在旁边,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

“柯小姐,天气也不好,不如还是别出去了吧!”一直站在旁边的林嫂看了眼天边闪现的白光,响雷惊炸,侧了侧身,恨不得立刻躲回房间。

柯柔却像听不见任何的劝解般,毫无焦点的视线投向遥远的天边,依旧不挪动脚步回屋。

静静对立,尽责的保镖也没有半丁点儿退让的意思。

“怎么了?都要下大雨了,都站在门口?”温黛拎着保温壶,脚步匆匆地来到了仰望阁。

出门前还只是起了点风,现在眼看就要下大雨了,必须得尽快赶回去,不然这雨下起来还不知道得多久,恐怕耽误照顾老爷子。

“温妈妈!”低低喊了声温黛,柯柔鼻子一酸,泪意忽地涌上鼻头。

“怎么了?怎么回事?怎么拦着?”拉过柯柔的手,温黛立刻急切地询问柯柔,得不到柯柔的回应,温黛只得佯装板起脸,低沉声问一旁的保镖。

“黑泽先生吩咐了,柯小姐不能立刻半步!”微微低头,保镖恭敬地回应温黛的质问。

“混账!”得知缘由,温黛恶狠狠地啐了声儿子,扭头看柯柔:“小柔,不如明天天气好再出去?明天温妈妈一定帮你讨回权力!”

眼看要下雨,温黛体贴地提议,想着回去肯定好好和黑泽烈谈谈。

扁了扁嘴,压抑住哭声,柯柔揪住温黛的袖子,道:“我,我是想去看看爸爸妈妈,今天是他们离开的日子!”

以往被沈晴压制着,不能光明正大地去看望他们,如今,已经真相大白,却连看一看也不允许,柯柔想想更感觉自己不孝。

“阿姨送你去!”得知缘由,温黛抱了抱柯柔,借以安慰她。

“我不管你们怎么了,今天必须让柯柔出去,她去看她爸妈。如果不让她出门,你也别认我这个妈了!”拿出手机,温黛直接按了黑泽烈的电话,不等黑泽烈开口,直接丢下了一连串的话。

没一分钟,其中一个保镖的电话响了,接过后恭敬地对柯柔欠了欠身:“柯小姐,总裁让我们两个小时后送你回来!”言下之意,是保镖还是必须随行。

“你们在这等着吧,我跟我父母说说话!”远远地,柯柔看见了父母的墓碑,转身交代一直寸步不离的保镖。

俩保镖对视一下,再看了眼墓碑的方向,终于点了点头,没再跟上柯柔的脚步。

缓缓拾步而上,离墓碑一步之遥,柯柔惊讶地看见父母的碑前坐着个衣衫整洁的耄耋老妇人,颤抖着双手不断重复抚摸墓碑相片的动作。

“你是?”站定在碑前,放下手里的黄色小菊花,柯柔疑惑地询问。

两鬓斑白,脸容却清秀,透着股淡淡的文雅气质,柯柔一下便被吸引住。

“柯柔,你是柯柔?”回头看了眼,老妇人惊喜地大喊了起来,双手紧紧拉住柯柔的手臂,泪一下就涌出了眼眶。

“我是你奶奶,我是你亲生奶奶!对不起,孩子,是我对不起你爸妈!对不起你!”

柯柔还没来得及回到,耄耋老人已经激动地叫嚷了开来,泪里却带着笑,喜极而泣。

“你?奶奶?”往后倒退一步,颤抖着声,柯柔难以置信地看着萧碧。

第一眼的好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汹涌的恨意。

那个消失了20多年的所谓亲生奶奶?

沈晴刚入狱她就出现?

那以前呢?以前她怎么不出现?

想起父母的枉死,柯柔突然憎恨那个带给她父亲生命的人,虽然给予了父亲生命,却又将他交到杀人魔手里?

归根结底,父亲的死,她也罪该万死,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你不是我奶奶!我没有奶奶,我父亲也没有母亲!”柔弱的双眸瞬间凌厉,柯柔上前一步,紧紧地瞪着泪流满脸的老人。

“对不起,对不起!柯柔!是奶奶的错,是奶奶对不起你们!对不起!”萧碧不断地道歉,面对突然露出憎恨神色的孙女,萧碧“扑通”一下跌坐到地上,纵横的泪越来越多交织在褶皱鸿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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