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事情发生在谁家的身上,谁家能不担心呢,安安每天跟着老婆婆在家里祈福,而徐离硕则是整晚整晚的守在赵星辰床边,不敢闭一次眼睛,生怕她的肚子有阵痛,对于徐离硕来说,安安的出生他没有参与过一刻,这个孩子才更像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有激动,有期盼。赵星辰将徐离硕的表现看在了眼里,实在是不知道他是对孩子更关心一些,还是对她关心更多一些,等到必不得已保大保小的时候,他会选择哪一个,她不想去问,也不想知道最终的答案,因为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不会开心。
孕妇的身子越重,越是应该时常走动活动筋骨,避免在生孩子时体力不支,酿成惨剧。
这天赵星辰由着老婆婆和安安一边扶着在院子里面散步,忽然被院子里面的石子一滑,身子闪了一下,吓得老婆婆和安安都忘记了呼吸。
“怎么样?肚子有没有事?”老婆婆紧握着赵星辰的手,关心的问。
赵星辰笑着摇了摇头,安慰着老婆婆,“我没事!”
“不行!这可不能马虎了,你得赶紧回屋躺着去。”老婆婆实在不信赵星辰的话,她的手心突然出了一层虚汗,如果是真的没事,汗是哪里来的?
赵星辰没有拒绝,她没说谎,开始的确没有别的感觉,可是时间一长,她慢慢察觉出了不对劲来,但是又不敢声张,生怕再次放一个空炮。
老婆婆扶着赵星辰躺在侧屋的床上,徐离硕不放心她,想要在一旁陪着,老婆婆直接将他赶了出去,“赶紧烧热水去,别在这儿碍事!”
徐离硕得令,仿佛一下子找到了用武之地,急忙跑到了厨房,而老大爷则直接去找产婆,管她是不是真的要生了,反正有备无患嘛。
老婆婆是生过孩子的,有生产的经验,所以比起手忙脚乱的男人们显得镇定自若了一些,她让安安去厨房里准备点吃的,最好是油少、水分不大的食物,以免她生产时产生上厕所的欲望。
赵星辰开始时还好,后来肚子越来越疼,而这种疼有别于平时的腹痛,变得越发的尖锐起来,赵星辰想这可能真的是将要生产的节奏。
产婆很快就到了,此是赵星辰的疼痛刚刚好了许多,她让赵星辰脱下衣服,用手在下身一探,“骨缝才开了两指,离生产还早者呢,先保存体力。”
赵星辰的心又纠了起来,果然折磨永远是不能通通快快的,她躺在床上深呼吸,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勇敢的面对疼痛,待安安做好了一碗鸡蛋面后,十分主动的将一大碗面吃了一大半,要不是产婆不允许一下子吃的太多,她一定会全部吃完,谁知道她的下一顿饭会在什么时候。
徐离硕烧好了水,却久久不见房间里传来动静,便去找安安问问,安安一个半大姑娘,哪里懂得那么多,只说产婆和老婆婆都在里面,不让她随便进去。
徐离硕实在急的不行,想自己进去看看,可是被老婆婆给堵住了门,呵斥道,“你是一个大男人,生孩子又帮不上忙,该干嘛干嘛去!”
徐离硕丧了气,冲门里面喊了一声,“星辰,我就在外面,你别怕!”
赵星辰现在真的有想把徐离硕的肉咬下来一块的冲动,凭什么同样是做夫妻之事,男人事后可以什么都不理,而女人却要经受着孕育之苦,这到底是为什么?
过了几个时辰,赵星辰又连续阵痛了几次,每一次她的痛感逐渐加深,她也不像别的女人一般呻吟叫喊什么的,只是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令唇上的血液留了下来,把整个嘴染的血腥了几分。
老婆婆看不下去,给赵星辰找了两根筷子来,让她用牙咬着,以免伤到了自己,赵星辰做什么都不反抗,乖乖的放了进去。
直到身下仿佛流出来了一股水,赵星辰的痛感到达了最高,有些痛到麻木了,产婆赶紧再用手指一探,高兴道,“羊水破了!快!快!她快要生了!”
一家人等待这一天等待的太久了,虽然开始有些慌乱,但是后来也变得井然有序了起来,该打水的打水,该干活的干活。而徐离硕是直直的面朝产房,当起了塑像,若是有人仔细观察,便可以发现,他除了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多,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以外,其他方面没有一丝的变化。
舞儿闻询而来,净了净手后直接冲进了产房,可是当她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夹杂着血腥气的热气时,胃里一阵翻腾,毫无形象的吐了出来,徐离累注意到了舞儿的不适,赶紧送她出去。
舞儿离开产房,胃里感觉舒服了许多,回过头想,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吐了呢,她以前称不上是一个好人,手里的献血也染了不少,但是都能云淡风轻的一笑而过,不会是……
舞儿一探自己的脉象,心里有了个大概,赶紧去找在旁等候着的刘大夫,“刘大夫,请你帮我诊上一脉。”
刘大夫见舞儿的脸都白了,以为是受了惊,伸手一探,他微楞了一下,然后恭喜道,“李夫人大喜,这是个喜脉啊,如果徐离夫人能平安产下个一子半女,那绝对是双喜临门!”
心里的答案得到了权威的肯定,舞儿笑了笑,道“承刘大夫的吉言了!”
这个好消息不到半刻的功夫便在徐离家传来了,大家纷纷对她表示祝贺,不过这其中不包过徐离硕,他已经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了一体,成为了真正的柱子了。
相反的,李老伯一听,顾不上帮忙烧火了,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妻子面前,二话没说的就抱起舞儿转了三圈。
众人被李老伯的举动惊的一跳,无论是在哪里也好,夫妻在闺房之中想要如何打闹全部没人管,但是出了那个门,社会和法律上的条条框框便多的数不胜数,像李老伯这样的知道他是喜不自胜才做出了失礼的行为,放在不知道的那里,绝对是老不正经的典型。
“下来!快放我下来!当心孩子!”舞儿捂着肚子,急急的吼道!
一听孩子,李老伯更是笑的越发灿烂,将舞儿抱在怀里死活不撒手,不停的念叨,“舞儿,我们有孩子了!有我们的孩子了!哈哈!”
“是,我们有孩子了,你在紧一点,孩子就被你嘞没了!”舞儿心里同样高兴,但是实在不想承认面前的男子是自己的丈夫,因为他整个人的脑袋像是直接坏掉了一样,根本不会思考。
李老伯似乎才反应过来,觉得舞儿说的有理,“对!我们得保护孩子,得养胎,走!我们回家去,我背你回家!”
“辰儿的孩子还没有生完呢,我不回去!”舞儿有点生气了,她可是没有忘记产房里面还有她最惦念的那个人,她不能陪在她身边,但是也绝对不能先她而去,否则躺在家里的床上她也会不安心的。
李老伯没有办法,他是知道舞儿对赵星辰的重视程度的,简直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是带不走她的,唯有和徐离山打了个商量,能不能去徐离山家歇一歇。
徐离山觉得舞儿有喜是一个好兆头,态度自然是欢迎的,至于车寡妇欢不欢迎,那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
依着舞儿目前的状况,她的确是帮不上什么忙,也就听话的由李老伯陪着去了隔壁的院子,
赵星辰在产房里熬了三个多的时辰,身上的力气几乎用尽,但是孩子还是没有出来。
“用力!快!快用力!深呼吸!”产婆没完没了的给她喊口令,然而赵星辰却力不从心。
产婆见赵星辰没有什么反应,使劲的在她的腿跟上掐了一下,用此来引起她的痛觉,“加把劲!快出来了!用力!”
赵星辰觉得下身的疼痛已接近麻木,但是被产婆一掐,又昂起了一抹斗志,使劲的往下身用了一把力。
就在赵星辰觉得胎儿快要出头的时候,一股力量却又莫名其妙的将它送进了身体里,赵星辰不服气,又使了一次力,结果还是一样!她的力气真的所剩不多了,大脑开始变得空白,所有的反射功能出现了迟钝。
老婆婆一看大事不好,赶紧拍着赵星辰的脸拼命喊着,“星辰!醒一醒,不能睡啊!你的孩子还没有生出来呢!不许睡!”
赵星辰睁开眼睛,却又仿佛没有焦虑,嘴唇蠕动了几下,喃喃着三个字,“徐离……徐离硕……”
老婆婆的眼睛一下子控制不住,掉下了泪来,“辰儿,再加把劲,很快就会好了!”
徐离硕在外面听见老婆婆的喊声,整个人心焦的不行,衡量了再三,又向喜房冲了进去,这次是徐离累想要拦着,可是只要是徐离硕一定想要做到的事情,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使劲一推,便将她推开了。
徐离累没想到大哥的力气那么大,不禁一个踉跄,扶在门边上才堪堪站住,她的心里既是羡慕又是心酸,她也是生过孩子的女人,而她的丈夫却没有一次像徐离硕这样着急到这种程度过,永远是车寡妇在一旁说着,我当年怎么怎么难熬,你和我的情况比差远了,有现在的生活你就知足吧。
徐离硕进到房间,突然不敢贸然的走到赵星辰面前,因为她的脸上全是汗水,带着不正常的红色,她就是那么半睁着眼睛躺在那里,少了往日的活力,她脆弱的不堪一击,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随风而去一般,让他的心高高的提起,血液冷凝,惊起了一阵暴怒,他当时想:如果没有了赵星辰,他要孩子做什么!每看到孩子一次,他一定是恨孩子一次,那种爱恨交织的感情出现,他的孩子亦不会幸福,而他自己或许一生都和幸福无缘了。
徐离硕的脚踏在地上,仿佛走了好久好久,由于气场太大,产婆不敢说什么,而老婆婆是想说,赵星辰的这胎实在凶险,虽然没有到最坏的时刻,但是抛弃教条,能有徐离硕在身边,相信赵星辰转危为安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徐离硕拉着她死死攥紧被子的手,声音深沉的说,“星辰,你一定要坚持住!坚持住!你和孩子都会好好的!”
赵星辰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不知道是笑他,还是笑自己,那抹笑容里参杂了太多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