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然听闻,心情很好,那几天每次去看御母,都会买很多水果和好吃的,御母说不需要,让她留着带到学校自己吃,总是一动也不动,久然无耐,只好在每次去工作时,骑车路过,分给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和一些身有残疾的流浪汉。
有一次,她经过时,正看到一个小女孩在抱着东西逃跑,被一个男人追着就酒瓶惨打,很明显,那是一个醉汉,而女孩对他很怕,几乎不敢反抗,趴在地上,又是跪着,又是求饶,还不停的说她再也不会逃跑!
久然终于愤怒,想起她的从前,就拿起车后的工具箱,上前砸到那醉汉脚上,警告他会报警!
醉汉见她强势,骂骂咧咧的,就走了回去,并警告那女孩,今晚别想回来,否则,他一定会打死她!
女孩吓的不清,一话也不敢说,久然带她到医院,包扎了伤口,又看到她身上久积而有的处处伤痕,再看是亚洲面庞,她似乎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我是孤儿,原籍是越南人,我不知道爸爸是谁,但妈妈在嫁给他之后,就带走了他的钱,偷偷的离开了,我不敢叫他父亲,因为他恨我妈妈,也恨我!他用我做威胁,说一辈子都不会放弃抚养权,就连我妈妈回来,他也不会!他要让我一辈子恨我妈妈,也让我妈妈们一辈子都恨我……”女孩悲痛不已,哭泣着陈述她身世的可怜。尽管有些差异,但某些方面,久然却察觉到她和她身世的惊人相似。
她心中可怜,分了一些吃的给她,告诉她说,“可以寻求法律手段,去尽量帮你。如果你真的想摆脱的话……”
“不,我想等我妈妈。”女孩抬头,咬着面包,面容却有些抗拒,“只有在这里,才可以等到我妈妈,因为她知道,我还在,所以,我不能离开。”
久然愕然,欲言又止,她似乎看到了从前多年前抗拒的自己,却也似乎看到了……像现在一般,对家人和亲情两个字如此执着的神情。
“好吧。”她只能叹,问,“你叫什么名字?我每次打工都会经过这里,如果他不限制你自由的话,你可以在这个时间每天来找我,希望我能成为你的朋友。”
她也希望能通过时间的相处,让女孩明白早日脱离毒打和魔掌才最为重要。
“我……”女孩迟疑着,看了她一眼,张开了怯弱的唇,低语,“我叫julia Ray……你,你呢?”
“其实,我们的名字,有一点挺相似”,久然笑,想到了自己打工签到时习惯的缩写,坦言说,“我,叫久然。”
“久然?”茱莉亚很聪明,显然,一语就听出其意,张了张眸,也有些讶异,“难道你和我一样……也习惯缩写JR?”
julia Ray.茱莉亚是她母亲最爱一部电影女主角的名字,ray,是她母亲在嫁来前所保留的原姓,雷氏,女孩的一心,都放在对母亲的等待上,除此之外,她活的异常懦弱,和从前活在毒打和黑暗中的久然一样,只是这次不同的是,她结识了一个叫久然而帮助她的朋友,这个叫久然的女孩,笑的很美丽,总是能给人带来阳光和自信。
“你一定生活的很好,也很优越,或者,你从小就很优秀。”茱莉亚常常看着她的笑颜问,“不然,怎么可以笑的那么好看?”
“其实,生活一次次,都要将我打倒,但是好在,我还拥有一个信念。”吃着打工餐店里拿来剩余的面包片,久然望着阳光笑,转脸看她,“和你一样,一个坚持坚持和等待,足以让我撑下一切苦难的信念。”
她的信念是妈妈。
而久然的信念,就是那个家。
“久然姐,总有一天,我们都会过得好的,对不对?”茱莉亚比她小两岁,因为性格很懦弱,所以不常接触外界,更很少去体验生活,“我在想,如果有一天,妈妈能把我接走,能带我离开这里,一切就好了……可是,遗憾的是,以后就没法再见久然姐了。”
“不会的,对我来说,茱莉亚你已经形同我的妹妹,对我来说,无论离的再远,我都不会放弃和你的联系,断了我们之间这段时间相见的珍贵,毕竟在最艰苦的时间,我们陪伴过彼此啊!”久然安慰着,茱莉亚就会朝她笑,慢慢的笑,也笑的和她相似,带上阳光,也带上感染了。
“我们要学会苦中作乐,生活是永远惊喜而意外的,无论是波折还是辗转,我们都要坚信自己是永远打不到的。”
“久然姐,你懂得好多。”
“我也是向另一个人学的,那个人虽不喜欢说话,但是,却在无形中教会了我太多。”
“其实,我也很想,变成你这样。”
“可以的……”久然回头,拿起啤酒罐,“只不过,你需要跨出第一步。”
那一天,茱莉亚的生日,两人待在常在的废弃地下通道里,喝着两罐啤酒庆祝,茱莉亚终于答应,那一天下班同久然一起前去御家接受庆祝。
久然那天心情极好,在考虑着如何向御母诉说她交得了这一个朋友,一切都和她很像,连拯救的路线都和当初晟深哥哥与她很像,让她感觉和晟深哥哥又靠近一点时……下班回家的路上,却遇到了另一个小插曲。
她离开后不久,地下道就发生了一次私制炸弹埋伏实验爆炸事件,虽然有人认为是恶作剧,有人认为是不///良实验,但好在并没造成死亡,只是出现了几个被炸伤的伤者,茱莉亚属于其中之一,她并没有受过多损伤,但却是失血过多,紧急需要输血抢救。
医生并没有打电话给她的继父,而是第一时间打给了久然,因为茱莉亚的电话中只存了那么一个名字久然。
久然接到电话就赶了过来,一到那儿,就看到了茱莉亚苍白昏迷的脸、和医生警告的判断------“现在血库缺血,隔壁几个街区的医院全都没有,她是rh阴性血,非常稀有……”
“用我的!”不等他说完,也不等医生去讶异,久然已说,“我是她的姐姐,我和她的血型,一模一样!”
久然承认,这是一种巧合,她也承认,在愿意让茱莉亚用自己的血救治,并且承认配对完全成功时,她根本没怀疑,一直以来也都认为自己是世界上公认的稀有血型--熊猫血而已。
可是,在她救了茱莉亚后,陪她待在医院,直到她出院不久,开始高烧、感冒、头疼欲裂,吃了多少药都无法康复,接近了一个月之后,她终于带茱莉亚前去医院检查,被告知--------“也许是熊猫血……也许,是其他原因……反正……她的血型里,有很多不确定的东西,身体变弱有很多原因……你不能怪在我们上次的输血事件上,而且小姐,上次提供血型,并签了担保书的人,是你……”
回答的模棱两可,也许是为责任,也许,是为她们俩那血型上确实无法解释和描述的异常点。
“我是RH阴性血,没错的……”虚弱的床底间,病床上,茱莉亚也充满了疑惑,“我曾经做过很多次确切的血型检查,这个结果,一定不会错,为什么现在……会出现了改变?”
久然也不知道,但她却没法回答----因为,在之前的数年来,她根本就没输过血,也根本很少去郑重检查自己的血型,就一直那么认为了,因为有时候,面对抽出血后的答案,面对医生那异常而又狐疑的目光,她总是躲开。
所以她想,也许这次,是她的错。
所以,她不敢回答,那一刻,只能逃避。
因为茱莉亚实在越来越虚弱,也越来越消瘦,久然的心理压力也很大,负罪感,更重,只能一次次沉默,为她提供着治疗,心中祈求茱莉亚能快点康复,毕竟茱莉亚的继父对她那副病秧子的模样,已接近不闻不问。
御母的病情在好转,久然却越来越辛苦。
那一段时间,御母见她,常常狐疑,发问,“小然,方医生说一切正常,不用担心,你的脸色怎么越来越差,而且最近,吃的不多,也反而越来越瘦,是学习压力太大吗?”
久然这才想到,已经是快要面临高考的年纪,而她也快要不得不去陈述和摊开面对她擅自退学来养家的事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