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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收到一个消息

“一刀砍飞那个小白脸!”说着,涂志刚抓起单刀,朝着空气猛劈几下,脸上的笑容早已收去,剩下的满是狰狞。

涂志刚的情绪像过山车一样忽起忽落,几个手下都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叹口气。他们都是涂志刚的贴身心腹,涂志刚的前程就是他们的前程,涂志刚的仇人就是他们的仇人,如今刚哥遇上了难事,总得想办法解决啊,要不真的找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将那个小白脸做了?

虾仔怔怔地看着舞刀的涂志刚,心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幻不停,突然,他像是打定了主意,出声叫道,“刚哥,我有办法!”

几个人闻声看过来,虾仔突然又犹豫了,嗫嚅着不说话。

涂志刚随手挽个刀花,不耐烦地催促,“讲啦,磨磨唧唧地,你是个娘们吗?”

虾仔被逼不过,终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白净消瘦的脸上一片狰狞,用变了调的嗓子嘶声说道,“刚哥,我收到一个消息……”

………………

………………

一九四五年一月一日,RB人的新年正旦。

为了庆祝昭和二十年的到来,香港仔大街上张灯结彩,力图营造一种盛世景象,但街上因为营养不良而面黄肌瘦的市民、空空如也的商店货架、战争爆发后就未获得修缮的破败道路,让这所谓的“昭和盛世”显得如此可笑。

周圣龙今天很忙,上午他要参加RB人在薄扶林举行的元港区新年酒会,下午还要赶回去香港仔,准备堂口的升职典礼。

在香港黑帮派,升职典礼又叫“三及第”。这是因为举办一次典礼,必须有三人一起升职,亦即堂口内必须有三名“四九”同时分别升为“草鞋”,“纸扇”,“红棍”,方可开堂,不能因一人升职而唱独脚戏。

最近和圣堂霉运不断,周圣龙决定举办一次三及第仪式,洗一洗晦气,振奋一下堂口的人心。同时,他还会在升职仪式之后,宣布辛志虎死后的地盘划分和密侦队队长的继任人选。

元港区的新年酒会采取的是西方样式,一排铺着白布的长条桌子上,放着银光闪闪的餐具,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与会的人,无论中日,都学着西方人的样子,端着一杯酒,四处游荡,聊天。奇怪的很,占领地总督部一方面在香港严厉推行“去英国化”,另一方面自己却兴致勃勃地模仿西方礼仪。

周圣龙一边在酒会里应酬,一边四处寻找着他的RB主子,终于。他看到岩井之刚躲在一个角落里,手上拿着一个玻璃酒杯,正在和一个中国士绅说着什么,这个人周圣龙认识,正是元港区副区长林新谷。

似乎是注意到有人在窥探,岩井之刚抬起头扫视全场,很快发现周圣龙堆满笑容的老脸,随即冲着他招招手,示意周圣龙过去。

周圣龙从服务生的托盘里取过一杯酒,快步走到岩井之刚的身边,“太君,您今天的领带很漂亮。”

岩井之刚仍然是标准的公司职员打扮,浆洗得笔挺的深色西装,擦得铮亮的皮鞋,只不过为了凸显今天的喜庆色彩,他系上了一条红色领带,确实跟以往全身深色调的打扮有点不一样。

旁边穿着中式长衫的林新谷,也凑趣地和周圣龙一搭一档,两人像说双口相声一样,不停地吹捧岩井之刚。

岩井之刚的脸上挂着招牌式的和煦笑容,随意的回应着两个汉奸的马屁。聊了一会儿,他冲周圣龙举起酒杯,“周桑,今天是新一年的开始,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合作更好,为大东亚圣战做出更大的贡献。”

岩井之刚话中有话,和圣堂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变故频生,这对于希望获得稳定的统治和稳定的税源的占领当局来说,不是件好事情,对于RB人来说,如果和圣堂不能很好地充当一条看门狗,那么他们是不介意再另外寻找一个代理人,虽然这样会带来一些混乱和麻烦。

已经饱经风浪的周圣龙,神色丝毫不变,“岩井太君,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为皇军的圣战服务。”

这时候一个护卫来到周圣龙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龙爷,刚哥在外面找你,说要大事禀报。”

周圣龙皱了皱眉头,低声回复,“让他在我的车上等着。”

几个人说说笑笑,直到酒会结束才分开。周圣龙先恭送RB主子离开,这才缓步走向自己的木炭小汽车。走到车外,就看见自己的心腹大将涂志刚,已经悄悄地坐在了副驾驶座。司机并没有马上启动车子,而是老老实实地站在车外,为两个大佬的谈话把风。

半晌,车厢里传来“啪”的一声脆响,接着就是周圣龙带着怒气的命令,“开车,马上开车!”

………………

………………

今天是何赛芳的三十二岁阴历生日。要是早几年,原配早死的周圣龙,一准会给她大操大办一下。

但自从三太太进门后,何赛芳的日子就一年不如一年,慢慢地,周圣龙只会在生日那天,和何赛芳一起单独吃顿饭,然后送上一份礼物。而今年的生日,由于两人之间的争吵不断,周圣龙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连何赛芳提出的一同吃饭的建议都被拒绝。明眼人都知道,何赛芳已经失宠。

但何赛芳从来没有将周圣龙的冷淡放在心上,相反,她巴不得这个老头别来烦她,要不是为了确定周圣龙的行踪,她连邀请赴宴的举动都不会做出。

正旦这天,当太阳跃出太平洋,洒在浅水湾的碧海白沙上的时候。何赛芳已经醒了,她一反常态地早早起床,招呼着佣人开始布置客厅、摆放鲜花,又让负责采买的佣人去购买指定的食材,虽然这栋近海别墅里只有寥寥几个下人侍女,但却折腾得鸡飞狗跳,生意盎然。

中午的时候,何赛芳翘首企盼的人来了,正是她朝思暮想的靓仔黄志杰。黄志杰今天穿的也很体面,头戴一顶宽沿礼帽,身上一套白西装,脚上是白皮鞋,好一个风流倜傥的少年郎。

何赛芳的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一双媚眼满满的都是春思,当所有的下人都退下之后,她挽住情郎的手,嗲声道,“阿杰,干吗穿的这么靓?”

黄志杰会哄人,“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百天,我当然要打扮一下,这才配得上芳姐你嘛。”

女人都喜欢听这种情话,何赛芳更是捂嘴轻笑,“算你会说话,没让我的心思白费,来,我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白云猪手和煲乳鸽,你都得吃掉。”

黄志杰看看桌子,只见桌子上的摆着六菜一汤,除了何赛芳说的猪手和乳鸽,还有春韭炒河虾、开煲狗肉、爆炒禾花雀等几道壮阳的大菜,他不禁出声调笑,“芳姐,你是为了吃,还是为了过会儿……”

何赛芳面不改色,“就是要让你吃的好,过会儿才会有力气嘛!”

说着,就把黄志杰拉上桌,打开一瓶RB清酒,给两人的杯子满上,这才举着杯子,向情郎说道,“来,今天高兴,你要多喝一点,我一口,你一杯。”

黄志杰不答应,“芳姐,你的酒量可是比我强,这样喝,岂不是我一下子就倒下了?”

何赛芳是强悍性格,探手捏住黄志杰的鼻子,“你喝不喝?”

黄志杰脑袋一偏,从何赛芳手里逃出来,反口就在她的手上轻轻一咬,“喝,我喝,不过芳姐,过会儿我醉了,那可什么都做不成了。”

何赛芳飘过一个媚眼,喽喽笑道,“你醉了没关系,我没醉就行,谁说那事情一定要男人醒着?”

两人说说笑笑,又吃又喝,一顿饭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吃完,不等下人过来收拾,精虫上脑的黄志杰已经抱着何赛芳上了楼,三下两下剥开对方的衣裳,饿虎扑食般扑了上去,房间内立刻响起女人那浪荡的呻。吟。

云收雨散,何赛芳依偎在黄志杰的怀中,****的身子紧紧地贴着情郎,娇声道,“阿杰,跟你说件事……”

黄志杰的大手在女人的山峰上捏摸着,漫不经心地道,“你说吧。”

“我肚子里有了……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女人的低声细语,却像是晴天霹雳,吓得黄志杰一个翻身坐起,紧紧地盯着何赛芳,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拢了拢一头秀发,何赛芳飞过去一个白眼,“亏你是个大男人,这么点事就把你吓成这样。”

顿了一顿,何赛芳继续说道,“不用你操心,我都想好了,反正这老鬼现在也不会管我,再过一阵子,我就离开香港,去广州乡下,到时候生下孩子,我自己带,不用你操一份心。”

黄志杰讪讪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他半是解释半是安慰地说道,“虎哥刚死,龙爷会把他的地盘交给我,到时候,我会多寄一点钱给你,这样,孩子也可以过得宽裕一点……”

何赛芳眼里掠过一丝失望,面上却不动声色,“好啊,到时候我们娘俩就靠你养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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