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柔和北斗蔫蔫儿地跪在屋子中间,魏氏稳坐太师椅,正在训着,忽然间闵怀礼和元氏到了,赶忙起身给闵怀礼让座。
闵怀礼路上已经听春凝说了大概,知道魏氏即便这样做不妥当,但自己也没有法子。确实是没有预先告知魏氏,她佯装不知地打了,也只好就此作罢。被闵柔撕碎的舞衣散了一地,也是抵赖不了的。魏氏在闵家主持中馈这么些年,自然知道打了也该有站得住脚的理由。
只是,罚的过于厉害了些。个中缘由,闵怀礼自然不可能意会不了。
于是闵怀礼转了转指间的白玉扳指,淡淡道:“罚也罚了,也是该罚。蒋方,差人去库房拿些上好的玉露膏,再找些补药送到三姨娘的阮香居。吩咐下去给北斗找一间好一些的罩房安置,既然负了伤,这几日先不用当差了。”
并没有解释北斗是自己带进院里的。嘴上说着该罚,却又这样吩咐下去,无异于打了魏氏的脸。魏氏知道,闵怀礼是真的动了怒气。犹豫了一下,魏氏开口道:“二爷…我…”
闵怀礼俊朗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站起了身,“还有些公务,剩下的事情,夫人做主看着办就是了。”说罢直接起身,还未等魏氏答话便直接走了。
剩下魏氏张口结舌,愣在了原处。
这一阵闹腾,也已经到了晌午要用午膳的时间了。眼见气氛不对,两位舞蹈师傅连忙告辞出去用膳,实则避嫌。
魏氏脸一阵青一阵白,眼见并没有讨到什么好处,瞪了一眼旁边心疼闵柔直掉眼泪的元氏,也拂袖走了。
元氏这才敢叫了人,把闵柔和北斗扶回了阮香居。
闵柔趴在床上,到了自家地盘才敢放了声,疼的直哼哼,叫的元氏心里像刀剜一样。不一会儿蒋方带着人送来了些药来,又说二爷已经差人去和魏氏说过,还有六七天就是老爷寿辰,二小姐如今既然负了伤,舞衣也赶制不出来,就不用去寿宴表演舞蹈了。
元氏舒了口气,不知道是否因祸得福。
抹好了玉露膏,居然也就不那么疼了。闵柔侧着头,问满脸心疼的元氏:“娘亲,北斗怎么样了?”
元氏叹了口气道:“你就不要管北斗了,她没什么大碍,我已经差人送过药去了。你们二人还真是主仆情深,今天才第一天,双双吃了板子还不忘彼此挂念。”
刚刚去给北斗送药的丫头回来说,北斗伤的要比闵柔重很多。府里这些当奴才的哪一个不是迎高踩低见惯了府里人情往来的,都知道闵柔很得二爷喜欢,二房又向来得宠,总不至于真的将闵柔打的皮开肉绽,与二房结仇。下手是缓了劲儿的,也只是有些红肿,养两天应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北斗却是实实在在的挨了二十板子,打的屁股淤了血,还一直问二小姐怎么样了,直说连累了二小姐。
闵柔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冲元氏撒娇:“娘亲不是一直不希望我去跳舞吗?这样一来不是正好。”
见闵柔还如此巧笑倩兮,完全无所畏惧的样子,元氏没好气地摇了摇头:“往后可千万不能这样莽撞了,不能每次让你父亲为难,再者和夫人起冲突总归是不好的。”闵柔乖巧地点点头,今天确实事发突然,这样失态也并不是她的本意。
这样趴着歇了半天,傍晚时分,闵柔正一个人百无聊赖,闵静刚巧下了课赶过来探望。见闵静来了,闵柔忙撩开帷帐,强用着劲儿想支起身子,笑着喊了句“静姐姐…”
闵静微微轻叹了口气,连忙压下闵柔不安分的身子,道:“你快歇着别动了吧!你怎么这样莽撞!都让你不要再说了,你还是不听,女孩子家最是娇贵,要是留了疤可怎么办?”
闵柔看着闵静紧张的神色,噗嗤笑了出来,闵静见状,眉头皱的越发紧了:“你还笑…真不知道多吓人…”
“我笑的是我向来温婉的静姐姐居然也有如此紧张的时候,还从未见你一口气说出这样多的话呢!”
“你…你就笑话我…”闵静一听立马红了脸,只顾着着急,居然忘记了拿捏说话分寸。
这些日子,闵柔处处关心体贴,说的是妹妹,却做得比姐姐还要周到。今天又见她这样一根筋地护着自己的丫头,闵静只觉得心疼这傻丫头。又想到那个被她藏在心底的秘密,更加觉得对不住闵柔,心里愧疚得紧。当然,这些闵柔是完全不知道的,还以为闵静只是单纯的看自己挨打着了急。
“静姐姐,往后不能柔儿陪你练舞了…那件舞衣可真是美极了,姐姐穿上,这绿腰舞一定更加美不胜收。”这话是发自内心,闵柔可以想象,姐姐这样柔若无骨的身子,配上那件奢华的长衣,一定是让人过目难忘的。
闵静却叹了口气,并不那样开心:“柔儿,你不知道,我心里太紧张了…母亲逼的紧,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是紧张…真怕那日会出错…还倒不如像你,索性就不去是最好的。”说完又是垂下头,柳叶眉拧成了结。
“三姨娘为何这样紧张呢?也不过就是祖父的生日,虽说场面大,但也都是祖父父亲的同僚,门客后生们,没什么的。”闵柔天真地劝慰道。
闵静抬头望了望闵柔,满面愁容:“要真是这样,的确也没有什么。但是母亲从大娘那里打听了,这回肃家嫡长子肃远知,沈家长子沈默都会来。皇上虽不便过来,但是也派了三阿哥前来贺寿,你也知道我母亲的心思,可是…越是这样我就越是紧张……”
闵静还在念叨,闵柔的脑袋却“嗡”的一下,如同惊雷乍响,再也听不进去一个字。
肃行知…是哥哥,哥哥也要来吗?前世养在深闺,两耳不闻窗外事,哥哥和父亲平日里参与了那些应酬自己是从不过问的。竟没有想到这样快就要遇到了!哥哥要来,那父亲自然也会到场,自己居然早没有料到,如今闵肃沈三家声势如日中天,闵老爷子的寿辰,父亲怎么可能不到场。
再见面,哥哥已经不是哥哥,父亲也不是父亲,只能唤一声伯父了吧。闵柔心里一阵酸涩,心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着,喘不过气来的疼。
等等!三阿哥!
“静姐姐!你是说,三阿哥周恒元吗?”闵柔慌乱地打断闵静的话,急急问道。
闵静轻轻哎呀了一声,赶忙捂住闵柔的嘴:“怎么这样没轻没重直呼三阿哥名号,当朝还能有第二个三阿哥不成!”
是他。真的是他。
当年昭告天下的诏书言犹在耳。
“…建立储嗣,崇严国本,所以承祧守器,所以继文统业……式稽令典,载焕徽章,是用册尔为皇太子……”
永丰37年,三阿哥正式入主东宫,立为太子。
闵静见闵柔失魂落魄,以为她别有所想,不由得开口:“柔儿,三阿哥贵为皇子,又是如今呼声最高的储君人选,我们虽然出身不低,但只是庶女,只怕……”
闵柔知道闵静误会了。
却无力辩解什么。只是缓缓合了眼,担心过多的情绪隐藏不住,会让闵静瞧出端倪。
周恒元那张倨傲又带些自负的脸就这样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是什么感觉呢?闵柔说不上来。皇命难违,指给她的夫君,她便认了。
是喜欢过他的吗?她不知道。
可若是不喜欢的,为何现在心噗通跳的好像要逃离胸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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