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小姐消失已经五日,然而太傅府却并没有寻人的动静,这让朝中亲秦派的颇为不解。然而一直不曾露面于外的国师久夜却跨出了国师府,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朝堂之上,因此,一个小小的大家闺秀失踪并没有在这个时候成为搅动朝局的因素。
今日崇央觉得精神甚好,早朝之上与各位大臣相谈甚欢,见到国师更是激动万分,虽说他是一国之君,这次却也是他与国师第二次见面。
满朝静默之后,众臣也猜测纷纭此次国师究竟为何而来。
可久夜只字未提,只是呈给崇央一封奏折,仙帚转动瞬间早已消失在金銮。
殿中众人唏嘘,盼若神姿,如仙而至,果不其然,久夜之神力早已为国人所传,如今亲眼见到时依旧奉若神明。
崇央打开奏折,却不解其意,上面简简单单三个字:永清,安。
何为永清,何为安,他招来秦枫,两人一直商量到晚上也不知所以,而后叶鸯也被召见,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联想到久夜曾与他的一个字,家人平安是为安,那么国之平安亦可作安,国之平安,国家......
难道......
叶鸯猛然止步,惊讶遏制了思考,早已准备好了迎接的事情到了这一刻更显得突然,就像是瞬息所变的环境,让他错愕不及。
“叶兄,是否猜到国师之意?”左相是最早发现他的异样。
叶鸯在发现自己猜测或许已经八九不离十时便将韩文杰和苏桐请到府中一叙。
作为太史公,苏桐自然是记录下这一笔,然而久夜是什么意思,却是不得而知。
此刻,叶鸯已然猜出,那么他也该酌情描写一笔。
叶鸯觉得是该告诉他们,只是这话却不能从他口中说出,否则必将会叶府带来灾祸:“我想国师已经预料到皇上龙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
苏桐点头:“皇上龙体欠安已久,只是近来越发的严重,这国师应该早已知晓才对。”
“我想这几个字并不是给皇上的,”叶鸯分析,目光显得肃穆,“国师的出现或许恰好是因为太子即将行冠。”
韩文杰身躯一震,也带着满目心惊:“你说得可是......”
苏桐也意识到,手中狼毫猛地落地。
气氛被笼罩,沉闷地就像夏日的午后,层层乌云叠盖下,厚重地要压垮这个世界,他们历尽艰险走过来的世界。
“现下我只愿归云真得能如国师所说,安字渡劫。”
远在平州边界的云笺不停得打着喷嚏,一个接一个,就像有什么重要的事发生。
虽然初春气候依旧偏寒,可这个不知名的地方却温暖如画,桃花盛开,轻风带着飞旋而舞的花瓣零落辗转,肆意地流淌在安详地空气中。
“阿嚏——”云笺擤了擤鼻涕,疑惑地观望着四周,总感觉到有个声音在叫她。
头上突然一沉,却是归梧揉捏着她的发鬓,同时清冷的声音传来:“若是不想好就多动动。”
整整五日,云笺昏昏沉沉,每天不过清醒一会儿。
因为归梧的药,又加上近日来一直休息,她恢复很快,只是心肺受损,哪怕久夜的护身符保住了性命,可云笺本就一般的身体越发憔悴,归梧自恃神医,庐中奇珍异草无数,却独独缺少一味药——寒柑。
此药并非最主要的一味,却是必不可少的一味,因药方中有几味相克的药需要寒柑来调和。
可以说有了寒柑,此药为圣药;无寒柑则为毒药。
只是这寒柑本就是寒冬才会生,一旦过初春便谢,虽然阳春三月依旧冷峭,可寒柑季节已过,便也只能往更冷的地方寻去。
岑州地形狭长,虽说只是北卫的一个州,可也是与三国接壤,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算靠南,要往冷的地方便只能往北,去与平州交界之地,那里连绵群山,就是他们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也是出于这万里群山所形成的峡谷地带,寒柑必可寻得。
只奈何他若前往采药,云笺便无人看顾。
归梧医术了得,不过这也是云笺观察多日才发现的。因为小时候被绑架过,所以叶鸯请了宫中御医教会她基本的药理,在她看到满院的草药时幡然醒悟,她遇到了一个医术不得了的人物。
其实只是云笺不懂江湖事而已,从小在官家长大,叶鸯对她过度的保护然而让她不知世事,其实谁人不知归梧之名。
江湖上两大神医,前者是已退隐多年的七老,而如今便是七老之徒归梧。
相传只要神医点头,鬼差也抢不走这个人,能与阎王抢人的人是该有多大能力,云笺也恰好遇上了归梧,否则就是久夜保住了她的心脉也无法保证她后续的恢复。
调养数日,她也深深明白归梧在医理上的造诣,若非如此,她也不可能在短短数日能清醒地与他说话。
归梧能看透云笺的伤,只是不明白的是明明心口受到重创却在瞬间愈合,若非他亲眼见到伤口,甚至不知道她是心口受过伤。
“归梧,我说过此事是个秘密,我不能告诉你。”云笺明白他对自己瞬间愈合的伤口好奇,可她本能的不愿将久夜牵扯入。
归梧沉寂片刻,却悠然一叹:“那便算了,只是这几天我要去青遥山采一味药,你一人在此......”
“青遥山?”云笺一愣,“青遥山不是在岑州与平州的交界地?”
“正是,”归梧将药瓶收拾好,“大概需要3日左右,你的伤也不需再施针,调养个几日等我将药配好便也能走动了,只是我不在时......”
云笺看出他的为难,她伤口初愈,还不能走动,唯一能照顾她的人要外出采药,这三日若风平浪静也罢,可如果有人闯入,尤其是那些人去而复返......
知道他担心自己,云笺安慰地笑着:“放心,我虽遇刺杀,可现在安然无恙,只是伤后身体虚弱而已,没有那么娇贵的。”
“我虽不知你为何会遭遇杀手,但此处你也放心,外面有奇门遁甲护着,一般人也是闯不进来的。”
这就是话本子里头说的世外桃源吗?归梧再三嘱咐,云笺却是眼带迷茫地目送他离去。
归梧的离开,云笺的世界瞬间安静。
此时,没了归梧在耳边唠叨,她才有了心绪去想那些被她刻意忽视的东西,然而心底最深处被她隐藏地很好的伤口渐渐浮上水面,提醒着她不得不面对的一切。
“溪哥哥,”玉珏静静躺在云笺手中,崇溪的话依旧萦绕,仿佛就在昨天,“我们的缘分大概也止于此吧。”
若是上天注定,她该认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