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庄像是个很喜欢网络的人,经常在网络上找人聊天,偶尔在某些网站上当当写手。后来在他的一而再二而三再三再四的叫我把写的文字到同个网站上发表,我就很不情愿地注册了,昵称叫:沙洲古月。他问我为什么叫那么冷的名字,我说,今天不是降温了吗,而且我好像就没有热过。其实我是很不喜欢网络的,太虚拟。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又或许是我太怕被骗了。这种害怕早已在我心中扎根,自从我看见所谓的好友的挑拨离间,自从我的东西背光明正大地放在了别人的桌子上,并誊写上了他的大名开始。我知道,在网上,男女性别是随时互换的,而那些真正停泊的人,寥寥无几。
小庄的网名叫:庄生。不由得让人想到《锦瑟》里的: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他说这个名字很有内涵,我说他就一土老帽,多少年以前一个人,还拿来做网名。他重申了一遍:这名字很有内涵,我哦了一声。后来感觉他说的好像是真的。
幸而小蝶并没有被拉下水,没有和我和小庄一样整天无所事事对着电脑,她似乎是个很苦B的学霸,虽然学习成绩不咋地,只能在全校排第三。她上课总是抬着头,好像和老师在上演一场美丽的对视,然后会心一笑,“这道题我懂了。”我哦了一声,说:“我看你看老师的眼神,好像泪水都要掉下来了。”她没有任何要理我的迹象,无奈,上课太无聊。本来说吧,想写点文字在上课的时候,可是这老师的声音实在是一种干扰:“今交阿门上第偶节,三隔横邓变形。”一肚子土话加普通话,土不土,洋不洋。他说:今天我们上三角恒等变形。这时候我就得给小蝶做翻译了,因为她是外地来的,听不懂这儿的土话,所以我每次都要扭曲一下老师说话的内容,是人都听得出那是骗她的,当然,小蝶是听不出来的。
我常常会和小庄上网聊天,一聊就是一晚上,都是以我不小心睡着结尾的,手机上的最后消息一定是:月生,你又睡着了,算了,晚安吧。后来我问他为什么要和我说晚安,我说,这种恭维的话不需要,他说我太世故,不人情。我问他什么是世故,他说就是那个那个啦。讲半天我不明白,我就说,好啦,我懂啦,就是那个啦。他的聊天也是很无聊的,而且很明显,他不只和我一个人聊天,这是从他的回话总有间隔看出来的。我问他,他常常同时还和哪一个人聊天?他先说:你怎么看出来的,然后说:你要我说哪一个人的名字。当时我就说,好吧,我要把我上句话中的“一”改成“些”。然后他就说:“那我也把我上句话中的“一”改成“些”。”我有些彻底无语的感觉。然后这时候我拿着个手机看着屏幕发呆,就看着消息一条条蹦出来:“你不会那么早就睡着了吧”“哦,我知道你是无语了。”我笑了,“哦,我想你看到这个一定会笑。”“好了,我别笑了,该干嘛干嘛去吧。”然后他的头像就黑了,好吧,我知道他就是点了下隐身而已,然后我就果断给他留言:你要是不想聊了就别装下线,不会尴尬的。他哦了一句。
后来我就比较无聊了,手里拿着安妮宝贝的《二三事》,好像看完他的开头我就知道,这好像不适合我的年纪,有点太悲伤,我都不敢读下去了,怕会伤了心中那保有的乐观。封面上的一句话告诉我作者心中触不可及的心殇:孤独是空气,你呼吸着它而感觉到自己存在。我没有把握我能全部理解的透彻,打了个电话给小蝶,问他:“孤独是空气,你呼吸着它而感觉到自己存在。这句话说的对吗?”他好像还在和题目打战,终于缓过神来,问我:“你是感觉到孤独吗?”我感觉到我们在讨论一个超越年纪的问题,认真审视了内心,说:“应该吧,不然怎么会感觉有个地方有点难受,好像散发于每个细胞,我都无处去寻觅痛源。”电话那边好像有点停顿,我这时候眼角有点酸酸的,又问他:“我怎么想哭?”她说,声音好像有点哽咽:“不许哭,至少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至于前面那句话对不对,我想是错的吧,错的吧。”说得好像在我心里有回音一样。才知道原来我心里的距离那么远,声音一来一去的时间都超过了人反应声音的时间——0。4秒。“好吧,是错的,我信你”我说。“嗯。”然后她就挂了。耳朵里听着嘟——嘟——嘟的声音感觉不太舒服,好像我在失去什么东西样的。
那天晚上我好像谁的不怎么自在,这是少有的。我自认为一向做人自在、潇洒、低调,认识的人比较少,经历的事情比较少,常常无视掉很多恶心的东西,甚至被人坑了还不知道,还要别人走到我面前大胆的坑我,我才反应过来。记得小学有个人对我说,放学别走,然后我就放学真的没走。然后在一条弄塘里,走出来了五个人,都长得不怎么好看,换句话说就是奇丑无比。气势汹汹,来意不明,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就问:“你们干嘛?”“干嘛?打你呗!”好像有点凶人的意思。我哦了一句,然后没有理他们,他们冲了过来,然后我就把他们都打得地上爬不起来了。这时候才发现当年拿的跆拳道全市冠军不是白拿的,其实所谓的当年,就是我五年级的时候。现在想来,当时真该说一句:“就你们这些渣渣。”
唉,扯远了。这时我在床上,脑海里浮现刚发生的一切,莫名的悲伤,这是很可怕的。我好像在挣扎,害怕某些东西会离我而去,害怕失去。想起有句话叫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完全扯淡。珍惜是个虚诞的词,珍惜或不珍惜,结果都一样:就是失去。倒不如不珍惜。就好像纳兰写的: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小庄叫我不要那么悲观,我说,哦,好吧。
这时候,看看钟,挂在客厅里的那个。还是挺老的摆钟,安静的敲了十二下。想起看睡前故事里的一段文字:如果你要下车,请不要叫醒真正睡觉的我,这样我既不用说再见,也可以装作不知道。而你还可以一丝不挂的离开。
这种想法似乎有些残忍,但我却觉得可笑。
常常我和小蝶坐在一起,看着河流,望望天空。时而会有种特别寂寞而且悲伤的感觉,我会突然抓住小蝶的手,但却没有温度。每每都会有种想诉说的感觉可是当小蝶低下头,认真听我说的时候才感觉到语言组织的困难。我看着她的发旋发呆,一副出神的样子。最后说一句,就是那个,那个啦,哎,反正我讲不清楚。真羡慕那些可以把心声说的明明白白的人。小蝶强挤出一抹笑容,说,算了,我懂的。我刚想反驳说你不懂,她就用一句别说这个了堵住了我的口。
小庄好像曾经告诉过我,他说,如果专心做一件事,一件充实的事情,一件不简单的事情,说不定就不会有这种感觉的。我说,难道就只能是说不定吗?他一个不确定的“也许吧”让我有点彷徨。以至于现在都还不能专心做一件事情。他说让我像他一样活得不明不白多好,我只是摇摇头,表示做不到。然后又是说一句,算了。才发现很多人都喜欢对我说,算了。
我想是因为世事难了,不如算了。
就像她说的:“再爱我一次好吗?”
我说:“好,1,2,3爱完了。”
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