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关要隘
险关要隘,往往是拱卫首都或是占领即可让对手如鲠在喉、毫无办法的转折之地,是通向全面胜利或是关系战略全局不得不打的要地。险关要隘的争夺,往往守势的一方会占有一定的优势,毕竟有险可守,但有险可守并不意味这就能守得住,这样的例子在历史上不胜枚举。战争的胜负有险可守是一个重要的因素,但绝不是决定性的因素。
六年攻坚战,成就大元朝
襄樊之战
襄樊之战是元朝消灭南宋统一中国的一次重要战役,是中国历史上宋元封建王朝更迭的关键一战。这次战役从咸淳三年(1267年)蒙将阿进攻襄阳的安阳滩之战开始,中经宋吕文焕反包围战,张贵张顺援襄之战,龙尾洲之战和樊城之战,终因孤城无援,咸淳九年(1273年)吕文焕力竭降元,历时近6年,以南宋襄樊失陷而告结束。
择“襄”易攻略
现在的湖北襄樊就是由古时的襄阳、樊城两城组成。蒙古人在攻打襄阳之前,曾经试着从长江的上游顺江而下来灭亡南宋,结果在重庆附近的合川钓鱼城被打败了,蒙哥大汗死在钓鱼城下。
蒙哥死后,忽必烈从鄂州匆匆北归夺了汗位。也就是这一时期,灭宋战争的进攻重点改为襄樊,实现了由川蜀战场向荆襄战场的转变。
襄樊地处南阳盆地南端,襄阳和樊城南北夹汉水互为依存,居汉水上流,三面环水,一面傍山,是控制南北交通的要地。自古襄樊就有“跨连荆豫,控扼南北”之称。如果拿下了襄阳,进可以取中原,退可以保江南。据史料记载,在中国历史上光是在这个地方发生的战斗就达200多次。可见襄樊地区战略位置之重要。
咸淳三年(1267年)十一月,南宋降将刘整向忽必烈进献攻灭南宋的策略,“先攻襄阳,撤其捍蔽”,他认为南宋如果“无襄则无淮,无淮则江南唾手可下也”。刘整“攻宋方略,宜先从事襄阳”的建议为忽必烈所采纳,宋元战争进入了元军对南宋战略进攻的新阶段。
忽必烈根据刘整的建议,开始实施对襄阳的战略包围。
首先,建立陆路据点,作为攻宋的根据地。早在景定二年(1261年)夏,忽必烈根据刘整建议,遣使以玉带贿赂南宋荆湖制置使吕文德,请求在襄樊城外置榷场,吕文德应允。蒙古使者以防止盗贼、保护货物为名,要求在襄樊外围筑造土墙,目光短浅的吕文德竟然同意。于是元人在襄樊东南的鹿门山修筑土墙,内建堡垒,建立了包围襄樊的第一个据点。咸淳四年(1268年),蒙将阿在襄樊东南鹿门堡和东北白河城修筑堡垒,切断了援襄宋军之路。咸淳六年(1270年),蒙将史天泽在襄樊西部的万山堡百丈山筑长围,又在南面的岘山、虎头山筑城,连接诸堡,完全切断了襄阳与西北、东南的联系,襄樊成为一座孤城。这一时期元军在襄樊外围修筑10余处城堡,建立起长期围困襄樊的据点,完成了对襄樊的战略包围。
其次,建立水军,寻求制伏南宋的战术优势。咸淳三年(1267年)秋,阿率军攻打襄阳,俘人略地而归,宋军乘蒙古回军之际,在襄阳以西的安阳滩派水军扼其归路,然后派骑兵直冲其阵,蒙古军队大乱,元帅阿坠马,险些被宋军活捉。蒙将怀都选善识水性的士卒泅水夺得宋军战舰,其余将领奋勇拼杀,才将宋军击退,转败为胜。安阳滩之战,蒙古军队虽然打败了宋军,但却暴露出水军不占优势的弱点。咸淳六年(1270年),刘整与阿谋议,“我精兵突骑,所当者破,惟水战不如宋耳。夺彼所长,造战舰,习水军,则事济矣”。忽必烈当即命刘整“造战船,习水军”,以图进取襄阳。刘整遂造船5 000艘,日夜操练水军,又得到四川行省所造战舰500艘,建立起一支颇具规模的水军,从而弥补了战术上的劣势,为战略进攻提供了必要条件。从咸淳四年蒙古军筑鹿门堡、修白河城到咸淳六年(1270年)完全包围襄阳,蒙古军队已处于战略上的优势,南宋政府为挽救危局,进行了反包围战与援襄之战,从而揭开了襄樊之战的序幕。
襄樊外围争夺战
咸淳三年(1267年)冬,南宋任命吕文焕为襄阳知府,兼京西安抚副使。次年十一月,为打破蒙古军鹿门、白河之围,吕文焕命襄阳守军进攻蒙古军,但被蒙古军队打败,宋军伤亡惨重。
咸淳五年(1269年),三月,宋将张世杰率军与包围樊城的蒙古军作战,又被阿打败。七月,沿江制置使夏贵率军救援襄阳,遭到蒙古军与汉军的联合伏击,兵败虎尾洲,损失2 000余人,战舰50艘。其后,蒙古又派丞相史天泽前往规划。蒙古军在襄、樊四周修城筑围,封锁汉水,控扼水陆要冲;同时造战船,练水军;并屡败南宋援军。襄樊被困三年,但贾似道却一直对宋度宗封锁消息,甚至有敢说蒙古军攻宋的就被贬职或被借故杀掉。咸淳六年(1270年),李庭芝任京湖制置大使,督师援襄,屡战不利。而原因是另一名将领范文虎不受李庭芝节制,只听命于贾似道,牵制束缚了李庭芝的救援行动。
咸淳六年(1270年)春,吕文焕出兵襄阳,攻打万山堡,蒙古军诱敌深入,乘宋军士气衰退,蒙将张弘范、李庭反击,宋军大败。九月,宋殿前副都指挥使范文虎率水军增援襄阳,蒙古军水陆两军迎战,大败宋军,范文虎逃归。咸淳七年(1271年),范文虎再次援襄,蒙将阿率诸将迎击,宋军战败,损失战舰100余艘。这一时期,宋蒙两军虽然在襄樊外围进行了长达3年的争夺战,但因蒙古军包围之势已经形成,不但南宋援襄未能成功,而且襄樊城中宋军反包围的战斗也不可能胜利,宋军只好困守襄阳,败局已定。
外援难挽败局
襄、樊长期被围断援,供饷困难。而宋度宗和权相贾似道却无心援救。咸淳七年(1271年)十一月,蒙古军建国号为元,加紧对襄、樊的进攻,并对樊城发动总攻,襄樊之战正式开始。3月,阿、刘整、阿里海牙率蒙汉军队进攻樊城,攻破城郭,增筑重围,进一步缩小了包围圈,宋军只好退至内城坚守。四月,南宋京湖制置大使李庭芝移驻郢州(今湖北钟祥),招募襄阳府(今湖北襄樊市)、郢州(今湖北钟祥县)等地民兵三千余人,于襄阳西北清泥河修寨造船,募民兵,并利用襄阳西北的清泥河以轻舟百艘装满兵甲物资。派总管张顺等救援襄阳。张顺率轻舟百艘,士卒三千及大批物资出发,临行前张顺激励士卒说:“这次救援襄阳的行动,任务十分艰巨,每个人都要有必死的决心和斗志,你们当中的有些人并非出于自愿,那就赶快离去,不要影响这次救援大事。”当时三千水军群情振奋,斗志昂扬,表示坚决完成任务。五月,救援战斗开始,张顺率舟师在高头港集结船队,把船连成方阵,每只船都安装火枪、火炮,准备强弓劲弩,张贵在前,张顺在后,突入元军重围。船队到达磨洪滩,被布满江面的蒙古军船舰阻住,无法通过。张贵率军强攻,将士一鼓作气,先用强弩射向敌舰,然后用大斧短兵相接,冲破重重封锁,元军被杀溺而死者不计其数,又转战一百二十余里,于五月二十五日抵达襄阳,时襄阳被困已有5年之久。激战中,张顺牺牲,几天以后,襄阳军民在水中找到他的尸体,披甲执弓,怒目圆睁,襄阳军民怀着沉痛敬佩的心情安葬了张顺,并立庙祭祀。
外援船的到来,极大地鼓舞了襄、樊军民。张贵入援虽然给襄阳守军带来希望,但在元军严密封锁下,形势仍很严峻。张贵入襄后,派人潜回郢州,联络郢州的殿帅范文虎,约定南北夹击,打通襄阳外围交通线,希望范文虎率精兵五千驻龙尾洲接应,张贵率军和范文虎会师。但范文虎却于会师前两天退屯30里,而元军得知消息后,迅速占领龙尾洲,以逸待劳。当张贵按约定日期辞别吕文焕,率兵三千顺汉水而下,检点士兵时,发现少了一名因犯军令而被鞭笞的亲兵,张贵大惊,对士兵们说:“我们的计划已经泄露,只有迅速出击,敌人或许还来不及得到消息。”他们果断地改变了秘密行动,乘夜放炮开船,杀出了重围。元军中阿、刘整得知张贵突围,派数万人阻截,把江面堵死。张贵边战边行,接近龙尾洲,在灯火中远远望见龙尾洲方向战舰如云,旌旗招展,以为是范文虎接应部队,举火晓示,对方船只见灯火便迎面驶来。等到近前,才发现来船全是元军,他们先占领了龙尾洲,以逸待劳。宋元两军在龙尾洲展开一场遭遇战,宋军因极其疲惫,战斗中伤亡过大,张贵力不能支,被元军俘获,不屈被害,元军派4名南宋降卒抬着张贵尸体晓示襄阳城中,迫使吕文焕投降,吕文焕杀掉降卒,把张贵与张顺合葬,立双庙祭祀。从此,襄、樊与外界中断联系。
咸淳九年(1273年)正月,樊城被元军攻破,元军为尽快攻下襄、樊,于咸淳八年(1272年)秋采取了分割围攻战术。元将阿里海牙认为:“襄阳之有樊城,犹齿之有唇也。宜先攻樊城,樊城下则襄阳可不攻而得。”为切断襄阳的援助,元军对樊城发起总攻。咸淳九年(1273年)初,元军分别从东北、西南方向进攻樊城,忽必烈又派遣炮匠至前线,造炮攻城。元军烧毁了樊城与襄阳之间的江上浮桥,使襄阳城中援兵无法救援,樊城又全孤立了。刘整率战舰抵达樊城下面,用炮打开樊城西南角,进入城内。南宋守将牛富率军巷战,终因寡不敌众,牛富投火殉职,偏将王福赴火自焚,樊城陷落。
樊城失陷以后,襄阳形势更加危急。吕文焕多次派人到南宋朝廷告急,但终无援兵。襄阳城中军民拆屋作柴烧,陷入既无力固守,又没有援兵的绝境。咸淳九年(1273年)二月,阿里海牙由樊城攻打襄阳,炮轰襄阳城楼,城中军民人心动摇,将领纷纷出城投降。元军在攻城的同时,又对吕文焕劝降,吕文焕感到孤立无援,遂举城投降元朝,襄樊战役宣告结束。襄、樊这一军事重镇的陷落,决定了南宋灭亡的命运。
宋元襄樊之战经过长期较量,终于以元胜宋败结束,元朝的胜利,在于战略上处于主动地位,建立了包围襄樊的堡垒,以逸待劳,又注重弥补战术上的不足,制造战船,训练水军,在襄樊战役中发挥了巨大作用。宋朝统治者不重视边备,将帅软弱无能,吕文德见利忘义,使蒙古军队占据了襄阳有利地位,在反包围战过程中,因将帅不和,步调不一等原因犯了一系列战术错误,战斗中基本上执行了消极防御策略,导致了被元军围困5年之久的不利地位,最后归于失败。但是张顺援襄的传奇式行动,气壮山河,留名青史,体现了南宋爱国军民保卫领土、抗敌御侮的智慧和勇气,为后人所传颂。
提锋饮血败贼寇
台儿庄会战
1937年7月7日,河北宛平卢沟桥畔的上空,响起了日军全面侵略中国的罪恶枪声。民族灾难的信号,惊动着每一个中国人的心,四万万中国同胞,掀起了救亡浪潮。
7月30日,平、津失陷,日军又以40万兵力,分四路全面举兵南侵。日军占领南京后,为沟通南北战场,打通津浦路,会师武汉,把徐州作为他们攻取的首要目标。而作为军事重地的台儿庄是徐州之战重要的转折点。
临危受命,李宗仁挂帅出征
徐州是江苏省西北部一个重要城市,它位于黄淮两水间,地据鲁、豫、皖、苏四省之要冲,是津浦、陇海两铁路之枢纽;徐州四周山峦重迭,河川纵横,在历史上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南京政府鉴于徐州战场的安危直接关系到全国的抗日大局,决心全力防守,在此进行一次会战。这次会战以徐州为中心,史称徐州会战。1937年10月,李宗仁被任命为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驻节徐州,指挥津浦路沿线作战。
李宗仁受命后,即选派徐祖贻任战区参谋长,组织战区司令长官部。11月初,李宗仁奔赴徐州前线。投入这次会战的中国军队有数十万人,但部队战斗力强弱差异较大。李宗仁调兵遣将,按其所长,作了细致部署。第31军军长刘毅辖131师、135师、138师,军中班排长以上干部,均系李宗仁亲自从广西征调而来,颇有作战经验,指挥也得心应手,因此李宗仁将其部署在海州,以防敌人在该处登陆;第三集团军总司令韩复榘部的12军、55军,训练、装备以及人员素质较差,李宗仁让其驻扎山东境内;57军军长缨潋流,辖111师和112师,该部装备尚可,但战斗力不强,李便命其部驻防苏北;51军军长于学忠,辖113师、114师,战斗力较强,李命其在临沂方面堵截日军前进。部署就绪,李宗仁密切注视着敌人的动向。
徐州会战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津浦路的初期保卫战,第二阶段是就是震惊中外的台儿庄会战。
临沂序战,台儿庄大战的序曲
在徐州会战第一阶段中由于日军进攻津浦路作战不力,日军遂改变策略,由板垣征四郎、矶谷廉介率两师团企图会师台儿庄。台儿庄位于津浦路台枣(庄)线及台潍(坊)公路的交叉点上,扼运河的咽喉,是徐州的门户,在军事上具有重要地位。日军一旦得手台儿庄,便可策应津浦路南端日军攻势,一举拿下徐州。板垣、矶谷两师团,是日军精锐之师,大部官兵都是参加过“二·二六”兵变的,此次进攻,来势相当凶猛,大有豕突狼奔、一举围歼中国军队之势。
3月下旬,日军以七八万兵力,在华北方面第二军司令官西尾寿造指挥下,分两路向台儿庄进发。一路为板垣第五师团,自1月12日在青岛岭山湾、福岛两处强行登陆后,沿胶济路西进,至潍县转南,经高密,循诸城、荣县一线,进逼临沂;一路为矶谷的第十师团,该师团沿津浦路南下,直取台儿庄。
2月,中国军队为堵截日军前进,在临沂、滕县同日军发生了激烈的战斗,揭开了台儿庄会战的序幕。2月下旬,临沂告急。该地是鲁南军事上的必争之重镇,得失关系全局。处此紧急关头,李宗仁令守防海州的庞炳勋军驰往临沂解救。虽说庞炳勋统有1个军,其实兵员不足,只有5个步兵团,但庞炳勋在部队中威信极高,指挥灵便,部队战斗力强。刚到临沂县城,还未来得及休息,庞炳勋部便与日军展开激烈攻防战,日军以1个师团的优势兵力,配以山炮1团,骑兵1旅,向庞炳勋部猛扑,夜以继日,反复冲杀。临沂城墙高大而又坚固,野山炮也打不穿,庞炳勋部凭借这一优势,据城死守,使敌人不能越雷池一步,城下敌尸枕藉。庞部的成功据守,是不可一世的日军所始料不及的。
李宗仁担心庞炳勋部势孤不能长守,于9月11日,令59军张自忠部由滕县增援临沂。张自忠接到李宗仁的命令后,以一昼夜90公里的速度赶到临沂。临沂的庞炳勋部见援军到,虽筋疲力尽,但士气旺盛。两军内外夹攻,如疾风骤雨向板垣反击,板垣从宫县增兵2 000人,以飞机大炮掩护,配合坦克、装甲车进攻。庞、张两部咬紧牙根,坚决顶住,与日军激战数日,反复肉搏,击溃板垣师团一旅,敌死伤过半。3月17日晚,敌向沂水退却,庞、张合力穷追一昼夜,日军一退45公里,缩进莒县城内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