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弥漫着一抹淡而幽馨的龙涎香气息,缠枝雕花的窗半开着,清冷的月光从窗棂间丝丝缕缕地投撒入殿内,在房中的陈设上划下一道道光影斑驳的纵横影痕。而锦佤便犹如一层薄薄的云雾,被月光笼在了这静谧如死水般的大殿里去。
“臣妾参见皇上!”轻柔悦耳的嗓音在锦佤身后骤然响起,他却一动不动,仿若未闻。
“锦佤——”子曦情意绵绵的呼唤出声。
那样深情的呼唤,让锦佤情不自禁的回过头来,只见明亮的烛火下,子曦素衣乌鬟,莲步姗姗,渐行渐近了,那淡雅中略见冷艳的姿容竟比那冰雪中的梅花更胜几分。那精美的梅花妆,妩媚妖冶的灵蛇髻,一身缠枝百花暗花绫罗裙拖曳迤逦,外披欲艳的火色妆花璎珞女裙纱,一双妙足在裙底隐隐绰绰。在烛火下容光夺魄,比平日倍添了几分娇媚。锦佤忽然有了一种炫目之感。
子曦见锦佤伫立在原地,回眸凝眄,忽然笑生双靥,掩唇嫣然一顾,复又垂首向前。
“子曦,你怎么来了?”锦佤终于忍不住出声,既惊且疑,脱口而出。
子曦眉峰微蹙,过了半晌方才赧然一笑,锦佤心中猛然一震,而她笑颜温柔,身体微颤,愈发的显得身形单薄,安详恬淡的举止,仿佛让他回到了初识之时。锦佤就那样安静地凝视着她,俊美的容颜上隐约地带了一抹刻骨铭心的沉痛,平日里那犀利的双眸,此刻却如清水一般的蕴含着一种让人窒息的温柔,胸口两种奇异的情感交织缠绵,让他不能自主。
子曦神色平静的凝望着他,而后缓缓的向来靠近,月牙的衣裙随着她轻盈的步伐微微振动,和着烛火的斑驳光泽,仿佛是冬日里的残花枯叶,透着一种生命即将逝去的凄凉走到了他的跟前。他看着她那清雅的容颜,微扬的唇角,线条妩媚得动人心魄,如那殿外的月光,淡雅得让他离不开视眼。
她成为他的皇妃时,他搜罗天下奇珍异宝,昂贵的丝竹帛玉,不计其数。可是君王的宠溺,更多的时候,却是蜜裹的刀剑,到处都油满寒凉的血光。这样的荣宠,让忌妒之人抓狂,皇后联名朝中相国一派的大臣们开始找出各种的理由,让君王疏远她。红颜祸水,殃及国民。借口只要去找,总会是有机可乘的,他们用尽各种方式手段,终于翻出足以令她死的罪名。
所以,要继续完好的生存下去,她不能自暴自弃,她必须振作,完成她的计划。在这阴蝉的宫廷,活着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没有谁会真正在乎自己的生死,没有谁会怜惜自己的眼泪。在这里,有的只是无尽的争夺而不是刻意的避让,有的是激烈进攻而不是一味的退却,如若你不能摘夺那最高的尊荣,那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便是生也如死一般。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这样的誓言,终是在她无尽的仇恨之下,如枝上饱满洁白的花朵,清风一过,便落英缤纷的花撒满地,落下一世的遗憾。
见锦佤仍然不动声色。子曦唇角一扬,只听一声击掌,阵阵箫瑟之音悠然响起,迎着锦佤诧异的目光,子曦轻启贝齿,道:“今日臣妾为皇上舞上一曲,以此尽兴。”
而后,款款行至殿前翩然起舞。舞袖弄弦,甩出了胭脂兰墨,淡雅遮面,秀丽而出。悠扬的乐声中,折腰,飞袖。金镶玉步摇上的蝶翅在云鬓间随着婀娜舞步微微晃动,脚下云鞋翻滚,步步生姿。腰若杨柳,莞尔生笑,似清风徐徐,惊起了几曲阳波,漆黑的双眸,眼波流转似不经意状,婉转落在锦佤墨玉般的双眸里,明显的带着诱惑的幽怨。
锦佤坐在檀木桌前,手握酒盏,轻抿着,思绪万千。这样的情景,让锦佤回到了水阳殿前,她初次为他舞曲的时候……
子曦身子如柔柳被巨风卷得低迥而下,足尖点地,盈然飞旋,就那样一圈圈地旋着,上下翻飞着,绫纱的长长裙摆似蹁跹的蝶翅,舞动不已。头上的金步摇闪过一道弧光飞了出去,环佩叮当直响,万千青丝遮住了她的双眸,发丝一丝一缕的扬在风中,那样妖治,那样夺魄。一个优雅的胡旋,她已旋身落坐在了锦佤身侧。
“舞姿还是那样的吸引着朕。”锦佤像是被着魔一般,霸气的将她揽入怀中,手中的酒盏已递到了她的红唇之畔,“来,试一下今年内务府新酿的梅花酒,看有没有爱妃酿的好。”
酒盏中,金黄的液体,晶莹剔透,梅香幽雅的香气袅袅扑鼻而来,魅惑撩人。
子曦迟疑了半刻,便见锦佤一脸笑意,也不忍扫兴,便就着他的手一饮而尽。
如丝的佳酿萦绕在唇齿之间,细腻滑润,似酸、似甜,又有些苦涩,沁香入心脾。
“不错!初饮如蜜,可后劲却甚浓醇,女儿家不适,唯恐伤身。”嘴是虽这样说道,可她却涩然一笑,又自顾自的为自己斟了一盏,掩唇一口饮尽,脑中的晕眩之感令她抛开心中郁积已久的压抑,兴奋不已。于是,又为自己斟了一盏,这回却被一只修长的手覆在了她的盏上。
子曦一把推开那只拿着白玉酒盏的手指,轻晃着酒盏,媚眼横生,眼波淡淡的扫过他,带着几分醉意呢喃道:“怎么?皇上也想喝?”
不待锦佤回话,她已仰首,将手中酒液,一饮而尽,而后又已讯雷不及掩耳般的速度倾身向锦佤的唇瓣覆去。
锦瓯骤然一惊,还未回神之际,冰凉的酒液便已滑过温热的喉咙,那一阵冷冽而清醒的触感让他难以自拔。欲想开口,突然觉得怀中一阵冰凉,低头望去,原来是她玉腕轻抬,冰凉的指尖轻柔而缓慢地滑入他的衣襟,如蜻蜓点水般的滑过他的胸口。锦瓯一僵,身体下意识地紧绷起来,顿时觉得燥热难安。他只觉得胸膛里面燃烧的火像是沸腾的水一般浓烈,龙涎香的气息,缭缭绕绕的被吸入肺腑之间,仿佛有无数的虫子,在不停的啃噬着他,让他心猿意马。他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一股燥热的暖流窜上心口,他抿了抿唇,想缓和一下干涩的口感。
“怎么样?好喝吗?”子曦仰面轻笑一声,迷蒙着眼,那样的笑靥在朦胧的烛火下,迷惑着他,引诱着他。
白皙的手指按在锦瓯胸前,炽热的气息隔着丝绸的衣物,渗透在肌肤之上,抵死般的缠绵。那指尖仿佛带着灼热的火焰,焚烧得锦佤体无完肤。
锦佤猛然起身将她腾空抱起,目光幽深又炽热,沉声道:“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子曦我……”
后面的字还未吐出来,锦佤的嘴便被子曦近似疯狂的嘴狠狠地堵住了,然后她感觉到一只柔软的带着酒意的舌在里面不住地纠缠、冲撞。
锦佤贪婪地啜饮着这样的绝色美味,她的唇是那么的柔软、带着一种奇特的清香,那样的熟悉,竟比桌上那梅花酒品抿起来还要清幽醉人,让他忍不住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许久,他才结束这个深吻。
他们的胸部随着激昂的心绪起伏不荡,喘息不止。
“锦佤,抱紧我。”如水般柔滑的声音轻悦的响起,带着一丝柔情蜜蜜的涟漪,在浮动着昏黄烛光的寝殿内肆意荡漾。她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双眸微闭,一缕零乱的黑发粘在如羊脂股细腻的肌肤之上,嫣红的嘴唇紧闭着,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魔力,引诱着他……
锦佤再也无法克制自己,腾空将她起,走向那一片火红的芙蓉罗帐……
动作轻柔的将她放在软褥的龙榻之上,强硬的身躯便覆了上去。锦佤侧头继续微笑着,舌法轻轻吻上她那白皙的颈脖,感受着上面炽热的跳动,辗转的轻咬,吸吮,直到身下的她呼吸变得更加的狂野,他才满意的轻轻舔着隐藏在发丝下白晰的耳垂,一只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一只手却熟练的解开她的衣带,让自己的手指滑入她那荡漾着甜腻幽香的衣襟之中,攫取她更多的滑嫩触感。
“锦佤——”子曦微微张口,想要释放出体内被那一双温柔的手指挑起的炙热火焰,可是那灼热的唇舌却执拗的在她口内吸住着她的丁香小舌,抵死缠绵,直到含住她顶峰绽放的美丽花蕾时,她才微颤地喘息出声,整个人几乎瘫软得似一汪春水。
锦佤幽黑的双眸中已经氤氲着一层情欲的水雾,她的呻吟更加的激发着他体内的亢奋,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那被吻得温润而开始殷红的唇瓣,又一个深吻之后,双手开始不安分的扯着彼此繁复的衣衫。
墨色的青丝与火色的锦褥,更加地衬托出她的肌肤凝白如玉。而透过纱帐的朦胧烛火,洒在微微颤抖的胴体之上,映得她莹白如雪的肌肤,似蒙上了一层微微的像是彩霞一样的菲色薄纱,连着那清澈的双眸如今也开始流动起朦胧的光泽。
此刻的她,那娇美的胴体,每一个起伏,每一个曲线,都让他情难自禁,忍不住想狂野地要了她。她不是他唯一的女人,可最是他心底深处最渴望的女人,“子曦,你是我惟一的妃。从此之后,再不会有第二个女人能够让我用身体来记住了。永远都不会再有。子曦——”因着激情而带来的暗哑嗓音携带着滚烫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畔,连他自己都惊异于自己声音之中饱含着的无限激情。
“锦佤——”她的小手攀上他的肩,微微在他身下蠕动着,滑腻的肌肤如冰般在他灼热的肌肤上充斥滑动着,这样的摩擦连带着爱抚般挑逗的意味,足以让他失去理智。口中细弱的喘息着,几乎听不到的呻吟微弱吐出,可偏偏却激起了他越来越浓郁的欲望。
原来,他们对彼此的思念已经溶入骨髓。
原来,他们的骨髓里竟藏下了那么绝望的等待与无尽的思念。
原来,他爱她,她亦他,爱得如此之痴狂。
他的左手不自觉的抚上她殷红的唇瓣,却被她送入口中,无尽的吸吮着……
锦佤粗重的喘息着,猛然将他腰身一挺,极缓极缓的,将自己蛰伏在她体内,额际汗珠密布,感受着她的身体与自己完全贴合后的颤抖。
这样的欢爱,没有初次那粗暴的掠夺,有的便是万午的柔情,无尽的怜爱……
彼此失落的心,在无尽的春色中渐渐贴合……
清冷的月光撒落在寝殿内,如水银般泛着幽幽的光泽,红烛之泪,滴落于台,隐隐的映着绵纱**痴情缠绵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