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篇作品《学习农业服务农业》刊登在《辽宁教育》1974年某期上(刊物找不到了)。就被报刊登载而言,这是处女作。
我来到区机关工作不久,就听说区内十四中学农业常识课(农技课)搞得不错,说是“地瓜能下蛋”,亩产比一般栽培方法提高二~三倍。我记得是1973年冬季的一天,我专程为此事去采访。当时去那里不方便,没有直通汽车,我从区教革站骑自行车大约走了一个半小时才到。任农技课的赵德义老师还真有点农民的味儿,朴实、热情,还操着一口较浓的庄河口音,一听我专程为他教的农技课“地瓜下蛋”而来,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在介绍中,他像父母向外人谈自己小宝宝那样,充满喜悦,充满甜蜜。
“地瓜下蛋”是基于地瓜秧栽亩产产量低,但又没有什么好办法提高亩产的情况下,他们一边教学一边搞“实验”,从栽培的时间上,从秧栽的棵数上,从垄距和垄高上,做了一系列的栽培对比实验,但效果总是不够理想。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们把几个整块的小地瓜栽培在垄上,谁知这几个整块小地瓜在其他秧栽地瓜长瓜的时候,地垄开始裂缝,而且裂缝越来越大。他们小心地扒开裂缝,发现地下的“瓜”数明显多于秧栽,这个“多瓜”的现象让他们兴奋不已。接着他们就精心地为这几棵浇水施肥,像对“独生子”一样额外关照。到秋天收获时,发现这种地瓜结的不是几块,而是一窝,就像原来的“母本”下了一窝蛋一样。这窝“蛋”,不但数量多,而且块头大,一称重量,最高株产量达18.5斤。这个“地瓜下蛋”的消息不胫而走,第二年当地一些农民纷纷效仿,栽培过程中不时地请十四中的赵老师和“实验小组”的学生去现场指导,到了秋天果然家家的地瓜都“下蛋”了,都获得了大丰收。七十年代初,温饱问题还没解决,这“地瓜下蛋”可帮了农民的大忙。从此,十四中农业教学确实就是“学习农业、服务农业”了,教学与三大革命实践相结合,走出了全新的有真正实效的路子。
我采访当天下午,就写成一篇两千字的经验稿,寄给了当时省内惟一登载教学经验的刊物《辽宁教育》,没想到在没有任何“采用”通知的情况下,几乎一字未改被刊出了。当时没有一分钱稿费,只给我们单位寄来几本刊物。大家争抢着看,这是我们区第一篇教学经验稿上了省级刊物。但让我高兴不起来的事随之也发生了,有人指出文章后边括号里有我的名字,说这是资产阶级成名成家思想的表现……
感悟
其实有实效的技术产品,任何时候都会受到人们的欢迎和喜爱的,我的“处女作”大概是为了这个。因此,我应感谢从事“地瓜下蛋”科研的师生们。
然而在“极左路线”的年代,一个人的正常心理常常被扭曲,人不能有人的本性,只能有时代的“特性”。我写稿子,能不落款吗,给人家寄信能不署名吗?在一篇稿子后面括号里印上我的名字,连个“作者”的字样也没有,竟招如此贬斥,你说还有一点人性、人权吗?长期在扭曲人性的社会中过来的人,对自身灵魂上的缺陷有些麻木,这就是“极左路线”给人们带来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