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秋,区教育革命领导小组正式通知调我到区教育口工作,具体岗位安排在当时的“教革站”(教研、计财、校外青教办等组成)的教研室工作。让我抓紧时间交接学校的工作,到区“教革站”报到。
记得我那时已“荣升”到学校教导处工作,当时工宣队允诺我在教导处熟悉一段时间后就任命我为教导处主任。我权衡一下,决定还是离开学校。教导处工作交接完毕,但教学上语文课有篇课文只上了一半,我应给收好尾。我上的最后一课的课文你猜是什么?说来真巧,正是法国作家都德写的小说《最后一课》,两个“最后一课”,不偏不倚正好重叠在一起,我想这是百名教师百年不遇的事!
《最后一课》写的是二战期间德国法西斯军队占领法国,法国的学校教学将由法文改为德文,课堂上一位教师心怀爱国之心,眼看祖国沦丧而一名小学生不知亡国,还姗姗来迟。面对这一场景,这位进步的教育工作者有千言万语难以表达上最后一课的心情。而我自1963年参加工作,历经“四清”和“文革”的坎坎坷坷,整整十年,今天我也要离开我付出心血的中学到另外的地方去工作,心情虽不同于课文中那位老师,但同样都是依依惜别。
那一课,我讲得很投入,很有感情,我在课堂上几次指着《最后一课》的课题,说我们一定要记住这篇文章作者的真实情感,暗示学生我也是在给他们上最后一课。语文课就是这样的,一旦教者的感情上来了,就像一个演员进入了角色,学生就会像观众一样,被角色带入剧中的情景里。那一节课上得十分成功,是我从教以来感情最真挚的一课。临下课时我想点明我调工作之事,两个“最后一课”太巧合了,但话到嘴边我咽了回去,留下余味,让我的学生们去体会,去感悟,若干年后当作故事说给后人听吧。
这次巧合,事不算大,但有些奇。俗话说无巧不成书。打那以后,我曾在看过一部小说后,合书而冥思,书中的人物、故事情节处处都是那么典型,那么巧合。刚看起来,有些怀疑,但仔细一想,生活中还真有他们的影子,这就是文艺创作中生活真实和艺术真实的一致性。两个《最后一课》如此巧合,若非亲身经历,别人是很难相信的,但它却是生活中的真实。
最后一课,不但是在二十七中上的最后一课,也是我从事教育工作一辈子给中学生上的最后一课。以后我在区教研室虽然多次上小学语文教材辅导课,但听课对象变了,讲述的内容变了,之所以我把这件事写成一篇小小的“第一次”,旨在告诉人们,每个人都可能有无巧不成书的经历,这是大千世界对我们的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