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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凤姐吃醋借刀杀人

贾敬去世了,贾珍、贾蓉和尤氏在铁槛寺为他守灵,百日后才能回家。尤氏就把家中的事务托付给了她的母亲尤老娘和尤二姐、尤三姐。贾琏早就听说过尤氏姐妹的美名,这次趁替贾敬办丧事的机会,与尤二姐结识,而且他们两人彼此都有意。一次,贾琏在贾蓉面前夸尤二姐举止大方,言语温柔,比凤姐还好。贾蓉明白了贾琏的心意,便主动提出为他做媒。于是贾琏背着凤姐,在贾府外面买了房子,偷偷娶了尤二姐。

贾琏在外面偷娶妾的事传到了贾府,平儿听说后就告诉了凤姐,凤姐立即叫来常跟着贾琏出门的仆人兴儿询问。一见兴儿,凤姐就说:“好小子啊!你和你爷办的好事啊!你说实话吧!”兴儿吓得跪下磕头,他起先还想装糊涂,凤姐发火说:“打嘴巴!”兴儿打了自己十几个嘴巴后,凤姐问:“你二爷外头娶了什么‘新奶奶’的事,你大概不知道啊?”兴儿一听,连忙把事情一五一十地都交代了。凤姐越想越气,她不许兴儿走漏消息。忽然凤姐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贾琏出门办事,要两个月才能回来。贾琏前脚走,凤姐就叫兴儿领着自己来到尤二姐的住处。凤姐见尤二姐长得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便装出好心好意的样子,请尤二姐入大观园。凤姐说:“我不是那种吃醋的人,还求妹妹体谅我的苦心,挪到家中与我同住,合心合意地协助二爷,人家和和气气地过日子。”尤二姐是个实心人,她把凤姐当作知己,便随凤姐搬进了大观园。

尤二姐到了园中,见姐妹们个个都好相处,她住得倒也女心。谁知三天以后,丫环善姐就不听尤二姐的使唤了,连拿头油这样的事,善姐都不愿意做。善姐渐渐地连饭也懒得端了,或早或晚,而且端来的都是剩下的。尤二姐怕别人笑自己不安本分,只好忍着。凤姐隔几天见尤二姐一面,见面时凤姐总是和颜悦色,满嘴“好妹妹”不离口。尤二姐见凤姐如此好心,反替仆人们遮掩。

一天,凤姐闯到宁国府,大骂贾珍、贾蓉帮助贾琏偷娶尤二姐。当尤氏迎出来时,凤姐又哭又闹,骂她:“你尤家的丫头没人要了,偷着只往贾家送!”急得贾蓉跪在地上磕头,只求“婶娘别生气”。众姬妾丫环媳妇也黑压压地跪了一地,陪笑求凤姐:“二奶奶是最圣明的,求二奶奶留些脸面。”凤姐闹完了,她假惺惺地说:“我是个心慈而软的人,事到如今你们别露面,我领你妹妹去见老太太,就说是我给二爷选的二房,等满了孝再圆房。”尤氏对凤姐千恩万谢。

凤姐带着尤二姐来到贾母房中,贾母正在和园里姐妹说笑。忽见凤姐带了一个很标致的小媳妇进来,贾母问:“这是谁家的孩子?多招人喜欢!”凤姐笑道:“老祖宗细细地看看,好不好?”说着,忙拉尤二姐说:“这是太婆婆,快磕头。”尤二姐忙行了大礼。凤姐问贾母:“老祖宗你说她是不是比我俊?”贾母戴上眼镜仔细看了看说:“我看比你要俊!”凤姐跪着对贾母说:“这是我替我们家二爷选的二房,求老祖宗发慈心,先让她进来住,一年后再圆房。”贾母夸凤姐贤良,同意尤二姐挪到厢房住。

贾琏办完事,回到外面买的房子,知道凤姐接走了尤二姐,他急得直跺脚。回到贾府,贾琏先拜见父母,汇报了所办的事情,贾赦听后很高兴,把房中的丫环秋桐赏给他做妾。凤姐听说此事后,心中一刺未除,又添一刺,但她表面功夫做得好,一面给贾琏接风,一面带秋桐去见贾母和王夫人。贾琏心中也暗暗纳闷。

尤二姐住进来后,日子并不好过,丫环们对她说三道四,指桑骂槐,讲她名声不好。秋桐自以为是贾赦赏赐的,连凤姐都没放在眼里,更何况尤二姐。凤姐虽恨秋桐,但希望借她来除掉尤二姐,用“借刀杀人”之法,“坐山观虎斗”,等秋桐杀了尤二姐,自己再杀秋桐。因此,凤姐常私下里劝秋桐:“她现在是二房奶奶,你二爷的心上人,我还让她三分,你去硬碰她,岂不是自寻死路?”秋桐听了这话,天天破口大骂尤二姐:“奶奶是软弱人,那么贤惠,我却做不来!奶奶宽洪大量,我却眼里揉不下沙子。”凤姐在屋里不出声,气得尤二姐在房里哭泣,连饭也不吃,又不敢告诉贾琏。贾母看见尤二姐眼睛又红又肿,问她怎么了,她也不敢说。后来,秋桐还在贾母、王夫人面前告尤二姐的状,说她争风吃醋,所以贾母也不喜欢尤二姐了。众人见贾母不喜欢她,不免又往上践踏。弄得尤二姐要死不能,要生不得。

尤二姐原是“花为肠肚,雪为肌肤”的人,如何经得起这种折磨?不过受了一个月的暗气,就病倒了,四肢懒动,茶饭不进,渐渐黄瘦下去。贾琏请大夫来看,不料开错了方子,服药后竟然将一个成形的男胎打了下来。尤二姐血流不止,昏迷过去。凤姐比贾琏还急十倍,她又是求神烧香,又是派人给尤二姐送汤送水,众人都称赞她。凤姐叫人出去算命,结果算命的说:“是属兔的人冲犯的。”大家一算,只有秋桐一人属兔。秋桐心中不高兴,站在窗户外面骂尤二姐。到了晚上,尤二姐想:“自己病已成势,每天不但得不到休养,还要受气,还不如死了干净。”于是她就挣扎起来,吞金白杀了。

第二天一早,丫环发现尤二姐死了,吓得喊了起来。贾琏进来,搂着尤二姐大哭。凤姐也假意哭道:“狠心的妹妹!你怎么丢下我去了?辜负了我的心!”尤氏、贾蓉等人也都来哭了一场,劝住贾琏。

等到下葬时,贾琏找凤姐要银子,凤姐不给,后来还是平儿偷偷拿出二百两银子,草草办完了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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