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江离怀化很近,坐车40分钟。由于经常去芷江,故对芷江有很深感情。因为那里有抗日战争最后一页的辉煌,有天下第一风雨桥,有神州第一名坊,有江南一绝的天后宫,有腾空跃马的二战远东盟军第二大机场……
五溪的每一个地方都是咽喉之处,就连舞水河上的芷江,也是通往大西南的“黔楚咽喉”。秦时明月汉时关。芷江,在汉代即已建成,初名无阳,后改舞阳。不知经历了多少沧桑岁月,大约是因屈原流放沅湘时采撷岸芷汀兰芬芳地的诗行,最后定名为芷江。这里自古以来就是兄弟民族聚居之处,贵州云南的门户。“滇黔孔道,全楚咽喉”,八个作金石之声的大字,不知源于何时流传至今,仍有人对它赞词,令千里万里之外的人,皆可想象它威震一方的雄风。在这个地方,历朝历代设州置县,使它成为湘黔两省边陲的一个经济文化军事中心。百姓皆往此处云集,四方贾商则前往聚汇,只是千百年来,山路崎岖难行,交通实是不便,来往行人无奈只得步行,肩挑背驮,从沅水入舞水,乘舟逆流而上,费时又费力,千辛万苦到达芷江,从县城古津西关坐船过河,继续进发,前往滇黔。
舞水从芷江城中穿过,往下游流去,绵延八百多里,似玉带飘舞。沿途两岸青山,怪石倒映水中,山水相映成趣,是天然的山水乐园。在芷江,则有“磅礴连三楚,茫茫极五溪”的佛教圣地明山,群山环拱,云缭雾绕,常年吸引湘黔等省数万焚香拜佛的香客和游人;有“花山石壁仰嶙峋,恰似花开四季春”的花山寨,方圆几百里,以其特有的丹霞地貌,令人流连忘返;有幽深宁静的五郎溪森林带,古木参天,山泉潺潺,百鸟和鸣,令人心旷神怡;有历代人文景观大荟萃:三道坑、天后宫、风雨桥、奎文阁、文庙、景星寺、古井泉、杨溪云树、古街古巷、古码头、受降坊、二战机场……
如今要看过去机场,只能从旧照片上看到,因为这里已修建一个崭新的机场,已经通航两年,飞往长沙、广州和北京。
芷江之所以成为名城,是因为有建造于1946年的“受降纪念坊”。当祖国半壁山河沦陷之日,民族危急存亡之秋,国民党政府陆军前线指挥部设立于此。城郊有占地5000亩的大型飞机场,可容纳B52轰炸机起降。国民党第四方面军布防坚守在不远的雪峰山区,以民族御侮的意志和巍巍山岳一起筑成钢铁的屏障,保卫了给日寇以严重威胁的芷江空军基地,使日寇占领大西南后而灭亡全中国的计划成为一枕黄粱。1945年8月14日,横行直窜的太阳旗终于倒地,日落雪峰。8月21日,侵华日军总司令冈村宁次不得不派遣副总参谋长今井武夫一行飞抵芷江,与国民党政府要员举行无条件投降之前的受降会谈。舞水河边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在亿万人震天动地的欢呼声中和日以继夜的鞭炮里,芷江如同千秋不磨的古镇一方,重重地压在血与火所书写的胜利史册上。
芷江以前虽是军事要冲,大军与飞机云集,但几十年前只有一条十字街向西延展,称为东西南北街。如今街道笔直宽阔,两旁店铺林立。重新建造的风雨桥,展示出芷江人的智慧。它飞跨舞水河,颇具气象。在数次去芷江后,得知文学大师沈从文年轻时在这里当过税务员,还有一段浪漫爱情故事。他住过的地方虽然渺不可寻,但那故事却流传在老人唇边和古旧的寻常巷陌里。河对面那座气宇非凡的天后宫,有沈从文弱冠之年手书而由石匠镌刻的碑记。别人得知会想些什么不得而知,斯时斯地,身为文人的我却“重武轻文”起来。我常常仰首夜空,只读到静静的一丝弯月和默默的几颗寒星,再也读不到当年车声的辚辚和战马的萧萧,只有霓虹灯下的迪斯科及流行音乐汹涌的新潮。人世沧桑,为名城与历史作证的只有城外的受降坊了。夜色已变,史迹已远,等明日高照我与受降坊约会。
走进受降坊这块历史胜地,一番悲凉与悲壮涌上心头。其实受降坊是一座园林,它前临舞水河,汩汩的清流,你流的是否仍是多年前的涛声?后倚山岗,嘤嘤的鸟鸣,你鸣的是否仍是多年前的往事?虽然不是以前的涛声和往事,只要有这座名坊的存在,芷江就是一座古镇古城,一座流芳万古的名城。不是名城,大上海怎么有“芷江路”和“芷江中学”?“芷江路”分“芷江西路”和“芷江中路”。芷江路始建于1915年,1932年“1·28”淞沪之战中,大部分房屋被日本侵略者的炮火所焚毁,连指江庙也未能幸免劫难,炸得只剩下半壁垣墙。庙内有前后两殿,两旁并有配殿。前殿供关公像,后殿供彭樾公像,殿西首供观音娘娘像,全庙供祀大小神像30多尊。1964年,因破除迷信和纪念日本在芷江投降的双重意义,故将“指江庙路”改为“芷江路”。
正因为日本在芷江投降,才使芷江大名鼎鼎。不是日本在芷江受降,不是远东盟军陈纳德“飞虎将军”威名远播,芷江也很难出名,但它历史却很悠久。
据史料记载:西汉高祖五年(公元前202年),在此设无阳县,是芷江地方建县的开端。三国鼎立时期,设舞阳县,唐朝改龙标,先天二年(713年),在此设潭阳县。
从西汉初期到唐朝末年,芷江地方先后建立过无阳县、舞阳县、潭阳县。五代期间初年仍为潭阳县,属马殷割据的楚政权,后设懿州,为懿州治所。宋朝熙宁六年(1073年)改懿州为沅州;元朝建立后,改沅州为沅州路;朱元璋割据政权后,又改为沅州府;洪武九年(1376年),又降为州;清朝乾隆元年(1736年),升为沅州府,府治所在地新设芷江县。
芷江所处地域,历来为州、府、县所在地,然而芷江真正得名却才有260年的历史。屈原的《九歌·湘夫人》云:“沅有芷兮,澧有兰。”“沅有芷”说的是沅水两岸多生白芷,花如蕙,一蕙多至二十蕊,八九月开花,香远而久。芷江县名,取意于“白芷”之“芷”和流经沅州的舞水之“江”,沿用至今,由此可见,芷江颇有几分芳香和诗意。
芷江的知名度越来越大,取决于近些年成功地举办了三次国际和平节,大洋彼岸及海外友人纷纷来芷江。它虽没有万里长城的宏伟壮举,没有黄山、泰山、张家界的奇山异石,没有西湖的宽广湖面,没有天涯海角的辽阔,但自有独具一格的引胜之处。她不是小家碧玉,并非大家闺秀,她是镶嵌在湘黔边界要道的咽喉里的湘西明珠。一幅幅黛绿、墨绿、翠绿、浓绿、草绿的画屏随公路蜿蜒,沿舞水河张挂;绿的山坡,绿的林子,绿的田野,绿的炊烟,绿的溪流,绿的人群,仿佛进入了一片绿色的海洋。走进芷江,宛如走进艺术殿堂,建筑艺术、绘画艺术、雕刻艺术,叫绝于天下。天后宫的镂空石雕,明眸追寻那细若发丝的光滑雕线,心灵则被牵进古老的中国绘画艺术的神圣殿堂,有一千种猜想,有一万种疑问,石雕坊是一个博大精深、朦朦胧胧而见不到海底的海洋,迷惑你去觅求古代艺术历程,刨开古代艺术之根。在我看来,天后宫石雕艺术的花鸟虫鱼和神,是一种聚会,一种感召。它将人性神化,付诸造型,又用造型引发人性,于是它成了民族心底一种梦幻,一种圣洁的沉淀;它又是一种释放,一种狂欢。在宫里怀抱中神人与花鸟虫鱼的交融,让人走进神话,走进闽南寓言。
这就是我喜欢芷江的原因,让芷江的古典艺术及人文景观永远地镌刻在舞水河的山水中,雕镂在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