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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枉费心思

嫣儿略一沉吟,又白了方承一眼,眯着眼很调皮的一笑道:“知道你是个烂好人,行了吧。我当然也想让她过得好一点,省得她心里一后悔,跑来找你,让你为难。不过,这事可真不太好办。清官尚且难断家务事,咱们又能做些什么了。魏夫人是个什么人,你是最清楚的,那个魏长青了,又是一个半点能耐没有的软骨头,见到他老娘,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要指望他去给……摭挡风雨怕都不行,更莫说是要他去抗母命,保护自己的老婆了……”

方承听到此处,不禁叹了一口气。嫣儿说的一点不错,可沈虹自己就是看不到这些。她只见到了魏家外面的风光,富贵的生活,却不曾去想背后这些深远的东西。如今她倒是如愿的成了魏家少奶奶,得到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人上人的生活,可是她怕也要因此付出许多她料想不到的代价。方承沉默了好一会,他心中始终颇为沈虹的未来担忧。作为他曾深爱的女子,即便如今各自分道扬镳了,他也真心希望她能过得幸福喜乐。

嫣儿见方承愁容满面,颇不好气的一笑道:“好了,好了,别死沉着一张脸。我也没说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只是这法子一用,我也不知道对她到底是好还是坏。到时出了问题,你可不要怪到我头上来。”

方承愣了一下,欢喜笑道:“好啊,原来你有办法,却不说出来,看我笑话。只是,嫣儿你后面那句话什么意思,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吧。”

嫣儿敲了敲方承的头,佯嗔道:“你这么关心她就不怕惹得我不高兴吗?”

方承嘿嘿一笑道:“你不会的,你不是那么小气的女孩子。”

嫣儿噘起嘴,瞪了方承一眼道:“你少来,犯上这种事,再大度的女人也会小心眼的,我也是女人好不好。嗯,算了,要不是知道你只是想让她嫁了以后过得好,我才不帮她了。你放心,这个法子,不会伤到她的一根汗毛的,就是不知道以后她自己心里那关过不过得去。”

方承又呆了一下,他实在搞不懂嫣儿在想些什么。嫣儿看他这神情,也就没再与他打哑谜了,说道:“其实很简单。那魏夫人不是看她一没背景,二没靠山,所以不待见她吗?咱们给她找个靠山出来不就行了。她现在父兄皆亡,唯一的师父又对她不那么上心,能帮上她,给她做背景,当靠山的,也就只有你了。要做成这事也不难,摆个场面,弄出个架势,之前不是给你安了个孤鹜山庄少主的名头,咱们就再加把火,添点油。那魏家人看着精明,却都是名利场中人,眼蒙心瞎,想唬住他们还不容易……”

嫣儿顿了顿,叹了一口气,又道:“只是,只是这么一来,她心里怎么个滋味,可就不好说了。她虽为名利所惑,却不是一个笨蛋。魏长青和你,哪一个是真心对她好,她比谁都清楚。她为了富足安定的生活,舍你而选择了魏长青。可你了,摇身一变却成了世家名流,当世翘楚,气派非凡,远不是魏长青和魏家可比。这叫什么,这叫舍了至尊宝,却拣了个烂西瓜,她心里落差能不大吗,能好受得了吗”

嫣儿话说的明白透彻,方承听罢,也只能长叹一声。过了良久,他这才答道:“事已至此,也无从选择了。她之前既做了那样的抉择,也就得承受因此而来的一切后果。咱们能帮多少算多少的,其他的就顺其自然吧。嫣儿,你去安排吧,我一切听你吩咐就是了。”

嫣儿咯咯一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哦,以后要是他们夫妻二人因为这个,出了什么问题,可别怪我。”她忽的叹了一口气,又道:“看来,这次我又得大大的破费一下了。”

十一月将中,关中渭南,漫天雪飞。当这初冬季节,寒气迫致,草木凋零之际,渭南魏家却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青华剑派少主魏长青大婚,这在渭南城多少也算一件大事,这数日来,天南地北的宾客,纷至沓来,络绎不绝,把一个若大的魏家更烘托得分外热闹。魏长青最喜的便是与各界上流结交,时值自己大婚,自然非得大做一笔文章的。早在一两个月前,他便具下了数百封喜柬,把江湖中数得上号的门派和人物都送将过去。

只可惜江湖中人向来是十分现实的。青华剑派说破了天,充其量也只是一个三流门派,不过仰仗祖荫撑着场面,他们又怎么会当一回事了。当然了,正常的礼数还是都要讲的,接了喜柬江湖人物,可以的话都会备一份贺仪送上门来,权作敷衍。只是送礼到贺之人,那些头面人物就不亲身来了,多半是打发身边的管事小厮之流,代跑一趟。魏长青本意借此结交天下英豪的想法,可算是完全落空了。

看着这一个个不着四六的人登门道贺,魏长青脸上的笑容慢慢有些僵硬了。他心里老大不是滋味,新婚的喜庆之意也被冲淡了不少。所幸的是中原八俊之首的邢无咎亲身前来观礼,这让他才略感安慰。邢无咎是八俊之首,在年轻一代侠俊当中也是个翘楚,按常理他是不会特意跑个几百里地,去恭贺一个三流门派少门主的婚礼。他之所以亲身至此,说直白点就是给魏长青圆场来了。魏邢两家几代相交,有累世之好,邢无咎虽不太喜魏长青的浮夸,但毕竟还有些情谊在。他接到魏家人送来喜柬之时,得知魏长青广发喜帖,遍邀江湖,便料会有此情景。他顾念情分,便把手上的事放了一放,特意过来给魏长青充个场面,以免他太过难堪。

魏长青在门前迎了好一会,越到后来看着到贺的宾客心里越烦,到得后来真有些气不过了,索性把迎客事宜交给管家,自己回厅中与邢无咎叙话。邢无咎明白他此时的心境,所以一开话头,便天南海北的说一通,好转移一下魏长青的注意力。魏长青心里烦躁,却也只好陪着闲扯。眼见得快到近午时分了,两人正聊着,魏家的一个小厮快步奔进厅来,到了魏长青身边低声附耳道:“少爷,外面来了一个了不得的宾客,管家请你亲去迎候。”

魏长青本有些不耐,听得这语,颇有此不以为然的道:“是什么人,好大派头,还要我亲去迎候。孙管家真是越老越不济事了,多大点事了,就不会自己处理一下,还需劳我亲去,没看我这和邢少爷叙话了吗?”

那小厮忙道:“少爷,这个,这个,确实不太一般。您还是亲去看一下的好,孙管家他压不住阵脚……”

邢无咎这时开口言道:“长青,你就去看一下吧,说不得是哪个名流高人特来观礼,你不要失了礼数。”

魏长青听邢无咎这般说,只好起身随着小厮离开了大厅。他一路走,一路问小厮道:“孙管家可知那来客是什么身份?”

小厮忙道:“禀少爷,那来客还没到,只是他的管事先到了……”

魏长青闻言大怒,道:“什么,一个管事的来了,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了,你们都是土里刨食,没见过场面的乡巴佬吗?”

小厮急解释道:“少爷你是不知道,光这管事的架势就非同一般。咱们外面那些宾客好些闻得消息,都离席出去观看了。”

小厮这番言语,终于让魏长青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了,他不敢耽搁大步奔向大门。不一会,来到魏家大门口,此时这里已四下已经围满出来瞧热闹宾客。小厮分开人群,好不容易让魏长青走到了门外。

出得门外,魏长青打眼一看,好不壮观。魏家大门前,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大票人马,持物荷担一字排开,气势不凡。再看这些定身岿立的仆吏,一个个手壮腿粗,太阳穴高鼓,显然都是内外并修的好手。江湖要是想找这样的好手,倒也不难,但一下子寻齐十几二十几个,那可真没几个门派能办得到。魏长青长嘘了一口气,这阵仗莫说他的管家压不住,他也是生平仅见。

他心里正自疑惑了,当头一个中年文士向他走来,抱拳略施一礼道:“若不才没有看错,这位该是魏家公子吧。”

魏长青愣了一下神,转头打量了那文士一眼,只见是一个儒雅俊秀的文士,年纪估计在四十上下,举手投足间气宇不凡。他目光甚是锐利,扫了魏长青一眼,魏长青便不由自住激凛了一下。魏长青定了定神,这才上前回道:“长青这厢有礼,前辈看着面生的很,恕长青眼拙,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您了,您此次……”

魏长青还要客套,中年文士一摆手笑道:“唉,魏公子不必做太多无谓的猜想。鄙人与你并不相识,更非故交。今日至此,全是依我家少主之命行事。”

魏长青呆了一呆,忙又说道:“不知令少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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