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源道:“世上真有此物?!若是有又该去哪里寻呢?”
男子道:“此物自然是有的,至于哪里去寻我也是知道,只是那地方万不是我等能够进得去,即便我们进得去,那枯木却也取不得!”
孙思源道:“是什么地方,为何去不得?”
男子道:“你可知这涑河城最大最有权势的人家是谁?”
孙思源道:“是城西徐家……”
男子道:“对了,涑河徐家,家财不可数,权势不可度,听说就连那传说中神秘的修仙道,都和他们家有联系,你说这样的人家,如何去得。况且,他家虽有千岁枯木,可那木早已被供奉在徐家祠堂里,又如何肯交于你做什么药材。”
孙思源听罢,喃喃道:“如此,当真是痴人说梦,我娘亲的病看来是治不好了。”随后又是一拜,道:“即便如此,思源还是要谢谢先生!”
男子又受一拜,却哈哈笑了起来,道:“痴人说梦?这个梦说不说的,还要看你愿不愿意去做?”
孙思源一听,先生口中似有办法,忙问道:“若要思源做什么,先生只管吩咐,只要能得那枯木救得娘亲!”
男子哈哈一笑,赞道:“好,从今日起,除了服侍令堂,你一切行动,听我的命令,如此我保你半月之后拿得枯木。”说完,从怀中掏出一白玉瓷瓶,交予孙思源,嘱咐道:“将此瓶中药喂于你母亲,一日一粒,切记不可贪多!”
孙思源接过小瓶,打开瓶口,顿觉一股花草清香铺面而来,淡而不散,虽只用鼻嗅了嗅,却也是浑身舒爽,想来定是极好的药。
那男子见孙思源如此,觉得好笑,正欲开口戏弄,却突觉腹中一空,周身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了,眼前一黑,腿上一软,整个人就这么倒了下去。
孙思源正沉醉在奇药异香中,听得“扑通”一声,急忙看去,只见刚刚还好好的先生,此刻已不省人事的躺到了地上。
这一下,不禁吓坏了刚刚有了希望的孙思源,他赶紧试了试先生的气息心跳,见都还有,便先回屋将那小瓶收好,然后又急忙跑出来。不过看着倒在地上的先生,此时脸上已无丁点血色,如同昨晚一般,他却是不知该如何施救,思虑了许久后,只又费了许多的力气将他拖回了厨房。
一番折腾,还在酣睡的猴儿被吵醒了,见男子被孙思源拖进来,脸上焦急之色顿现,狂跳起来,“吱吱”的叫喊着将孙思源赶出了厨房,又把房门关上,随后从男子脖颈中解下一枚青玉,用两只猴爪握住,双腿盘坐,眼睛紧闭,成修行之人打坐状。
那青玉色深形怪,青色深时瞧着如同黑石,形貌怪异看着好像墓碑,其上又有几条雕刻,竖看似烟入青天,横看则如江流如海,除此之外再无他物,与一般玉饰极为不同。
只见那猴儿两爪平伸,将青玉夹在猴爪中间,不消片刻,猴爪指上,现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绿色气息,缓缓而出,将那青玉包裹起来。
这一行为对于猴儿似乎极为吃力,只见它双目紧闭,眉头重锁,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可那玉却是毫无变化,然那猴儿并不放弃,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那青玉之上显出微弱绿光,那猴儿见状,急忙将其放到男子腹脐处,绿芒淡淡,一出青玉便向脐中钻去,肚脐四周皮肉筋脉随之也泛起微微绿色。
随着绿色气息如体,男子的脸上渐渐现出了些血色。
盏茶的功夫,玉上绿芒消散,一切恢复如初,那猴儿挣扎着想去看看男子脸色,却尝试几次,终是放弃,刚才那一阵竟似耗去了它大半生命一样。
男子缓缓睁开双眼,昏暗的厨房里,一只筋疲力尽的猴子陪伴着它。看着那猴儿,他笑了笑,说道:“师弟,你修行数倍难于我,何苦去浪费那本来就不多的真元呢?”
那猴子喘了半天,竟开了口,讲起了人言!责怪道:“莫要管我,你若是顾好自己,我又岂会如此!”声音沙哑无力,如同六十老翁开口。
听到猴子出声责备,男子似是早已习惯,只苦笑一阵,将孙思源唤了进来,吩咐去买酒菜,待其走后,将那青玉再次放于脐处,闭目打坐,疗养起来。
玉贴身不落,盈盈绿芒,再次沿着肚脐缓缓流入。
等到孙思源回来,见到先生,已是面上润白,生气十足,只道他又活了!
吃过午饭,男子将孙思源留了下来,两人一猴坐定,男子便开了口。
“让我们正式认识一下吧,你叫做孙思源,对吗?”
“对,取饮水思源之意。”
“那好,现在我认识你了,难道你就不好奇我是谁?”
“好奇……”
“那你为何从来不问?”
“因为……”孙思源看了看男子,不好意思得说道:“因为我猜你很可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或是有许多仇家。若是有许多仇家,我自然是不方便问的,若是往日作恶之人,我知道了,是断不肯受你恩惠的。”
“哈哈”男子大笑起来,“你十三、四岁的年纪,怎得如此重的心思,条条框框也是多的很,如同书院里的学究,倒是有趣的很。”一旁的猴儿听着好像有些生气,瞪着孙思源,嘴里不停地“吱吱”的。
孙思源见状,怕其生怨,急忙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存小人之心,我……”
男子截道:“你莫要着急,我并不会因此生气,因为……你猜得没错,我的确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但也绝非大奸大恶之人。况且善恶划分,人心一线,其中的道理,若有机缘,你以后自己会明白,现在既然你不愿知道我的身份,但你我之间总得有个称呼,要不然你就还是叫我先生吧,我名字里有个任字,你就叫我任先生吧。”
孙思源听了,老老实实的叫了一声:“任先生。”
任先生应着,又道:“如何取那千岁枯木,你可有什么计策?”
孙思源想了片刻,那徐府进不得,求不得,抢不得,以他之所知,似乎只能偷偷拿走,然而想到“偷”,孙思源不由一阵脸热,不过细细一想,这徐府又岂是高记馒头铺那样的地方,这个偷显然也不是个好计策。想来想去,似乎取那千岁枯木是件根本不可能的事,一念到这,他只好望着任先生的摇了摇头。
任先生道:“怎么,没有办法吗?”
孙思源小声道:“计策虽有,却非我能去做的。
任先生好奇得问道:“是何计策?”
孙思源扭捏许久,方才道出去徐府盗出枯木的办法。
任先生道:“自得了这千岁枯木,徐家历代供其于祠堂,百余年间,上福徐家祖先,下荫子孙后代,那祠堂之地除徐家成人子孙及管家徐材外,是任何人都不得靠近的,更别说要进去。相传为保此物,近些年还请了仙家修道之人,在这宝物及祠堂周围设了许多的禁制,霸道之极,莫说凡人,任是一般修行仙人,若是道行不够,也是个有去无回的下场。凡此种种,唯恐丢了此物,足以见其重视程度,莫说你为母亲求药,就是徐家夫人需此物救命,只怕徐家也断不会用的。”
孙思源听罢,心下一阵灰暗,无望叹道:“若是如此,也只能跪求于徐府门前,望其开恩了。”
任先生哈哈一笑,道:“偷自然是可以的,莫要被我说的吓破了胆,不过,我现在有伤在身,不能帮你将那宝物偷出来,这得靠你自己了。”
孙思源一愣,道:“我?我如何能从那里将枯木盗出,虽然痴长十三,却只读过些诗书,并无翻墙走壁的本领,哪有那个能耐去做这件事。”
任先生道:“偷不一定要多少技巧,也不一定非要攀檐越墙,多用用头脑,自然是能得到的。”
孙思源听得半信半疑,道:“真的?”
任先生神秘一笑,道:“明日起,我便教你一些偷得巧妙之处,你若能明白学会其中关键道理,倒时我自然会告诉你如何从这徐府盗出千岁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