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金锭,孙思源连夜跑到钱庄,将其中一锭换做一包碎银,又买了许多好酒好菜,还顺便为那猴儿买了些山果,回来路上,小心翼翼,脚步也快了一倍,直到跑回家中,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虽有好饭菜,却并不敢现在拿给母亲吃,只去了厨房,和那个从鬼门关回来的男人一起享用。饿了几天,孙思源也不在乎有没有人在场,狼吞虎咽的先吃了个饱,又喝了两碗热水,方才满意的打着饱嗝坐到了一边。
厨房很窄小,那男子身形又很是高大,他一躺下,将腿伸开,便将这屋子占了一半,孙思源只得窝在锅台边,最欢快的就属那只猴儿了,不过奇怪的是,那山果它是碰也没碰,却和那男子抢夺起了酒菜,拿到便喝,酒量却不是很好,一坛子下去,颠三倒四,便已不知东西。
男子吃饱喝足,瞧着窝在一旁的孙思源,以为他是孩子怕生,便主动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怕吗?”
孙思源道:“是那猴儿带我去的,既然见了,人命关天,自然要救,至于说怕不怕,也许再过两天,我和母亲就要饿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那人闻言,不再说什么,只让孙思源收拾了碗盘,又扔给他一粒药丸,吩咐他睡前吃了,便在那一堆柴草中睡了下去。孙思源接过药丸,将那些东西胡乱一堆,也突觉疲乏至极,便回到了屋中,将那药丸吞了下去,躺到了床上。
吃饱了的身体充满了活力,以往冰冷的被窝今日竟也暖暖的,一躺下,浑身的力气瞬间便没了。然而此时,身上各处却开始隐隐疼了起来,想来是下午被那几个人打了一顿,那时浑身都已冻的没了知觉,并不知有多痛,刚才又一直兴奋,并未在意,此时那疼痛却似附骨之虫版,一波接一波,让他有些难以入睡。
正当孙思源疼痛难忍时,忽觉小腹升起一阵暖流,那暖流生而柔和,随筋脉游走全身,所到之处,疼痛顿消,片刻后,周身竟在无一痛处,孙思源只觉浑身百骸舒畅至极,神念一时飘飘然而去,人已进入了梦想。
夜里风起,将那漫天的黑云吹了个干净,到了后半夜,一轮皓月露出头来,点点星辰也不甘寂寞,只是这大地上,却是没了一点声息。
涑河城孙思源家中,却不是那么安静,道道绿芒自那小小的厨房门缝里射出,时而明亮,时而灰暗,在持续了约一个时辰后,绿芒消散,一切又都融入了黑暗中。
随后传出了两个人的交谈声,一个
“可以了,师弟,这次的伤非同以往,能活到现在已经不错了…咳咳…”
“少废话,以往那么重的伤都没事,这次这么点小伤,不能放弃!”
“我的伤我自己清楚,仙家出手,怎是往常可比的,也就莫要再浪费着宝玉灵气了。”说着,又是一阵猛咳,许久才缓了下来,“师弟,以后,只怕我不能陪你了。”
“尽是废话!唉……都是这块青玉惹来的麻烦”
“师弟,人总是要死的,你我也算是半个修行之人,何必如此。”说着叹了口气,接着道:“况且我还没见到她呢,不管结果如何,在我死之前,总是要见一次,看看她的样子的。另外,我看这个少年资质尚可,心性也算坚韧良善,待我走后,不若师弟你就收他为徒,将我俩的这点微末手艺传授于他,你总要有人照顾的。”
“那个孙思源,哼,一副凡胎肉眼,恐怕他当我如那耍猴人手里的玩物,收他作徒弟,做梦!”
“是不是肉眼凡胎,有没有资格,我们明日借机试他一试不就好了。”
“好了好了,莫要再说,徒费心神,也许他根本不愿入此门,快些休息吧。”
“你说的也对,好人家的有几个愿意入我们这一门,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总算救了我一命,就当是给他上上课吧,而且要见到她……到时只怕还要孙思源的帮助方可。”
几声鸡啼,东方刚刚鱼白,孙思源便从被窝里跳了出来,不知为何,只觉浑身上下,皆是力气。看到母亲还在熟睡,便悄悄出了屋门,来到院中,深吸一口早晨的空气,略一舒展身体,便抄起一把扫把,将院子里昨日的落雪扫了个干净,随后出得门来,又在小巷里扫出一条窄路,接着放回扫把,去到街上,买了些粥和许多热腾腾的包子。
待他回来,母亲已经醒来,便先将热粥和包子送了过去,,母亲吃了一些,便问他如何得来这些,孙思源就把刚才自己在回来路上早已想好的一套说辞说了一遍,母亲虽将信将疑,却也不再追问,那陈疾早已夺去了她大部分的精力,没说两句,便又躺了下去。
孙思源服侍好母亲,便将早饭拿与厨房的一人一猴,自己也跟着吃了个饱,随后出门,不多时请了位先生来,那先生入得门来,一番诊断,便拱手相告母亲之病,已无药可医。
孙思源听得此言,不肯相信,又重金请了几个有些名望的大夫,问诊之后,却都是一个结果,孙思源如遭雷击,半日里浑浑噩噩,到了中午,竟也忘了午饭之事。
日过三杠后,孙思源和他的娘亲到没觉得,那一人一猴确是饿的耐不住了,将那孙思源叫来,一顿责问,孙思源一语不发,人到而心未到。
那男子看起脸色,知道不对,便问他何事,孙思源便说了母亲之事,说到后面,双目之中已是泪珠儿打转。男子一听,心思一转,那说要是他一试的主意便来了,随后便看着孙思源说道:“我幼时曾随师傅学过些岐黄之术,也治过些疑难病症,若小兄弟不嫌弃,令堂大人的病可否让我瞧上一瞧。”
孙思源闻言大喜,哪有嫌弃的道理,忙先言谢,随后欲扶其起身,不料那人却轻快而起,竟丝毫看不出这是昨日将死的一个人。
望闻问切,同样一番查看诊断,男子便称此疾可去,孙思源听到,当即跪倒在地,口称恩人,连连叩头求救,男子见状,急忙将他拉其,补道:“此病虽可医,其中药材虽多数珍贵,多花些银两倒也可得,只是这其中有一味,却是难得啊。”
孙思源闻言,忙问道:“什么药?先生只管说,不管什么地方,思源自会去寻。”
男子道:“一味并非药材的东西,可这药方中是缺不得的”
孙思源道:“不是药材,那是什么?”
男子道:“一种名唤‘千岁枯木’的东西。”
孙思源听着,一脑袋空白,千岁枯木,他是听也没有听过,“这千岁枯木是什么东西?要到那里去弄?”
男子道:“千岁枯木,就是世上一种奇妙存在,木生百岁,便如人入暮年,能生千岁者,聊聊无几,然而千岁之木虽少,却也非不可得,恰恰这千岁枯木,非先枯而后发,成死而后生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