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为了报复一个孩子?铺排这么大的阵仗?”
韩凤荣平日里是极不喜欢纪苍景抽烟的,但因为今天事情的严重,所以眼看着纪苍景坐在她身边抽烟,她也没说什么。只不过纪苍景的解释仍旧是不能完全说服她。或者说不管从哪个方面讲,她对水心的怀疑现在都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了。
“我还是觉得,把水心送到老陈家一段,跟翔子隔开些好,毕竟有备无患啊。不然以后万一翔子遇到了些危险怎么办?咱们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凤荣,你这人怎么就不讲理呢?都跟你说了水心肯定是被冤枉的。这孩子在外流浪那么多年,现在终于有个家有个依靠了,结果你就为了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就把水心送出去隔离检查?你这让水心以后怎么再回这个家啊?
再说,你那个儿子还能有危险?我看谁跟他在一起谁才会有危险才对!总之,我反对把水心送出去,你要是非想送的话,就连带着把翔子一起送出去好了!或者,我也可以跟着去老陈家!”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我这也是防患于未然嘛!如果最后真的证明水心是无辜的,我亲自去跟水心道歉还不行?”
大概是因为跟纪苍景生活了多年的缘故,韩凤荣的脾气有时候也是会受纪苍景影响的,就如这会儿她也是吃软不吃硬。纪苍景轻声细语的跟她解释和商量,她到是全能听进去,但纪苍景赌气说要送走两个孩子必须一起送走时,韩凤荣这边就看不过去了。
就算是要补偿官城和慕沁,就算是要对水心好,但也不能威胁道她自己的孩子啊!她和纪苍景一辈子也就这么一个儿子呢!纪苍景这个老混球,怎么每次胳膊肘都往外拐啊!难道翔子就不是他亲生的吗?
韩凤荣每每一想到这些,就会想到纪苍景拿着皮带抽打翔子的时候,自然韩凤荣禁不住越想越气,最后她竟猛然站起越过纪苍景蹬蹬蹬地久向楼上水心的房间快速走去了。没有人可以伤害她的儿子,就算是官城和慕沁的遗孤也不行。如果说真她对不住官城和慕沁了,那么为了翔子她也认了。
“凤荣?凤荣?你做什么?你快回来!回来!”
纪苍景没想到他都已经劝了半天了,韩凤荣竟突然还会来这一招。是在拦不住韩凤荣,纪苍景只好赶紧跟上纪苍景的步子一起去水心的房间,以防韩凤荣这个架势会吓到水心了。
不过令韩凤荣和纪苍景都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推开水心的房门看到的场景竟然是翔子正大喇喇地躺在水心的床榻上紧紧地抱着水心在睡觉呢!而且大概是因为嫌热,所以翔子蹬开了些被子,从翻起的被角处韩凤荣和纪苍景都清清楚楚的看到翔子竟然是光着……屁股的!
“这个混小子!”
“嘘……你闭嘴。”
纪苍景看到光着屁股的翔子时第一反应当然就是暴怒,所以几乎是在瞬间,他就推开了挡在他跟前的韩凤荣打算大喝一声去把翔子从水心的被窝里给揪出来。
谁知这时韩凤荣却突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然后硬是使劲儿生生的把他从水心的房间里给拖了出来,而且边拖还边示意他不要出声。
“你干什么拦着我?你没看到那个混小子……”
“嘘……你别吵,咱们到楼下去说。”
韩凤荣自然是知道纪苍景的愤怒了,别说是纪苍景了,就连她自己刚刚看到那副场景时都吓了一跳呢。而且她非但看到翔子是光着屁股的了,她还看到水心的白色吊带小睡裙其实是扔在她的床铺靠里侧的位置的,也就是说水心其实也是光着的。
不过震惊之后她还是比纪苍景先反应过来,这个时候最不该做的便是把两个孩子都吵醒。更何况倘若把两个孩子都吵醒了,让纪苍景看到水心也是光着的,韩凤荣真的不敢保证纪苍景会怎么收拾翔子了。所以她只能先奋力把纪苍景拉出水心的房间,再劝纪苍景重新跟她到楼下去谈这件事情了。
“你这什么败家的娘们啊?都这个样子了,你竟然还要护着那个小畜生?”
纪苍景虽然是被韩凤荣好说歹说给劝下楼来了,但下楼之后纪苍景做的第一件事情却是先摔了一只茶几上的水杯,然后冲着韩凤荣破口大骂了一通。
被纪苍景这样骂,韩凤荣先是无奈地皱着眉头闭着眼睛任纪苍景发了通火,然后才无语道:
“我是败家的娘们,翔子是小畜生,那你又是什么?
“你!你!你简直强词夺理!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护着他?你知不知道慈母多败儿?他这个样子,长大了也是个小流、氓!还不如我现在趁早结果了他算了!”
怒骂自己的儿子是小畜生,那言外之意他自己当然就变成老畜生了啊!韩凤荣着反将一军闹得纪苍景一张老脸是又黑又红,尴尬了好一会儿纪苍景才继续骂起了韩凤荣对翔子教育的失败。
不过韩凤荣这会儿却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坦坦然然的坐在了纪苍景对面,然后道:
“这翔子跟闫安可不一样,他可不是一开始就喜欢跟女孩子黏在一起的。还不是从水心来到咱们家里了,翔子才开始变化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你说的,你儿子欺负了人家,还反倒是人家的不是了?”
纪苍景本来气就还没有消下去,现在又听韩凤荣坦然地坐在自己对面凉凉地出口讽刺水心,纪苍景一下次就更加的来气了。他之前怎么不知道,这个韩凤荣竟然变的如此护短了?
“你看看你,我什么时候说这是水心的不是了?”
“你没说这是水心的不是?那你刚刚是个什么意思?”
“哎呀,你先坐下慢慢听我说啦。”见纪苍景一直气得在自己面前跳来跳去的,跳的自己头晕,韩凤荣皱着眉头先把纪苍景拉着坐到了自己对面,然后才缓缓道来:
“这养女孩子本来就跟养男孩子是不一样的。以前咱们家里只有翔子一个孩子,这大院子里也基本都是男孩子,所以也就没怎么在乎过,完全把翔子跟放羊一样带着就行了。
可是现在来了水心就不一样了,特别是咱们还把水心跟翔子放在一处长,那麻烦是就更多了。若是像闫安和闫萍那样的亲兄妹也就罢了,可翔子跟水心之前不同,你还曾当着翔子那么多小朋友的面说过水心是咱们家的童养媳,是翔子以后的媳妇,你觉得翔子在面对水心的时候会怎么想?”
“你这话说的没道理!就算我跟那个臭小子说过水心以后会做他媳妇,那不也是以后的事情吗?而且以后人家水心愿不愿意那还是两可的事情呢,这又不是咱们能决定的了的!”
纪苍景听韩凤荣这么缓缓一道,仿佛是有那么些道理的,不过怎么绕来绕去,好像一切的错处又跑到自己身上了。好像自己如果不把水心带回家来,翔子就不会犯错?这叫什么话啊!那小子以前犯的错还少?难道也是自己的原因?胡说八道,分明是那小子本就就不是个好货,怎么能怨别人的?
“唉,这事情不是咱们能决定的自然说的没错。可偏偏翔子他还是个孩子啊。有些道理,你懂,我懂,他不懂,他的那帮子小朋友更不懂。
你这一段难道没有注意过,闫安和相晨冕那群破小子见到水心的时候都是恭敬的不得了。你想想,以前那群破小子见到女孩子的时候是个什么态度,也就是闫萍因为是闫安的妹妹得到的待遇还好一点儿,但也是隔三差五的就会被翔子和相晨冕欺负呢,但是咱们水心,你觉得他们有人敢欺负吗?”
“你的意思是,翔子和翔子的那堆狐朋狗友……都已经认可了水心会是翔子媳妇的事情?”
纪苍景原本烦躁的心情在听了韩凤荣关于水心再大院里孩子群众地位的分析后立刻就愣住了。没错他们这个军委大院里的熊孩子的确是气人的很,本来就男多女少,那群破烂小子还经常三五不时的抱团去欺负一下人家小姑娘。就连那个闫安的妹妹有时候也是哇哇哭地被闫安抱回家呢。
可是水心自从他带回军委大院来之后却从来没有从外面哭着跑回来过。到是相反,院子里的那群熊孩子见到水心的时候还颇有几分敬意。难道这真的是因为当初自己的一番话已经被那些熊孩子全都给记住了?再加上后来翔子认了水心,所以所有人都认了水心?
“别人家的孩子是怎么想的,我是不知道。但咱们家的孩子是怎么想的,我可是一清二楚。翔子他对水心的确是很喜欢的,不过就是翔子现在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懂。水心也是一样,她五六岁就离开了慕沁被人拐卖到外面,后来又流浪街头很多年,她能懂的事情就更少了。前几天水心成人的事情,不还是翔子和闫安张罗着去给她买的卫生用品吗?所以我看,有些女孩子的事情,水心也是应该有个人教教的。
原本,这些当是慕沁该做的事情,现在慕沁虽然不在了,我却也没有办法完全代替她。之前几次跟水心的谈话我就已经发现水心跟我虽然亲近,但是对我其实还是有戒备的。所以有些话,我并不方便去说,有些事情,我也不好去伸头。
我看不如这样,咱们还是把水心先送到老陈家去吧,这样既可以让水心和翔子分开一段,咱们好教教翔子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也可以让水心有机会学学女孩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