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水心嫌自己脏,翔子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竟然俯在水心的肩头撅着嘴巴委屈地郁闷了起来。他这个样子,更是把水心弄了个一时不知所措了,自己什么时候有嫌弃过他脏了?虽然他很多时候是不洗脚,又脏又臭的,可是自己好像没有说出来过吧。
“我真的没有……”
“闭嘴!不许再说了。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听我的。不许你嫌弃我,还有不许你嫌弃我的……我的……东西。”
就在水心想要进一步争辩的时候,翔子突然把水心轻轻的拉开自己一点,然后正对着水心的脸,凶巴巴地吵了水心几句。然后趁着水心还没有反映过来之前,翔子眼睛咕噜路地转了转,又对水心道:
“还有,今天的事情,不许给妈妈说。特别是……特别是刚刚你手上的白色,不许跟妈妈提!听到了吗?”
翔子也是在跟水心别扭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反映过了有这么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交代给水心。他在水心身上忍不住的事情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被水心发现还是第一次。幸好,这会儿的水心还尚且不明白他对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可是水心不明白不代表别人也不明白,特别是不代表爸爸妈妈不明白。倘若水心一时疑惑跟老妈提了今天的事情,他敢打百分之百的保证,不用老爸帮忙,老妈韩凤荣也能要了他的小命。所以今天的事情,他必须确保水心不会对第三个人提起。
现在跟水心交代这些事情的时候态度是极其严肃认真的,认真到水心都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翔子今天会这么古古怪怪的了。不过水心着片刻的迟疑却是让翔子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生怕水心犹豫久了不答应自己跑去问韩凤荣了可该怎么办?于是翔子眉头微微皱了皱,对水心做了一个提议道:
“这样吧,咱们两个做一个交换,你看怎么样?我帮你保守一个秘密,你也帮我保守一个秘密。今天的事情,就算你帮我保守的秘密,好吗?”
“可是我现在没有需要你帮我保守的秘密。”
帮自己保守秘密?翔子这个提议的确具有秀惑性,因为水心自己也知道她对这个纪家而言实在是有太多的秘密了。倘若有一天自己的秘密们不小心被翔子给发现了,能拿到翔子这样一个保证自然是好的。所以水心的心一下子就从翔子之前好奇翔子为什么不许自己对韩凤荣提及今天的事情上给转移到了保守秘密上来。
不过……翔子的秘密已经被自己知道了,可是自己的秘密尚且还不曾被翔子知道呢。这会儿跟翔子做这样一个交易,好像自己有点儿……吃亏啊。
想到这一点儿,水心又有些犹疑了。倘若自己这会儿就跟翔子做这样的一个交易,而自己的秘密却是在很多很多年后才被翔子发现的,那到时候翔子的话还会算数吗?或者如果自己的秘密一辈子都不曾被翔子发现,那自己不是彻底的亏掉了吗?
“不行,我现在又没有什么秘密要你帮我保守,我实在是太亏了。所以你还要再附答应帮我办一件事情才可以。”
水心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对翔子抛出了自己的谈判价码来。而翔子听到水心这么说,先是一愣,不过随后也就释然了。女孩子到底是女孩子,什么事情都得让自己让着她。不过也罢,她也说了她目前没有秘密要自己帮她保守,那自己就答应帮做一件事情好了。
因为料想水心这会儿也没什么正经的事情要自己做。所以思量了一番后,翔子抿着唇,对水心郑重地点了点头,算是自己答应下来水心的要求了。
谁知翔子没有想到的是,水心一看他点头答应了,眉眼间立刻露出了七分的喜色来。接着水心竟立刻就提出了她想让翔子帮她做的事情来。而这件事情,可是着实地让翔子震惊了一番。
“不是吧?这个……这个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你干嘛这么关心啊?”
“没有,我只是好奇而已。”
听到翔子问自己问什么一定要知道这件事情,水心反倒开始支支吾吾了。她不好跟翔子解释,所以只抛给了翔子一个自己好奇来让翔子自己去想。
好奇?这世界上有那么多好玩的东西可以好奇,为什么偏偏水心要对这么奇怪的事情好奇呢?而且那明明是大人的事情,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啊?
水心的这个理由明显是不能让翔子信服的。可是再看水心一张小脸儿被她吹得鼓鼓囊囊的样子,一看就是她在向自己郑重地表示她刚刚的话也是认真的,如果自己不答应她,那自己想要跟她做的交易就彻底作废。
想到这里,翔子也没有办法,只好咬了咬牙齿道:
“我答应你了,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一定想办法帮你打听清楚。”
“还不够,这个……你也要替我保密。不能让别人知道是我在打听。如果……如果你被发现了,就说是你自己好奇,不能说是我。”
得到了翔子的承诺,水心却并不满足,竟得寸进尺地鼓着腮帮子要求翔子还要帮自己保密。而且一旦翔子自己计划失败被韩凤荣或者纪苍景抓到,他不能把自己供出来。
水心的这个要求和她想要打听的事情是一样的古怪,让翔子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既然是水心的要求,到了翔子这里就只有慷慨为红颜这么一条选择了。所以翔子挠了挠头后继续道:
“没问题,如果被我妈发现了。我就说是我自己好奇,反正我三天不惹祸,我妈就膈应。”
“谢谢……”
听到翔子这样大包大揽地往自己身上拉责任,水心的心里也有微微的触动,所以到了最后,水心低下头来,很诚心地跟翔子说了一句谢谢,同时也在翔子看不到的地方默语了一句“对不起”。
水心这突然的变故,让翔子一下子有点儿适应不过来,所以最后翔子倒是有些羞涩地笑了道:
“没……没……什么。嘿嘿,嘿嘿,水心乖,以后你再想知道什么,告诉我就好了。我肯定帮你打听清楚的。”
说完这句话后,翔子便把水心又往外里抱紧了几分,在水心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通,惹的水心不禁娇笑连连。
差不多两个小时之后,就在纪家的二楼渐渐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时,纪家的一楼的大门却被一脸凝重的韩凤荣给打开了,她的身后则跟着星目圆瞪,嘴巴微张的纪苍景。一看纪苍景这样子就是尚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哎?凤荣,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纪苍景本就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身来,再加上他又是跟在韩凤荣的身后的,自然就没有发现韩凤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过鞋打算去上二楼了。最后终于反应过来的纪苍景是赶紧追了两步才拦到了韩凤荣的跟前问韩凤荣要去做什么。
对纪苍景这个明知故问的行径,韩凤荣不悦地皱了皱眉头道:“上楼,找水心问个清楚。”
“凤荣!你过分了啊!水心还是个孩子呢,你觉得她能懂些什么?她又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情呢?再说,难道那份口供你真的信?”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是人家临死前留下的遗言,难道还能假了不成?”
对纪苍景的质问,韩凤荣稍稍犹豫了下,不过很快,她还是紧皱着眉头坚持了自己的意思。可是纪苍景对韩凤荣所给出的理由却是轻蔑地冷笑了一声道: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呵!凤荣,这话你也能说出口?我手底下处理过那么多罪大恶极的人,怎么就没见哪一个临死的时候忏悔过?倒是对我留诅咒的一堆!凤荣,你怎么就不反过来想想,也许这又是他们的一计呢!”
“一计?对付谁?水心吗?他们拿人命来设计这么一计就是为了对付一个刚十几岁的孩子吗?这讲的通吗?”
“那说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是黑帮派道咱们家里来的卧底就讲的通了?而且这个女孩子还是官城的遗孤!凤荣,你这样怀疑水心,你让官城和慕沁泉下有知该多心寒啊!
再说,那个人的口供里指的女孩子就一定是水心吗?你能确定吗?你别忘了他分明有说那个女孩子是有一个今年刚满十岁的弟弟留在黑帮里呢。你想想慕沁和她的那个小儿子的后事当年可是咱们帮着料理的啊!他们现在就天市的烈士陵园里陪着官城呢!”
纪苍景一番追古抚今的话渐渐开始打动韩凤荣了,特别是当纪苍景提到官城和慕沁时,韩凤荣心头的火气一下子就退去了一多半。
毕竟官城和慕沁当年的死也是跟她和纪苍景多少有些关系的,虽然现在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但每每想到官城和慕沁,韩凤荣多少还是会心里难安。
所以这会儿被纪苍景连着斥责加反问了一番后,韩凤荣的神色有些复杂,最终她还是放弃了立刻上楼去审问水心的念头,而是幽幽地转身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道:
“可是……空穴来风,必有其因啊。你想想,如果水心真的是好端端的,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的孩子就单单会是她被那个人提到呢,而且特警那边不是还说他们有找水心的照片去给那人比对吗?那人不是在一堆孩子的照片里立刻就认出了水心了吗?”
“也许,这又是他们新一轮的报复也说不定呢。”
面对韩凤荣提出的疑问,纪苍景坐到韩凤荣的身边,拍了拍韩凤荣的肩膀,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了些气愤的神色来。而韩凤荣听到纪苍景说的“报复”这两个字后,眉头皱了皱,却没有再说什么话。倒是纪苍景点了一颗烟,烦躁的抽上了一口,然后继续道:
“当初官城的卧底对那几个帮会都构成了致命的打击,时至今日他们仍然没能从当年的那场事变中翻过身。所以他们对官城可谓恨之入骨了,当年慕沁和那个还不满一岁的孩子不就是被他们那样报复了吗?水心会流浪街头这么多年,怕里面多少也有他们在作梗。现在水心终于在咱们家能有稳定的生活了,他们怕是受不了,所以按捺不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