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盯着玉扇手里的信许久,见玉扇没有任何异样,才从她手里接过信纸,迅速打开一看。
她的脸上顿然大失血色,手里的信纸不知不觉的飘落在地。
公西冉夏疑惑目光随着信纸落在地上,而那张信纸上,清楚的写着一句话:下次再见,便是我亲手替你戴上面具的时候。
“母后?”
皇后仿佛回到十多年,凄厉悲惨的叫喊声,仍感觉十分清晰,事情就像发生之前,看着倾国倾城的面容被侍卫硬生生的戴上烧红的面具,她心底是说不出的痛快。
但是,面具里的那双眼睛却透着浓浓的怨恨,如同厉鬼索魂的发红眼目,让她直感发寒。
“母后?”公西冉夏见皇后神色变化多痛,有害怕、有得意、亦有痛快,接着又恐慌起来。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皇后的衣袖。
“啊!”一声惊叫声划破未央宫的天际。
公西冉夏被皇后突来的惨叫声吓了一跳,忙站起身:“母后,您怎么了?”
“把它扔了!快把它扔了!”皇后整个人缩在热坑的角落里,直吵玉扇吼道:“快扔了它!”
公西冉夏赶紧让玉扇把铁皮面具扔了。
“不!不对!把它烧了,烧成灰!”皇后抓住公西冉夏的衣袖:“皇儿,你一定要盯玉扇把面具烧了!”
“好!母后,您不要担心,儿臣就让人把面具烧了!”
公西冉夏转过身,沉着脸,朝侍女吩咐道:“你们扶母后回房歇息!还有,今日的事情,谁也不能说出去!”
“是!”两名宫女赶紧替皇后穿上鞋子,拥着皇后,回到寝宫里。
同一日,芙华宫传出贵妃娘娘旧疾复发的消息。
次日,即墨斓以林欣染病作为借口,派人前来退了这门亲事。
十二月深冬,大雪覆盖着整个大地,银妆素裹,天地间连成一线。
在梵净城外的军营里,奴国队伍早已经整装完毕,顶着寒风,笔直地站宽广操练厂,静静待等在自家大人与苍域国的帝君辞行。
大帐篷里,绛颜微笑扫过一张张的熟悉面容,最后,目光停在身前帝王身上。
“能让苍胜帝君亲自出宫送行,真是让我感到十分荣幸,只是唯一的遗憾就是两国没有结亲!”
皇帝朗朗一笑:“是我们的辟亲王没有福气,不过,朕相信林欣姑娘能往后的日子里,会找到更好的男子!”
闻言,绛颜唇上的笑意更甚,皇帝只字未提她向即墨斓求亲的事,显然把她这次求亲当个笑话,或是有意避开这个话题。
“我也相信辟王爷能在以后的日子里找到更好的姑娘!”
皇帝眸光闪过精芒,低笑:“不瞒绛大人,太后已经为辟亲王另谋了一桩亲事,不出意外,将是年冬之后,绛大人若不介意,欢迎来参加辟亲王的喜宴!”
“哦?”绛颜声音微微上扬,心里非常清楚皇帝这话是想气她,自然不会当真。
她目光瞥向皇帝身后的即墨斓,再看看笑得有些得意的皇帝,低低一笑:“那我是不是该先恭喜辟亲王!”
“不过,如果日子是定在年冬之后,我想在奴国做客的太祖贵妃是无法来参加辟亲王的成亲日子!”绛颜佯装一叹:“这又将成了我未离开苍域国的另一个遗憾!”
皇帝笑容微微一僵,含笑着微眯眼目盯着穿着毛耸耸雪貂斗篷,敢与他直视的绝美小丫头。
敢威胁他!
即墨斓嘴角勾起不可见的戏谑笑意。
皇帝过于小看绛颜。
大帐笑里的温度急剧下降,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由自主的拉紧身上的斗篷。
“咳!”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清了清嗓子:“皇上,时辰不早了!”
绛颜目光转看皇帝身后的大臣们:“日子过得真快,在梵净城待了三个月,却还没有来得及与诸位大臣叙叙旧呢!”
被她目光扫过的大臣们,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身子,心里恨不得一掌把绛颜拍出苍域国的边关。
就在大家在心里拼命让绛颜赶紧走的时候,她突然漾开一抹嫣然的笑意:“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过段时日,我还会再苍域国!”
诸位大臣一听,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绛颜无视皇帝与诸位大臣的脸色,目光定在即墨斓的身上,被寒风吹红的俊美面容让她看得满意一笑:“辟王爷真是大忙人,来苍域国多日,却从未曾与辟亲王坐下来畅谈一番。”
她知道即墨斓除了要忙自己的事情之外,皇帝还故意分派许多朝廷公务给他,目的很明显,就是不想让她与即墨斓接触。若说心中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是,只要想到他如今忙碌是为了以后的清闲,心底就渐渐释怀了!
即墨斓的嘴唇扬起绝魅笑意:“待绛大人下次再来苍域国的时候,本王必带绛大人四处游山玩水,不会让你留下任何遗憾!”
绛颜一听,笑意直达眼底,里面没有渗入任何杂丝,发至内心的笑容如同冬日的暖日,让众人不由失神。
在场人多,她也不好与即墨斓多说什么,走过即墨斓的身边,脚步在绛天面前顿了顿,深深看了一眼,停在宣木阳的身前,意味深长地扫看他沉静的眼目:“有些事情一直未能与左相大人讨教,待下次来苍域国,希望还能有这个机会!”
宣木阳眸光沉了几分,前日知道绛颜与女儿之间的事情之后,心底对眼前的小姑娘又多了几分戒备。
绛颜含笑走出大帐篷,瞬间,寒风扑面而来,望着远处高大的梵净城,心里涌上一笑,她还会回来这里的,那个时候,也许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老奴,见过绛大人!”
绛颜看着竹嬷嬷与菊嬷嬷,看到她们脸上的又添新伤,眉心轻轻往上一挑:“两位嬷嬷是来送行的吗?”
最近日子,两人是越斗越凶,甚至打了起来,两人都没有主子撑腰,斗着斗着,就不在隐藏自己,就互相打了起来。
两位嬷嬷尴尬一笑:“是……是的!”
其实她们两个是被奴国士兵拽来的,想溜都溜不掉。
“这些日子还真要谢过两位嬷嬷的照料,今日之后,你们就可以回宫里伺候自家主子了!”
两位嬷嬷大喜:“谢过绛大人!”
她们还以为自己要被带到奴国呢!
“看在相处一段时日的份上,在临走前,就送给你们一份礼品!”
绛颜示意把见喜把礼品带过来。
两位嬷嬷有些受宠若惊,赶忙谢礼:“谢过绛大人的赏赐!”
不一会儿,两名士兵抬来一只黑色的大箱子。
两位嬷嬷看着黑色箱子越看越熟悉,一时间也记不起来在哪里瞧过。
“你们回宫之后,就把它们分了吧!”
绛颜走到竹嬷嬷身前,伸手往竹嬷嬷肩上一搭:“下次再来苍域国,希望竹嬷嬷还能过来伺候我!”
竹嬷嬷忍着肩上的疼痛:“会的!一定会的!”
绛颜深意一笑,转身走向军营大门。
竹嬷嬷见绛颜离开,赶紧揉着肩膀,见到正在打开箱子菊嬷嬷,脸色微变:“作死了!绛大人还没有走远,你就开箱……”
当她看到摆在箱子里的数十双鞋子,后面语话顿时被噎住了。
“绛大人说这箱鞋子特别神奇,会越穿越新,往后,两位嬷嬷可以不用做新鞋子了!”
身边两位士兵说完绛颜交待的话,留下两个面色铁青的嬷嬷,转身离去。
菊嬷嬷眼角抽搐,回过神后,赶紧寻找没有被换过的鞋子。
竹嬷嬷也不相让,与菊嬷嬷抢了起来。
远处,绛颜看到抢鞋子的两人,冷冷一笑,转身利落的翻上马背。
这次来苍域国虽然没有达到她想要做的事情,但是,她相信离开苍域国之后,这里会更加不太平,她期待着往后的巨大变化。
“绛大人!出发了!”
绛颜侧头一看,就看到公西冉夏骑着黑色骏马向她小步走来,坚毅嘴角挂着浅浅笑意,让她产生一瞬间的恍惚:“冉夏!”
公西冉夏微微一怔,总觉得每次她喊他冉夏的时候,都是在喊另一个人,不过,他仍然忍不住轻轻应了一声:“嗯!我们走吧!”
闻声,绛颜腹下突然一阵剧烈疼痛,猛然拉回她的思绪,额头瞬间冒出细细的汗水。
她吃疼的抚上腹部,另一手疑惑擦去额头上的细汗,之前的疼痛就像幻觉似的,难道月事来之前,痛的征兆?
公西冉夏见她脸色突然煞白,眼底闪过一丝不可见的焦急。
绛颜摇摇头,目光扫过身穿古装的公西冉夏,眸光忽地一沉,心头也跟着沉重起来。
她又把公西冉夏看成冉夏了,虽然两人性子不同,但是,这张熟悉的面容实在让她难以忘怀。
这也是她为何让公西冉夏送她出关的原因之一,至于第二个原因,是因为他曾经没有在她中毒的时候,威胁她交出乾坤钥匙,所以,她想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往后两人交手时的一个选择。
“走吧!”
绛颜‘驾’的一声,率先驭马走出军营。
这一次离开,她没有带着梵净城劳隶,但是,当她再来苍域国的时候,她会让所有劳隶得到自游。
皇帝与大臣们站在大帐篷前,目送着长龙般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军营,在洁白的雪地上,奴国的士兵们留下了一串串脚印,像是给苍域国盖了印章,一个他们还会回到这里的印记。
夜幕降临,寒风呼呼的吹,大雪越来越大。
绛颜与公西冉夏率着队伍入住边城小镇,很快,几间大客栈都被他们包了下来,客栈大堂都齐满了士兵,就连楼道,也站满了人。
绛颜先回房洗了热水澡,除去寒气,就被苍域国的侍卫邀请到隔壁房用晚膳。
当她来到隔壁房,就看到公西冉夏正在饮酒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