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阴,小雨。不过不冷,少女们穿着长筒丝袜的双腿,竞相展现青春曲线的魅力。是还暖和。
就在这天夜里,我听到一片蛙声。
离立春还有11天。这是一年中听到最早、没再更早的蛙鼓了。
南朝齐的孔稚圭,任门庭草莱丛生,听其中蛙声,对客人说,这可当“两部鼓吹”。
宋朝朱熹,到敝乡漳州任知事,公余,常在府学东南的池畔步行散心。据《龙溪县志·古迹》载,他“以蛙鸣喧闹,作字投之。至今夏夜无蛙声”。这地方也因此名为“断蛙池”。据说,那里的青蛙,脖子上有道白痕,那是朱熹的字条,把喉咙封锁住,所以发不出鸣叫声了。
古人对蛙鼓之好恶,竟有如此之悬殊!
我对蛙鼓,本无恶感。尤其是近几年来每当听到这蛙鸣,我就不枯寂落寞,就有欣慰欢快之感。
我细细品味那声音,说真的,并不悦耳。“哇哇”、“嘎嘎”、“呱呱”、“啊啊”的混成一片,其中夹有老蛙瓮声瓮气的“咕洞”声,比起莺啼燕啭,相去不可以道里计。
不过,我对它们的跳跃,它们的游泳,它们捕食害虫的本领,赞叹不已。我从蛙鼓中,总听到一种三军动地的胜利欢呼;听到一种普天同庆,举国欢腾的鼓乐;听到一种催人在颓废中奋起的强劲的激励;听到一种万木逢春,蓬蓬勃勃,壮阔雄浑的生命之歌;听到一种……
还听到什么?
反正,我不欣赏朱公的做法。他是漳州的知事,要散步,何愁找不到一清静去处?我倒很赞赏孔公的风度,他能与自然和谐相处。
因此,倘要问我还听到什么,则归根结底还有一句--我听到万物生动多彩“平衡”的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