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几时”?不就是农历每月十五的夜晚吗?
但也要天气晴朗,否则,天阴雨湿的,看到的只是一块乌黑的天。
正因此,宋代的苏东坡只得问天了。
现在,天气预报颇准确,何时有明月的问题能得到解答。但这并不等于可常常看到明月。
我把近来3年日记所记农历每月十五的天气作个统计,多云的14夜,阴间多云9夜,阴5夜,最好的是少云,只2夜。以外6夜为雨。要看到明月,特别是十五的明月,实属不易。
这风雨阴晴,不是人的意、力所能决定的。苏东坡问天,还是问对了。
我觉得,他这一问,深含有明月难得一见的意味在其中。
阴雨天就别说了。有云,虽能望见月亮,但遮遮掩掩的,心境也就不那么明净澄澈了。
昨天,是农历三月十五,天阴沉沉的。中午前后,转更暗,终于下起雨来。到傍晚,雨停了,水泥路面湿得水亮,泥地上一汪汪积水像破镜片。
前夜是有看到月亮的,殊料昨日是个阴雨天!
十五的月光,实在和银子--不,和玉一样高贵!去年农历十一月十五,上午还是晴天,下午就转多云,而到晚上,则雨天。这当日的天气都这样了,何况隔天!
我很奇怪为什么每月十五日难有个晴朗的夜空。
昨晚,我当然不会有皓月明波的企望。伏案到深夜,去阳台上透透气。刚一抬头,竟一轮明月当空!
我讶异之至。到底什么时候云天里捧出这玉盘的?
云还是有的,但即使这样,在阴雨的白昼后会有这十五的明月,真有“不其然而然”的惊喜。
一堆云向月亮移来,那边缘一靠近,就由乌黑变白亮。渐渐,云白了一角。月轮在云中由明晰而模糊,终于被遮住了。不过,在乌云的稀薄处,成了白棉絮。丝丝拉拉的白棉絮越发银亮起来,于是月亮露出了脸。就这样,乌云几次破绽后,飘走了,而月亮似更清辉夺目了。
我望着它,不由想:倘没阴、雨,则月之明就不难,而于人来说,也就不稀罕了。
世上的事物,大抵非有个难,显不出其引人注目的价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