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离自然知道他为什么吃惊,想起那天的事儿,他的嘴角就忍不住抽抽,看向安平的目光也越发哀怨,一副受欺负的小媳妇样。
安平被他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自在地后退一步,戒备地看着他,“你能不能别那样看着我,怪惊悚的。”
被嫌弃的某人,嘴角又是一阵抽畜,云青看到自家主子吃瘪,低头轻咳一声,将嘴角的笑意隐去,但眼睛中的笑意却藏也藏不住。
欧阳离瞪了属下一眼,正了正身,对安平抱拳笑道:“不知安小哥还记得在下吗?”
安平对他这没营养的话实在不感兴趣,因此直接道:“你说话能不能干脆点,有什么事儿直接说,我还赶时间上山挖草药呢,还江湖人呢,这么婆妈。”
某人再次被打击得体无完肤,磨了磨牙根,忍住上去把小丫头放倒打屁股的冲动,深吸一口气道:“能坐下谈吗?”
安平也没再为难他们,率先往屋前的一排柳树走去,柳树下有青石打造的石桌石凳。欧阳离自发地跟了上去,这一次不等人开口,他便直接在对面坐下,云青则尽职地站在他身后。
安平身后紧挨着一棵柳树,树干光滑,明显是经常被人靠着磨出来的。他往后一靠,双手环胸,翘着二郎腿,斜眼看着对面,等着他们开口。
欧阳离假装没看到他吊儿郎当的样子,轻咳一声径直开口道:“那我便直说了,我母亲和妙神医的妻子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自从妙家出事后,母亲便一直派人查找当年的真凶和我那尚在人世的小表妹。”
“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可母亲一直未放弃过,皇天不负有心人,两个月前,终于让母亲找到了一点线索。”
欧阳离一边讲述,一边观察着安平的表情,见他面色淡淡,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不禁气闷,摇摇头将金锁拿了出来,放在石桌上。
“这块金锁,是当年我那小表妹百日酒宴时,母亲送给她的礼物,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听到这句话,一直毫无动静的安平终于抬了抬眼,声音毫无起伏道:“这块金锁是你娘送你表妹的?那还真是不好意思,金锁是我爷爷给我,可惜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了,不然倒是可以问问他老人家,这金锁是从哪儿得来的。”
云青顿时忍不住了,“表小姐,您就承认吧,来之前我们就已经查清楚了,如果不是确定了您的身份,今日我们也就不会来此了。”
欧阳离没有阻止属下插言,他算是看明白了,就算他把话挑明了,小丫头也不会承认的,之前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排斥自己可以理解,可现在都说自己是她的表哥了,她怎么还是不愿说实话呢。
欧阳离也担心她不记得儿时的事了,所以那天故意出言试探,从她的反应看,她分明是记得的,那她到底是为什么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呢?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听安平嘲讽道:“这位大哥是不是眼神不好,我可不是你们的什么表小姐,看清楚了,我是男人!”
不管他们说什么,安平都打定主意不承认,他就不相信,他这个便宜表哥难不成会用强将他带回去。
云青被嘲讽得直翻白眼,也不打算再说话了,将目光投向自家主子,明确表示:爷,看您的了。
欧阳离沉吟半响后抬头,目光直视安平,脸上原本带着的淡笑消失,面目严肃,沉声道:“如果你是担心当年的凶手,大可放心,出门前我父亲就交代过,让你安心随我回欧阳家,如果他们敢来,必定让他们连同十年前的血帐一起偿还!”
安平心底一颤,看向欧阳离的目光也变得柔和了些,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不是圣灵丹,这番维护的话仍让他心底微暖,看他这样,自己若不和他回去,他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再者,那个素未蒙面的姑姑,怎么说也是娘亲的姐妹,娘亲为他而死,他也该见一见娘亲的亲人。一想到娘亲的染血的样子,安平便觉得心里一阵刺痛。
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或许是重生的原因,安平的记忆十分混乱,除了出生时的第一声啼哭,他便再没有哭过,眼中满是迷茫和冷漠。
在山庄所有人眼中,他是一个怪胎,就是他所谓的父亲,也不喜欢他,若不是后来发现他特殊的体质,只怕那人根本不会看他一眼。
唯有他的娘亲,那个温柔婉约的女子,看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慈爱,而娘亲也成为他在这个世界唯一在乎的人。
最后,那个温柔的女子,在最爱的女儿和最深爱的男人之间做出了选择,想起那个血腥的夜晚,安平闭了闭眼,将那抹悲痛隐藏,再睁开时已恢复清明。
欧阳离没有遗漏安平脸上任何表情,看他悲伤的样子,心中满满的疼惜,柔声安慰道:“药儿,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有表哥保护你,再不会让人欺负你了。”
安平没有做声,半响后幽幽叹了口气,“非去不可吗?”
听到这句话,欧阳离一喜,知道小丫头是承认自己的身份了,于是再接再厉道:“你一个人留在这儿,身边没个人照顾,出了事怎么办?我娘要是知道我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非揍我不可。”
安平眼角抽了抽,没想到这个没见过面的姨母如此彪悍,知道这事儿是躲不掉了,他也不再推脱,“我知道了,我和你们走。”
得到他肯定的话,欧阳离一阵欣喜,忙不迭地道:“那太好了,爹娘知道了肯定高兴,还有二弟和三弟。”
顺着这个话题,欧阳离给安平简单介绍了家里的情况,让他心里有个数,好在欧阳家人口比较简单,记起来倒也容易。然后又商量了下回程安排,安平去欧阳家的事儿算是彻底定下来了。
等这些事儿确定好了,安平便将目光投向了那块金锁上。